庭院中的擂台,木头搭建而成,周边百花争艳,芳香扑鼻。
空中,明月如水,月光皎洁柔和。
擂台上摆上圆桌小椅,再端上几碟小菜,斟满美酒,赏花赏月,别有一番情调。
可惜,这样的美景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为了见证一场杀戮。
擂台背后,立着一个木架子,上头摆放着无数的兵器,刀、枪、棍、剑、弩……
“这里的兵器,你们可以任意使用!”带头的大哥,对周游、宋康仁二人道。
“比赛开始!”
擂台上,很快只剩下周游和宋康仁二人。
十多人围在擂台下,高举右手,口中高呼:“打啊打啊……”
场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院子里,充满了加油声,但是这种声音在周游和宋康仁二人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打吗?
二人心里的答案是一致的:不想打!
但是,
不打又当怎么办?
逃,能逃去哪?
正如带头的大哥说,他掌管着整个幻镜,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他们搜索而出。
现在摆在周游和宋康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按照游戏设定而为,比武分出胜负,胜者与‘大小姐’成亲。
另一条,找出破解幻镜的办法。
很明显,第二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游戏已经开始,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轻易找出破解之法。
继续犹豫下去,磨掉了这一行人的耐性,其后果,必定比擂台比武更加严重。
试验人,不死之身,身死,只要魂在,依然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打吗?”
周游与宋康仁距离两三米,周游先开口,征询宋康仁的意见。
“打,为什么不打?”宋康仁回道,脸上微笑若隐若现。
“不打意味着有可能将永远被禁锢在这幻镜里,打,尚且能找到一丝出去的办法。”
宋康仁说着,举起拳头,朝周游冲了过来。
“来吧,动手吧,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宋康仁的拳头,对准周游的脑袋打下,毫不留情。
周游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这一拳,反手一拳同样落到宋康仁脸上。
很疼,拳头结结实实打在脑袋上,二人同时有些眩晕。
“小子,拳头挺硬的!”宋康仁左边脸颊上,很快起了一团红晕。
周游笑笑,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回道:“你也不耐!”
“哈哈……”宋康仁发出一声大笑,“彼此彼此!”
笑过之后,宋康仁收住表情,脸色瞬间凝重。
这是一场决斗,一场关乎两个人生死的决斗,迟早都得分出胜负。
“使出全力,放手一搏!”
宋康仁一声低语,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周游说。
语罢,再次扑向周游。
同样的,一记左勾拳狠狠砸向周游。
比之前一拳头下手更重,正中周游下巴。
周游吃力,往后踉跄。
痛,不仅仅皮肉的痛,仿佛全身神经都被挑开的痉挛,周游连连后推,后背抵着硬物停了下来。
“是武器!”
周游余光看到右手边的一根半个手臂粗细的棍子,犹豫片刻,周游拿起棍子,朝宋康仁攻击而去。
宋康仁反应极快,在棍子落下之后脑袋一偏,棍在打在他的肩膀上。
实心的棍子,就算只是打在肩膀上,依然很疼。
宋康仁忍不住皱眉,原地蹲下,一个翻滚,来到木架子旁,伸手掏出一把短刀,对准周游脚踝刺下。
周游意识到宋康仁的行为,立马弹开,但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刀划破周游的长衫,在腿上留下一道口子,有少许鲜血流了出来。
妈的,真疼。
周游直皱眉。
“就是这样,打,用力打,用刀用剑……”
“不要停,继续,继续……”
台下起哄声越来越响。
周游心里烦躁,看一眼擂台下,很想将手中棍子狠狠砸向这群看好戏的人。
“小子注意力集中一点,不然就只能等我替你收尸了!”
宋康仁说完,一个冲刺靠近周游,手中短刀逼近周游的脖子。
周游瞬间回过神来,一个旋转,逆向躲开短刀,手中棍子反手打在宋康仁手背上。
‘哐当’一声,短刀从宋康仁手中脱离,落到木台上,发出低响。
“该集中注意力的人是你!”
周游说着,再次挥起棍子,朝宋康仁脑袋打下……
只差那么几毫米的距离,棍子就要打中宋康仁的太阳穴,周游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太阳穴,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这一棍子落下,宋康仁即便不死,也极有可能晕厥。
周游还是心软了,下不去手。
“打啊,停下来做什么?”
擂台外,响起大家的质问声。
“喂,还手啊,傻站着做什么?”
“就是就是,快打快打,赶紧,用刀、用剑,背后就是武器,快还手。”
……
声音此起彼伏,刺得耳朵生疼。
“闭嘴!”
“给我闭嘴!”
几乎同时,周游和宋康仁一声低喝,看向众人,眼神犀利。
“你们都别吵,好好看着吧!”带头的大哥对一行人吩咐,又对周游二人道:“你们继续,别管我们!”
台下起哄声,瞬间停了下来。
周游和宋康仁收回眼光,相互对视一眼,宋康仁瞬间后移,躲过周游攻击范围,来到木架子前,抄起一把大刀。
周游挥舞着棍子追赶,看到宋康仁手中的大刀,立马扔掉木棍,改拿起一柄长剑。
刀与剑在空中挥舞,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刀光剑影,隐约间火花四起,在不明朗的夜空中,竟显得格外绚烂多彩。
“好好好……打的好!”
“这样打才对嘛!”
“……”
场外,传来一阵阵喝彩声,为周游和宋康仁有来有回的过招。
周游与宋康仁从擂台边沿达到中间,再到台前,一直到带头大哥的身边,相互对弈,不停过招的刀与剑忽然转向,对准台下的带头大哥……
大刀不偏不倚,横着砍向带头大哥的脖子,长剑对准胸口刺下。
速度快狠准,所有台下‘观众’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大刀已经削下带头大哥的脑袋,长剑也刺穿了他的心脏。
头身分离,脑袋滚落一旁,身体却还立在原地。
“啊……”
“嘶……”
一阵阵尖叫与唏嘘声后知后觉的响起。
周游和宋康仁对视一眼,很默契地露出浅浅微笑。
擒贼先擒王,这是周游和宋康仁一致的想法。
让他们相互博弈,杀死一人为最终目的,这样的胜利,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太难了。
如果时间倒流,回到一个来月以前,二人初识之时,或许为了活命,他们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经历过地狱二十多日的‘朝夕相处’,就算是畜生,也早生出了感情,何况他们是人,有血有肉有血性。
与其自相残杀,不如不搏上一搏?
大刀与剑都很锋利,轻易刺穿身体。
带头大哥跌落一旁的脑袋上,双目圆睁,表情充满惊讶。
突如其来的‘杀生之祸’,令他始料未及,完全未能做出丝毫反抗的动作。
“大哥……”
围观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明白周游二人的企图,忙靠了过来,将周游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对我们大哥下手,两个小孽畜,找死是不是?”
“大家一起上,刮了他们的皮!”
“上……”
周游与宋康仁背靠背战立,各自捏紧手中武器。
之前二人用拳头对付这些人,没有丝毫的作用,还以为他们只是刀枪不入的怪物,没想到刀剑能削他们。
周游二人心中,同时填了几分信心。
反正他们都不是人,是幻象里虚构的人物,砍死砍伤没关系,不会牵扯到人命的问题,只要能摆脱他们。
但是……
“哈哈哈……”
一旁的百花从中,传来一声大笑,是带头大哥。
周游瞬间背脊发凉,宋康仁脸色好不了多少,隐约间握着大刀的手颤了一下。
“大哥,你没事吧?”
一个光头小弟跑进花丛抱起带头大哥的头,放回到他的身体之上。
带头大哥扭了扭脖子,整个人完全恢复如初,只有脖子和胸口上留下一道并不深的印子。
砍不伤、杀不死……
周游和宋康仁相互倚靠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大了几分力道,恐惧慢慢蔓延。
“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己选择死法,你们不愿意,跟我玩什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既然如此,算了,我懒得再逼你们,也没心情看你们自相残杀的好戏。”
带头大哥缓缓说着,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去里边搬一个屏风过来。”
二人听言,麻溜地进屋,搬来一个一米多长的屏风,上头绣着凤凰图腾,很是精致好看。
“你们三人一组,把这两人分别带屏风两边去。”
带头大哥吩咐,一群人瞬间簇拥而上,周游二人想反抗却完全不能。
手中刀剑能解决一人,决绝不了一群,很快被制服,强制带到制定位置。
隔着屏风,周游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黑影,宋康仁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和自己一样被强制压着。
“你想干什么?”周游压着嗓子问。
带头大哥看周游一眼,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们不是喜欢用刀剑吗,那好,现在就各自用刀剑来决定你们的命运好了!”
此话一出,周游瞬间感觉出他的意图。
隔着屏风盲刺,谁死谁生,就看各自命运。
“放开我,放开我……”
回过神的周游想要反抗,但完全不能,两个人紧紧拽着他的肩膀,一人抬起他的手臂。
“我数到一,一起动手。三、二、一……”
“呲……”
血,在屏风上溅起一道红色的‘云雾’,将凤凰点缀得更加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