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仙讥讽地笑道：“别总说些可怜的话，护法大人。魔尊猎杀妖族，顺便也能吸食灵魂原力，帮忙又能晋级，一举两得的好事。”

“在你们心中可不见得全是好事，对魔尊用这种方式进阶很忌讳，对魔尊的实力增长尤为恐慌。将来你们若将妖界打败，会不会趁胜攻击我们魔界呢？”

在胡青丘锐利目光的注视下，酒剑仙只是耸了耸肩：“我只不过是个酒鬼，不管那些决策的事，问我白搭。”

胡青丘冷笑加深：“故意地逃避？呵呵，真像伪君子会有的行为。”

在他们两人争吵的期间，谢灵均站立在龙骨浮桥的前面，手心旋转着光印，浮桥出入口的结界就宛如冰雪融化，洒落的光点群中露出一群妖族将士。刚露面的瞬息就怒声嘶吼着，闪电刺激得人眼无法睁开。看来他们忍痛听着外面的同伴被杀，埋伏在桥头，企图在谢灵均打开浮桥出入口的瞬间进行袭击。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攻击速度甚至超出平日百倍，却只见闪烁的电光中血气弥漫，脚下不知何时出现血红的图腾纹路，暴戾地吸收着他们的灵魂原力，身体迅速地萎缩，好像失去水分的植物，最后连骨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守将惊惧得眼睛爆睁，呜哇的悲鸣不成腔调，几乎消耗掉所有的魔力，双脚才从阵法中拔出，转身就朝后面奔逃。而眼前蓦然出现一道白影，紧接着就感到呼吸困难，喉咙被死死扼住：“魔、魔尊。”

清雅如玉的少年风姿绝美，可惜氤氲的气息比死神还要冷酷，妖异的红瞳没有半点人类感情。咔嘣，指下的喉咙被生生扼断，守将定格在惊恐到极点的那一瞬，谢灵均厌恶地将他的尸体甩开，手指微动，那人的元神便从身体剥离，落入谢灵均手心消失不见。

看着这血腥的场面，酒剑仙一阵恶寒，心想着对谢灵均需要重新认识，重情重义的宇凡发小，叱咤风云的魔尊，以及没有人性的死神，到底哪个才是他？

可能谢灵均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但神仙必然会针对他的表现而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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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战场。

尘烟慢慢消散，坑坑洼洼的地面裸露着伤痕，显示出刚才战斗的激烈。不过基本上是仙人一派处于主动，仿佛打了鸡血般向前猛冲，希望能早日推进到妖冥海。反观魔族叛军穷于应付，几乎每战必败，以致很多人丧失了战意。

对于仙人来说，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萧宇凡和冰璃仙子漫步在军营中，气氛有些沉闷。而周边的将士们都在热烈地讨论今天的战绩，或者彻底放松一洗今日的疲乏，整个仙人阵营中都洋溢着乐观高昂的情绪。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们每战必胜，开战时至今日，仙人阵营才消耗了不足十万军队。

而傲因率领的妖族阵营却已经消耗了两百八十万之多，先是攻进人界内陆的两百万妖族大军被全部歼灭，前来支援的两百万魔族叛军经过幽月林一战，即消耗了四分之一，后来被仙人将士追着打，死在战场的死在战场，逃走的逃走，只余下一百二十万大军。

死在战场的自然无须担忧，而那些逃走流失的则让萧宇凡颇伤脑筋——绝不能令这些魔族叛军溜到人界内陆去，否则定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造成伤害。

在这个问题上手下将领很有争议，比如蓝赫就认为可以先放置不理。首先魔族叛军因为想得利才依附于妖族，如今妖族每战必败，他们产生离意毫不奇怪。而傲因却不加以制止，明摆着想让仙人大军去剿灭，好以此分散兵力，难道还要乖乖上他的圈套？

在这段话前面，他还不屑地说了句：“用烂了的战术，先主（姬恽）早就在帝都之战中用过。”

其次那些游兵散勇为了逃命跑得到处都是，但三五一群的对后方造不成威胁，顶多会碰巧杀几个凡人。如果因为顾怜几个人类而出兵剿灭，则需要花费好几倍的兵力和精力，仙人这边玩不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快速挺进妖界才是正务。

营中绝大多数将领都认同蓝赫的观点，连玉墨也不例外：“宇凡，就算母亲也不能保证每位凡人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着眼于整个人界的未来和福祉。”

着眼于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萧宇凡本能地对这样的论调反感，谁能替那些少数人大声疾呼，凭什么我们要被舍弃要被牺牲，凭什么要剥夺我们生存的权力，就因为你是神吗！可在理性方面，却不得不承认玉墨说得在理。最后他只得下令，用十万军队追击魔族叛军流窜最多的地方，剩下的八十万大军仍旧按照计划西进。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是萧宇凡的心情一直不得轻松，在军营中随意地逛着，不知觉地来到后面驱魔师营地。有些将领看到他纷纷打招呼，萧宇凡强颜笑着回应，目光无意中落在营地一角，有位窈窕女子练剑的身影映入眼帘，竟然是徐凝柔！

发髻没有多余的修饰，仅仅簪着一朵白花，驱魔师的白袍裹住窈窕的身体，衣袖随着手腕的动作而翻转，如云似雾，看似轻盈，里面却暗藏着冷冽的杀气。徐凝柔有着一副温婉的面貌，纤细的淡眉，柔润的眼睛，肌肤吹弹可破，个性娇柔可亲。以前在东篱村女孩们只敢远远观望着灵均，而凝柔则会鼓起勇气近身上前，给予灵均无微不至地关切。

可是现在……萧宇凡也不得不为好友和徐凝柔之间的关系叹息，默默地关注了一会，回眸询问冰璃仙子：“凝柔姑娘还好吧，你有没有告诉她灵均不是凶手。”

冰璃仙子点头道：“已经告诉她了，而凝柔其实从没有怀疑过谢灵均，‘我知道的，不会是他，灵均不是这样的人’，这是凝柔的原话。”

萧宇凡听完内心莫名地灼痛，看着练剑的徐凝柔绝然而忧郁的身影，只觉着有很多话要说，却什么都无法吐露出口。萧宇凡声音沙哑地接着问道：“凝柔，还说了什么？”

冰璃仙子微带犹豫地回答：“她发誓、要为元修报仇。”

“明白了，我会帮凝柔讨回公道的。”

萧宇凡挪动脚步转身离去，冰璃仙子默默地跟上，她忍不住打破沉闷的气氛：“宇凡，我觉着犯人还在我们营中。我们现在虽然节节胜利，但打胜仗也只是小胜，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捣妖族阵营……有些怀疑我们仙人的行动是不是被谁透露。”

“……玉墨已经在查找，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听着很像敷衍的话音，冰璃仙子不禁抬眸望向萧宇凡，只见他眉头紧锁，蕴藏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痛苦表情。冰璃仙子无法再问下去，隐约猜想着莫非宇凡已经有怀疑的目标，而那人定然和他关系很亲密吧。除了谢灵均，但不知还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