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依旧维持着他沉稳淡然的风度，颔首给予肯定：“十天前就已经沸沸扬扬的传开。”

十天前不正是鬼面尊者偷袭落月神殿的日子吗？萧宇凡不动声色地记下，环抱着双臂放声大笑道：“哈哈！谁传的，我能打败烛阴？哪有可能，是有人帮忙啦！”

“谁帮的忙？胡青丘？”邓霜峰问道。

萧宇凡摇头：“你怎么想到他，我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俊眼微微眯起，望向空中翩翩起舞的古清月和亭亭玉立的女神雕像：“是和清月姑娘有关的人。”

邓霜峰眼中顿时闪烁精光：“谁！男的女的？男的宰了他！”

“回到望月崖再告诉你们！”萧宇凡神秘地笑笑，任凭邓霜峰怎么纠缠就是紧闭牙关。

半空中，古清月的祭祀舞蹈已经开始收尾，随着仙乐飘舞萦绕的丝带慢慢收回，柔婉地落在臂间。古清月和伴舞的女孩们缓缓飘落，虔诚圣洁的神情许久都未褪去，淡远的目光清雅难言。

“好！！”

萧宇凡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心想着古清月平日摆出一副对祭祀和女神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在贯彻自己职责之时，比谁都要认真。而她那点小小的怨艾，不过是女孩的别扭罢了。

其他仙人也竞相鼓掌，或者感谢女孩的辛劳。随后洗礼之术开始，古清月和众多女孩站在池水边，召唤出银质水瓢，舀起女神泉的泉水，右手拿着杨柳枝，蘸水，轻轻洒在受洗的人身上。

萧宇凡排在队伍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合十，眼睛却不断瞅着古清月冷艳的小脸。虽然和平时一样表情不多，但每为一人洗礼完毕，都会露出一丝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嫦娥仙子，也是这般温柔待人。

终于轮到自己，萧宇凡站在古清月面前，俯首接受她的洗礼。感受着洒落的点点泉水，沁凉清爽的气息流遍全身，似乎灵魂都受到净化。萧宇凡双目合拢，嘴角翘起勾起笑容，以只有他和古清月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我见到她了，你等待的那人。”

睁开单眼，调皮地眨了眨，萧宇凡满意地看到古清月神情微变，右手捏着的杨柳枝停顿在半空。

——呵呵，她果然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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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崖月神殿。

邓霜峰坐在客席，环抱着双臂，不时发出“嗯嗯”的声音，以回应萧宇凡的夸夸其谈。当对方讲到嫦娥仙子和后羿大神的事情，邓霜峰总算显露出认真的表情，目光灼灼，很想提问嫦娥仙子的姿容、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秀丽完美？但古清月就在首席端坐，他不敢表露出自己的色心。

“……在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前，我们六界还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名为太古天门之战。何因而起，与何人打斗，嫦娥仙子都没有说，只透露出盘古、神农、嫘祖等创世神祗都在那场战争中陨落。后羿大神中了一种奇异的热毒，至今仍昏迷不醒。嫦娥仙子特意在幻雪域开辟一方空间，便是缘于此，每日炼制药物护养后羿大神。”

说到这里，萧宇凡特意停顿，凝睇着古清月加重了语气：“所以嫦娥仙子并非舍弃了你们一族，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古清月依旧面无表情，但她清澈眼瞳氤氲的复杂情绪，暴露了内心的动摇，樱唇微启仅说了句：“明白了。”

“原来盘古大神并非自然陨落，连他都死命抵抗的对手到底有多厉害。”邓霜峰自言自语地咂舌说道。

萧宇凡刚开始没想那么多，现在闻听邓霜峰的话语，转动着大脑思索道：“不知道，我们六界没有比盘古大神更厉害的神祗，难道对手来自六界之外？该不会是永恒国度吧。”

“永恒国度不是永生的天堂吗？”邓霜峰白了他一眼：“九婴提到永恒国度，貌似很向往啊，那样的地方干嘛跑来这里挑衅！”

“宇凡没说错。”古清月面无表情地插话说道。

萧宇凡和邓霜峰同时“呃”了声，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询问古清月：“清月，你为何知道？”

“直觉。”古清月默默移开视线，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但萧宇凡和邓霜峰耐受不住寂寞，悄悄地用传音术交流着信息。

“清月那么肯定地说，应该就是吧。”邓霜峰立马狗腿地追随古清月的观点。

“当然是，说不定清月的先祖就参加过那场战争。”萧宇凡说话间掩藏不住得意：“三白眼你还不清楚清月族人的具体身份吧，他们乃是侍奉神祗的古仙。先祖古佩雯原为天界桂树，受到嫦娥仙子的点化，褪去草木之胎，修成无上仙体，从此她们一族便世代侍奉嫦娥仙子，延续至今日。”

“嗯嗯，我早猜想到了。”邓霜峰大言不惭地点着头。

萧宇凡斜睨着他道：“骗谁啊，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真后悔刚才没敲诈你一笔，至少教我几招什么的！”

坐在下首的丑娃娃，望着萧宇凡横眉立目的样子，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师、师父，灵均现在怎样，蚩尤魂魄有没有被驱走？”

萧宇凡只简要说了谢灵均被绑架，他追到幻雪域找烛阴要人，其余的事情都没有演说，此刻听到丑娃娃问话，他啊哈哈笑了两声：“自然驱除了，夸父大神又不是吃素的。”

“真假，连小孩子也骗。”邓霜峰闪烁着鄙夷的目光。

萧宇凡刻意无视，打量着丑娃娃说道：“丑娃娃，待在这里没偷懒吧，都快有半年了，才晋升到玄仙七阶。”

“丑娃娃没偷懒。”火红的身体缩成一团，他呜呜地辩解道。

身为怪异的火灵，不能随便出外，连今日的祭典丑娃娃都没有参加，待在望月崖无聊得发慌，他只好把时间全花费在修炼之上。但炼制金色仙力比普通仙力困难得多，借助望月崖的天灵宝地，现在能晋升到玄仙七阶已属不易。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变态好吗！”邓霜峰大有兔死狐悲之感，难得地替丑娃娃辩解一句：“假如我有你那样的资质，早就噌噌噌地蹿升到神级，哪还会坐在这里被你吐槽。”

“真遗憾，你没有。”萧宇凡懒懒回敬：“否则蹿升到神级，也会被我甩开一大截。”

邓霜峰盯着他嘿嘿笑了：“和我比算什么本事，和蚩尤比啊。”

萧宇凡果然神色遽变，一拳捶在桌子上，猛然站起身，媲美神祗的威压释放出来，丑娃娃不禁吓得哇哇直叫。悲凉凝重的心情交织，紧攥的拳头差点掐出血来，萧宇凡到底控制了怒气，他用沙哑的声音咬着字节说道：“放心，我很快就追上蚩尤。”

“呵呵，说到要做到，可别让大家失望。”邓霜峰镇定自若地直视对方，两人交错的视线闪烁着火花。

不过邓霜峰倒是真的希望他能尽快追上那个魔头，否则六界总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