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
灵者,精也。《大雅灵台传》中说:神之精明者称灵。
灵,一种不同于鬼邪的存在。
鬼邪一般凶恶,做尽坏事,而灵则普遍认为是灵性,‘好’的象征。
“你不是玉钗吸收人体精力后,经过多年时间养化而成的玉石精吗,怎么会是剑灵?”周游不敢相信,之前在屋里看到那名女子,会是‘灵’。
玉钗暂时安静,周游仿佛感觉到女子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谁告诉你,我是什么玉石精?”女子语气里充满了不满,“我是剑气凝聚而成的剑灵,才不是那种低等级的小妖精。哼……”
“剑灵……”周游小声嘀咕,“你刚才说什么青蛇舞,是这把玉剑的名字吗?”
“对!”女子回答肯定。
剑灵,听起来确实比之前周游以为的玉石精高大上很多,只是一把剑叫青蛇舞,周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管你是灵,还是妖精,对我来说都是邪祟,都是害人的东西,以你刚才那些所作所为,我足够屠你十次还有余。”
女子成了‘阶下囚’,周游有制服她的办法,连说话都更加硬气,语气也越来越重。
所谓的剑灵感受到周游的杀气,立马服软道:“鬼差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之前只是一时之间被自由蒙蔽了双眼,求你放过我。我发誓以后一定乖乖呆在剑里头,再不出去。即便出来,我也绝对不会显形让任何人看见。”
“呵呵……现在你让我放过你,你是不是当我傻?”说罢,周游在玉钗剑上轻轻敲了敲,继续道:“放过你,然后你在我离开之后,从玉钗里出来,激活你的什么青蛇舞。以你的本事,恐怕这小小别墅楼根本不能困住你,倒时你杀人毁楼再逃之夭夭,我以后再要找你,岂不是难比登天?”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你相信我!”
“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不值得我相信。”周游冷冷地说道。
玉钗里陷入短暂的犹豫,女子声音再起:“那……那怎么办?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周游虽然嘴上说着处置玉钗剑,但心里还是不舍。
如果女子说的是真的,她是剑灵,屠了她,所谓的青蛇舞便是失去了灵性,恐将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玉钗,甚至比一般更加普通。
玉钗剑能暂时压制住自己,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武器。
自己正好缺这样的防身工具,如果能得到这玉钗,岂不是如虎添翼?
周游打心里并不想收掉剑灵。
想了想,周游说道:“对了,你刚说这支玉钗叫青蛇舞,为什么叫这个名?”
“夫人闲暇时,喜欢跳舞,剑舞,将军就为夫人弹琴,我周身青色,便取名青蛇舞。”玉钗里的声音解释道。
夫人?
将军?
周游顿时来了兴趣,“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反正她已经成了阶下囚,有太虚印在手,周游并不怕她再起祸端,不如先唠唠嗑,了解了解她的过去,争取从中找寻一点可以制衡她的办法。
“我才不要!”所谓剑灵一声傲娇。
“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那我现在就让你彻底消失好了!”周游说的不疾不徐,顺到举起手里的太虚印。
太虚印攻击一次,便让来势汹汹的青蛇舞掉落地上,失去反抗之力,可见太虚印是压制青蛇舞的,若是多来几次,岂不让她灵气消散、灰飞烟灭?
周游念动口诀,剑灵忙服软:“等一下,我说……”
剑灵发出吸鼻子的声音,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是天灵山的一块宝玉,意外被一名将军拾得做成了发钗,送给他妻子。那位夫人很喜欢我,一直带在头上。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将士,经常征战沙场,因为我本身就是灵玉,在战场吸食了很多的阴魂之后变得更加有灵性,后来渐渐壮大,形成了剑形。”
“原来你本身就是一只钗。”听罢之后,周游低语。
剑灵并未搭理周游,继续诉说:“我陪了夫人近十年,一开始是发钗,后来是她征战的武器,夫人对我很是喜欢爱抚。我们几乎形影不离,睡觉的时候就变成发钗插在头上。”
剑灵越说越激动,情绪高昂:“夫人就是位大英雄,比许多男子更加有魄力、有胆识,她曾立下过特勋,被封为安国夫人和护国夫人,只可惜……”
声音到此,有片刻的犹豫,“后来一次随夫出征时,她死在了战场上。将军埋葬夫人,只把我留在身边,后来将军去世,我被夫人的一位朋友收藏,一带传一代,到今天。”
一个简单的故事,周游竟听得心里有些难受,战死沙场的英雄……
“那位女英雄是谁?”周游忍不住问道。
“梁氏!”剑灵回答。
“哪个年代?”周游再问。
“宋!”
“梁氏,宋,安国夫人……该不会是岳飞那个年代的梁红玉吧?”周游问。
“我不知道,也没有听人叫过这个名字。”剑灵道。
‘红玉’,应该是后来各野史话本中对梁氏的称谓,她真正名讳并不详。
原来玉钗乃大英雄所用之物,曾陪英雄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周游对玉钗肃然起敬。
“一开始我并没有具体形体的,”剑灵声音再起:“后来因为时间的沉淀,以往吸收的阴气渐渐转变,让我凝聚成人形,但是一直被禁锢在玉钗之中出不来。这次玉钗意外摔出裂缝,我才得以机会冲破裂缝而出。”
剑灵半夜出现在老太太房间梳头发,果真是因为玉钗裂缝的原因。
周游对裂缝并不十分在意,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的原型难道是……”周游有些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问道,“安国夫人梁氏?”
“当然不是!”剑灵当即否定,“我怎么会用夫人的形体,她可是英雄,我不能亵渎她。”
“那是什么人?”
“夫人去世后,代夫人收藏我的那位朋友。”
“哦!”
周游点头,又瞬间醒悟:如果如剑灵和唐正奶奶所说,玉钗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那么很有可能当初代梁氏收藏玉钗的人,就是唐正奶奶的外婆的外婆的外婆……
那么,剑灵幻化出的人形,岂不就是唐正奶奶祖先的模样?
周游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唐正一行人躲藏的屋子。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出了一条缝,唐正和他父母站在门后,望着周游的方向,脸上表情惊恐。
原本以为剑灵是哪里来的怪东西,原来是英雄所用之物,而且还保持着唐正祖先的模样……
要将其屠之,似乎更为难了。
周游犹豫之际,剑灵又开口说道:“我虽是剑灵,却也是玉钗的灵气所在。玉钗之所以能这么多年保存完好,并且色泽越来越好,都是因为有我滋润着。如果我消失,这只玉钗就没有任何灵性,恐怕比普通发钗更不如,而且可能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坏了。”
周游目光回到剑上,不得不承认,剑灵所言不差,玉石的保存本是一件难事。
“行吧,你恢复玉钗的模样吧,有些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周游对剑灵吩咐道。
剑灵听罢,瞬间变小,成了玉钗。
刚才被太虚印打中,她也正好需要一点时间修养。
周游拾起玉钗,理了理衣裳,遮住受伤的手臂,然后走进唐正奶奶的房间。
躲在门口‘偷听’的几人见到周游的到来,纷纷让开,列队欢迎领导一样站在门两边,恭迎周游的到来。
唐正憋着一肚子赞美的话,最后汇成简单一句:“游哥,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周大师,不知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母亲的玉钗,会变得如此之大?”
唐正父亲对周游也恭恭敬敬,甚至尊称一声‘周大师’。
要知道晚饭的时候,他连正眼也不瞧周游一眼。
作为成功的商人,对周游这种‘江湖术士’向来嗤之以鼻。
刚才发生的事,总算彻底打消了他对周游的质疑与偏见,甚至多了几许尊敬。
“刚才剑灵的话,相信你们也听得很清楚,她原本就是剑中之灵,能大能小,并无奇怪!”周游拿出少有的‘大师模样’,说话自带威严。
“剑灵的话?刚才我只听到你一个人对着那支变大的玉钗讲话,除了你的话之外,我……我并没有听见其任何人的话啊!”唐正父亲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游说道,其他人跟着点头附和。
“哦,想必是剑灵不想让你们听到她的话吧。”周游解释道。
“那……那……什么所谓的剑灵,她现在怎么样了?”唐正母亲战战兢兢的问。
周游轻轻挥了挥手里的玉钗,道:“回到这里边去了。”
“那她岂不是还有可能出来?”一个保姆道。
旁边保姆符合:“你为什么不收了她,要是她再出来,我们几个……岂不是都很危险?”
周游侧身,狠狠瞪了两保姆一眼。
晚饭时,她俩跟唐正父母一个德行,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周游还隐约听到二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自己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玉钗是老太太的,里边的剑灵自然也该归老太太的处置!”周游厉声回答,之后不再搭理保姆二人,走到唐正奶奶身边,双手奉上玉钗,然后将刚才与剑灵的对话大致给老太太讲了一遍。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不知老太太您想如何处置这支玉钗?”周游讲述完之后,问道。
老太太看着手中玉钗,拧紧的眉头昭示她心里的为难。
留着剑灵,确实还有可能招来祸端,但是若真解决了她,玉钗从今往后灵气全消。
几百年好不容易聚成的剑灵之气,轻易屠之,岂不可惜?
而且,剑灵的模样,极有可能是自己先祖。
老太太盯着玉钗发了好一会的呆,一旁唐正久久等不来自己奶奶的回答,不由地轻声唤着:“奶奶,奶奶你怎么了?没事吧?”
半响之后,老太太冲唐正露出一个没有事的微笑,随即看向玉钗,并轻轻抚摸,缓缓道:“这玉钗是我先祖留下,好不容易传到我这一代,我却在保存过程中将它摔出裂缝,我实在疏忽,而且不称职。”
老太太抬起头,看向周游继续道:“我相信先生的话,竟然这玉钗是灵物,当中所谓的剑灵又极有可能保持着当初我先祖模样,我实在不忍心将其摧毁。我一介普通人,保管如此灵物甚是不妥,而且害怕再生事端。”
老太太伸出一只手握着周游的手,再道:“先生你是高人,不如这玉钗,我赠与你,让你保管,如何?”
“什么?送给我?”
“妈……”
“老太太……”
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