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忘川河(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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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章末尾有一个小小bug,已做修改,抱歉抱歉!)

苗幽兰的媒婆,制造出一场特大型事故,‘借尸还魂’,然后生下自己,取名张桐一。

“有关张桐一的前世今生,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告诉我……请你把你知道的有关他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周游对张桐一的疑惑,让他说话声音变得急促。

周游之前通过阴阳录查过张桐一的身世,阴阳录里显示,张桐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这明显和周游了解到的张桐一完全不一致。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问他的事情?”苗幽兰有些犹豫地问。

“因为他不正常,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因为……我仿佛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威胁……”

“不会的!”苗幽兰打断周游的话,“小合他对你没有威胁,更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小合,苗幽兰对媒婆的称呼。

“为什么?”周游问。

苗幽兰低下头,陷入沉默。

“那个媒婆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周游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苗幽兰抬头,脸上微笑消失,“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你,对他人,乃至整个世界,都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苗幽兰低沉一句,转身朝背后干枯树林去,边走边说:“赶紧走吧,送你们回去黄泉路……”

周游并不跟上,对着苗幽兰背影说道:“那个人……哦不,确切来说他不是人,他是就是怪物。如你所言,他不会给人带来威胁,是因为他现在是个刚刚转世的小婴儿,可能本事还未完全恢复,等他长大之后呢?”

苗幽兰停了下来,背对着周游,没说话,也没出声。

周游一边回忆过往,一边说道:“我记得当初在你我结阴亲的第二天,你的尸体被带到周明家。

那个时候的你,鬼魂肯定早已入地狱,你的尸体能动能走,看起来像个活生生的人,我想应该是因为有别的阴灵附身于你的尸身中,又或是媒婆用了某种牵引之术,目的就是要促成你尸身与周明的婚礼,然后趁机在婚宴之上,弄塌房屋,造成多人死亡,然后借此事故屠杀孕妇钱玉娇,并附身孕妇,产下婴儿,彻底变成成钱玉娇之子张桐一。这件事……”

周游有些犹豫,吸一口气道:“我不知这件事究竟全是那媒婆主意,还是其实你也有参与其中。毕竟你的尸体为他所用……”

提及旧事,苗幽兰脸色越渐凝重不好看。

背对着周游的肩膀轻轻抽动,手不知不觉握起。

“这起事故造成九人死亡,还不包括被媒婆附身的钱玉娇,以及钱玉娇腹中胎儿,如果算起来,是整整十一人的死亡。足够将媒婆打入十八层地狱。”

房屋倒塌事的惨状,周游仿若历历在目,那些痛苦的尖叫与求救声,在周游脑海中不停回荡。

周游心中愤慨,声音渐渐升高:“犯下了如此恶行,他却心安理得地活着,甚至比以前更好,只不过换了个身份。”

周游走到苗幽兰身后:“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以他男扮女装给你做媒,他应该是很了解你的,我想你也应该很了解他吧?他能因为一己私利害死十一人,你觉得待他成长到足够强大之后,不会对别人造成危害吗?”

苗幽兰依然不说话,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说了这么多,依然得不到苗幽兰任由回应,周游不免有些恼。

“你为什么不回答?难道因为……他其实是你的人,是在帮你办事,无论之前的房屋倒塌,以及‘借胎转世’都是由你指使?你们……在筹划着什么阴谋?”

“没有!”苗幽兰忽然转过身,凄厉的眼神盯着周游:“没有阴谋,也没有你说的指使,他做那些,只是为了重生。”

“重生?”

“因为他是试验人,一个远远高于你……和他的试验人!”苗幽兰的眼光在周游和宋康仁脸上一扫而过。

媒婆也是试验人……

这件事,周游并没有觉得很惊讶,早在当初张桐一出生的第二日,在医院看到他和云舒单独在一起时,周游就有过疑惑。

并且,后来试图请苍山帮忙,查看张桐一的身份,最终因为张桐一一家突然搬家而无疾而终。

周游无心计较苗幽兰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宋康仁也是试验人,只问道:“重生和试验人,有什么关联?”

苗幽兰低眉沉默片刻,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回道:“试验人,就是一种靠着不断吸食阴气成长的邪物,无论本事再高,能力再强,也无法轻易摆脱整个挑战体系的束缚和牵制。”

一直站在远处的宋康仁慢慢围了过来,一脸的求知欲。

“简而言之,试验人从挑战出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和挑战绑定。所有试验人都被挑战的背后策划所追踪,试验人的所有行为,所有成长人也被完全洞悉,想要摆脱,完全不能,除非……”

苗幽兰忽然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周游和宋康仁几乎同时发问。

“除非重生!”苗幽兰不急不缓道:“重生,好比转世,以新的面貌,新的身份,一切重新来过。”

“你的意思是,重生就可以摆脱试验人的身份?”周游一声轻呼。

“试验人重生之后,密闭挑战背后策划就感应不到存在了吗?那那些属于试验人的阴气与法术是否还存在?”宋康仁问。

“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不是小合。我只知道小合他确实是为了摆脱试验人的身份,才选择杀孕妇,借助孕妇获得新的生命和人生。”苗幽兰道。

周游和宋康仁二人脸上,双双写满了惊讶。

“小合他受够了试验人的制约,他想完全与挑战划清界限,才会选择投胎重生。他会完全收敛他身上有关试验人的气息,好好的做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我说,他不会对你们、或者其他人有威胁。”

“那……那那个叫小合的,他……真的获得重生了,完全摆脱了挑战的牵制吗?”宋康仁忍不住问。

苗幽兰看向宋康仁道:“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是试验人,不懂试验人的那一套规矩和成长规律,小合在实施行动之前,只告诉了我他的计划,过程我不曾参与,结果我也并不了解,你们若想追本溯源,应当找小合,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有,关于人间密闭挑战这件事,我已经向冥王提过了,这一次地府的彻查就是因为密闭挑战。”

“那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周游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还没有。”苗幽兰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夫君,你问的问题,我也回答了,你们赶紧走吧,再晚阴兵就该到此处巡视了,若是撞见,你们全都别想离开。”

周游二人相互对视一样,跟了上去。

摆脱试验人的身份,对如今的周游和宋康仁而言,都是心底最深最渴望的愿望。

二人都很清楚,试验人,无论如何的强大,都是为背后策划做嫁衣,最终逃不出一个被弑杀的厄运,如果真能摆脱试验人的身份,像正常人一样成长,就即便是失去一身本事又何妨?

得不到的在骚动,得到的却又只想着放弃……

不过,经过苗幽兰的这番解释,周游似乎周游明白一件事情:

周游清楚记得,张桐一出生第二日,周游找到他时,他用指甲在周游手腕划了一下,留下一道伤口。

周游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都懂了。

他只想让周游感知到他的本事,即便重生成一个婴儿,用绵软无力的小婴儿身体也能轻易有解决他。

恐吓加威胁,让周游望而却步,别去打扰他。

只是,周游一直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有第二次找到张桐一。

这次的张桐一,更加像一个普通婴儿,除了哭,什么都没做,而就是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赶走了周游。

当周游试图再次寻找时,他已经搬离,永远‘消失’。

“离开,只是因为躲我,不想再受到我的骚扰吧?”周游心里想着。

小合,一个眼神让周游昏迷,他的本事之高,只怕如今的周游和宋康仁也无法与之匹敌。

正是因为他到达了足够的高度,认知到了密闭挑战背后的黑暗,恐怕也完全洞悉了密闭挑战的内幕,所以他才想着摆脱。

重新投胎,重生成一个婴儿,完全将身上阴气与属于试验人的气息隐匿。

这一点,周游已然得到应证。

前段时间周游和云舒一起去到张桐一家,离开后云苏告诉周游:张桐只是一个普通婴儿,身上没有阴气。

并非没有阴气,而是阴气在重生之后完全被掩盖。

张桐一重生,完成了从试验人到普通人的转变。

只是,如此一来,真的就能完全与密闭挑战划开界限,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吗?

“即便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但以往的记忆肯定还会保留,而且张桐一的思维就像成年人,否则他曾经不可能在医院划伤自己,更不会避开自己。”周游在心里想着。

“你……为什么会对试验人和密闭挑战的事情如此了解?”回过神来的周游跟在苗幽兰身后,问苗幽兰道,“是那个叫小合的试验人告诉你的吗?”

“对!”苗幽兰回答肯定,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还有没有跟你提过别的有关挑战的事?”周游再问。

“你想问什么?”苗幽兰反问。

问什么?

是啊,有关密闭挑战的事情,周游已经前前后后从不同人口中得到了许多回答与解释,对挑战的了解也已经足够深,但是莫名的,他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思想来去,周游终于明白根源。

“试验人的存在最终服务于谁?换个方式问:密闭挑战背后的策划,究竟是谁?”周游问道。

苗幽兰忽然停了下来,冲周游微微笑:“我不是试验人,也与挑战没有关系,我所知道的都是从小合口中得知,所以抱歉,你问的问题,我并不知道。不过,现在地府正在查这件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清楚。”

周游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

“夫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苗幽兰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问周游。

周游想了想,摇了摇头。

……

“到了,前边就是冥府的管辖区内,可能会有阴兵巡视,你们紧跟着我,我带你们去鬼门关!”

眼前,枯木的树林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呈褐色,看起来像是污水,完全见不到底。

苗幽兰告诉周游二人:“这是忘川河,地狱中唯一的一条河。”

宋康仁走到河边蹲下,想要捧一捧水,被苗幽兰喝住。

“任何的鬼邪阴祟掉入这忘川河中,都将被河水腐蚀,无法逃出,烟消云散。”

宋康仁伸出去的手,忙缩了回来。

“这忘川河就是将整个冥府与地狱里其他地方分割开来,整条河只有一座桥,就是奈何桥。你们要想回去阳间,必定得穿过冥府,然后逆行奈何桥,走上黄泉路。”

苗幽兰一番解释,忽然腾空而起,越过河的对面。

忘川河很宽,但对周游和宋康仁而言,并非什么无法逾越的障碍,轻轻跃起,在落下时,已然到了冥府。

冥府,曾无数次出现在周游大脑中,他曾幻想这里或许如古代的黑夜中的阁楼建筑,冷冷清清、荒芜寂寥;又或许楼宇坍塌,满目的断壁残垣、苍凉一片……

但是这里,与周游想象完全不同。

脚下是绿色的草和鲜花,只是草是黑色的,花也是黑的。

冥府,这个黑暗的世界,不见阳光,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无比沉闷,但是这样的场景,却令周游心中莫名的舒畅。

周游闭上眼,享受着这与阳间截然不同的氛围,腐烂又充满腥味的空气,让周游的神经变得有些兴奋。

“周游,你去哪?”忽然,背后传来宋康仁的声音。

周游停下来,原本紧挨着宋康仁和苗幽兰的自己,被拉开了近十米的距离。

闭眼的过程里,自己竟兀自往前走,关键自己还没有感觉。

周游有些莫名,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诡异,赶忙回到苗幽兰身边。

“夫君,听着,这里不是黑石滩,这里随时有阴兵巡视,你得跟紧我,否则我将很难护住你,明白吗?”苗幽兰道。

周游点了点头,有些抱歉,但随即心生一个奇怪又大胆的念头:既然来了这冥府,自己是鬼差,为何不……

“可否带我去见见冥王?”

“不行!”

宋康仁立马拒绝,“你别忘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你才刚升为鬼差不久,没有功勋,是没资格来这冥府的,要是被阴兵或是别的判官发现,不仅你得受罪,当初升你做鬼差的巡抚也得跟着倒霉。”

周游愿望落空,心中不免失落。

“行了,别聊了,赶紧跟上我,带你们离开!”苗幽兰道。

“哦!”周游应答,跟在苗幽兰身后,眼睛看向远处的冥府方向。

黑漆漆冥府深处,仿佛有一张巨大的惨白的脸,在冲着周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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