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圣”呵呵笑了笑：“到了紧要关头，不豪赌一把，怎会过瘾。”

“痛快！希望你输得起。”

两人视线相接，都有着冷锐执拗的成分。说不准谁先出手，战斗一触即发，两道身影在岩石群中穿梭，光岚将他们包裹住，映衬着浓浓夜色划出一道道闪亮的痕迹。轰隆啪嚓的爆炸音连绵不绝，每次都带来惊天动地的摇撼。

情形不容乐观。

伏羲敏锐地觉察到这点，自己很显然处于下风，只有防守的份。而鬼面尊者在操纵傀儡的情况下，还那么游刃有余，可见其实力高强。两人片刻间便交手了十来个回合，鬼面尊者牢牢把控着节奏，伏羲被动追随，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麻烦在于鬼面尊者不断变换着战场，一直往下界冲刺。

真是令人不能松懈。

伏羲冷笑着轰然拍出掌击，光流层层叠叠地向前轰击，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鬼面尊者就像面对千层糕，毁掉一层，下一层立马逼近眼前。

“拿这些出来，可是会输的。”

鬼面尊者嘿嘿哂笑，诡异的红瞳闪烁着冷芒。破空枪被他召唤出来，浓郁的法力浸透，眨眼间变成木桩般的庞然大物。锐利的枪尖狠狠扎透层峦叠浪，一直线地向前冲刺，荡开一阵阵光岚，完全不受阻挠。片刻间就直逼伏羲眼前，快得不给人反应时间。

伏羲向上飞起，同时间八条颜色各异的光带盘旋祭出，猛地向背后甩去，攻击不知何时近身的鬼面尊者。对方没有丝毫畏惧，继续向前冲刺，就算被光带鞭打、掠去一层皮肉也无所谓。下瞬间就见白光一闪，伏羲就被狠狠地轰出去，身体朝着下方坠落，消隐不见。

鬼面尊者微微眯起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飞冲。距离越近，越能感受到空间的异样。时间变得迟滞，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呈涡流状旋转，飘荡的雾气遮蔽着视野。

鬼面尊者正在仔细观察这片空域，身体冷不防地就被卷入涡旋中，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急速地向背后推移。高强的威压挤迫着肉身，有毁成碎片的错觉。手指画动结印，球形屏障笼罩住身体，隔离开外界的压强。这时空间甬道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球形屏障好似一颗圆滑的弹珠，嗖的被弹射出去。

啪嚓，球形屏障狠狠地撞击到巨岩之上，粉碎成片，秦天圣的身体从中掉落出来。鬼面尊者借助这位傀儡的双眼观瞧，只见雾气茫茫，漂浮的碎枝碎叶铺洒在乱石滩上。旁边三三两两的斥候穿着黑衣黑袍，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不禁吓了一跳。

“谁！”

呼啦啦被围拢，鬼面尊者操纵着秦天圣没好声气地站直，冷冷地瞥了眼四周：“我。”斥候们都瞪大眼睛，恍惚间觉察到熟悉的威压，慌忙跪倒口称“主上！”。鬼面尊者没有在意这些人，胸口充斥着无名的火气，他攥紧手指，淡笑出声，但那双眼眸冰冷得可怕。

“伏羲可真会耍把戏，但地点业已暴露，看你能守得住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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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都。

消息来得太过意外，以至于很多人都无法回神。仙界发现魔族将士的踪迹，他们似乎正朝着人界赶来。深秋的日光格外凉薄，萧瑟的秋风将院中青竹吹得沙沙作响，筛落的光影摇曳不停。

天火蛟倚着门框，望着地面斑驳的光点，嘴角溢出叹服的笑容：“真像少年魔尊的作风，不按常理出牌。”

帝都废墟的上空便是六界之井的出入口，萧宇凡他们原以为魔族会从这里降临，赶往人界的第一高峰天绝峰。所以召集了驱魔师、独角兽驻扎在帝都废墟附近，严阵以待，就等着两军相遇，将谢灵均拦截下来。但魔族绕道而行，准备的这些全都白白浪费，驻扎的人马也都成了摆设。

低垂睫毛，掩盖住眸子里的动摇、怅然以及些微的愠怒，萧宇凡静静地笑出声：“话虽如此，我们也该早点想到才对。九重天劫的到来迫在眉睫，灵均自然不愿在路途上浪费无用的功夫，所以打仗什么的能避开就避开。我们集结兵力挡在帝都这里，换做谁也不会傻傻地往刀刃上撞。”

“而且打仗、给帝都民众、带来灾难，灵均不愿。”方不语艰难地插入这句话。

玉墨理性地回应：“灵均被蚩尤控制，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谢灵均，心存这样的顾虑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大家还是不要抱持太多幻想为好，否则真正到了决战，吃亏的会是我方。”

想到在鬼界遇到的谢灵均，玉墨背脊就升起一阵寒意，面对宇凡都能做到丝毫不手软，何况对付他人。在心内惆怅地叹息，曾经教导过的少年有着超乎寻常的洁癖，如果在蚩尤的操纵下犯下罪过，灵均醒来该怎样面对眼前现实。

“弄不好、他就彻底毁了。”玉墨无意识地低喃。

轩辕夕月疑惑地眨了眨眼，而后不解地询问道：“魔族过境仙界，就不会遇到阻挠吗，仙界的实力应该比人界要强吧。”

“夕月姑娘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因为妖族的入侵，仙界已经毁于一旦，人员几近灭绝。战后按照协议，妖族归还了大部分领地。但现在仙族人员稀少，驻扎九天苍穹的人马都不够，遑论其他地点。所以魔族过境仙界，完全是长驱直入，根本遇不到像样的抵抗。”

听完玉墨的详细解释，轩辕夕月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蚩尤叔父还差一步即可恢复全力，普通仙人想拦也拦不住。”

“就是这个道理。”萧宇凡环顾着四周道：“普通仙人面对蚩尤，只有被碾压的份。所以去往天绝峰的人马，至少要有太仙的实力。大家对这个意见如何？只挑选精兵良将，也方便快速行动。我们赶到天绝峰，灵均若已完成渡劫，就不好笑了。”

太武道长微蹙眉心：“如此一来，能挑选出来的人手可不多，顶多三千。”

“足矣。”玉墨沉静地分析道：“根据灵宝大法师传来的消息，灵均率领的人马也不多，五千左右。魔界都在国内忙着准备第三次神魔大战，他们对魔尊很信任，蚩尤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毕竟渡劫不是那么好阻拦的，何况还是九重天劫。”轩辕夕月淡淡说道：“不留心闯入雷区，可能还未和蚩尤叔父较量，我们就被轰成了齑粉。”

萧宇凡颔首道：“拦截他人渡劫，相当于逆天行命，自然会遭受天罚。话虽如此，上次我和灵均曾经共同渡劫。如果这次幸运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进入雷区。”

“小心为好，不要轻易冒险。”太武道长叮嘱了句，随后对在座众位提议：“宇凡和夕月姑娘，这次进军天绝峰你们不必理会其他事，专心对付灵均。剩下的众位，我提议玉墨仙子作为首领，不知意下如何？”

“我吗？”玉墨最常扮演的角色是在场外收集各种情报资料，或者予以惩戒某位大逆不道的妖魔，作为首领带兵打仗的经历还真没有过，所以一时间难免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