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下，晨曦苍茫的树林中，有几个人影围在凌云御车旁，闲聊了多时，望见山路上终于现身的红衣身影，都纷纷扬手打招呼：“喂喂，萧师弟，在这里！”

萧宇凡扭转身跑过来：“抱歉，迷路了。”

“没事，太武师叔还没来呢……”韩雪松话说了半截，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换上惊奇的表情：“咦？你是宇凡吗？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当然是我，如假包换。”萧宇凡白了他一眼。

徐凝柔多瞄了他几眼，轻言细语地说道：“气韵不一样。”

唐勇和元修都凑过来，晨曦照耀下的少年身上流溢出淡淡的光彩，仿佛能与阳光辉映，神骨灵秀有股超然的气度，他俩都不禁喃喃说道：“的确和前几日不同。”

“宇凡，晋升到太仙了。”太武道长特有的清朗声音从背后传来，却结结实实将这些小辈们吓了一跳，一个个看见鬼一般盯着萧宇凡。

“太、太仙！？”元修张大着嘴巴，满眼的惊诧：“不会吧，宇凡才多大？”

“十七。”萧宇凡自然地答道，神情没有半点自豪的模样。回想起前世，十七岁的时候早已是九天至仙，正在昆仑墟狂傲的没人能治呢。

韩雪松他们很显然没见过十七岁的太仙，过了半晌还没回神，倒是徐凝柔想起点事情，开口问道：“宇凡，前几日晚上雷声阵阵，莫非是你引来的劫云？”

萧宇凡点点头：“是的，被洪荒雷劫轰得差点没挺过去。”

“洪荒雷劫？”听到这个名称，唐勇眼皮跳了一下：“那可是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引来的雷劫，萧师弟果然非一般凡人。”

萧宇凡挠着头，呵呵笑了两声：“的确非一般，经历了这么厉害的雷劫，我的仙力还是没有改变，白金色。”

周围一圈师兄弟都陷入了沉默，白金色仙力非常罕见，在散仙等级可以说比其他人高出一截，但都晋升太仙了还是白金色，基本上预示这人就是废材一个。

“哈哈，别沮丧嘛，总会慢慢改变的，说不定哪天就变成金色了。”韩雪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帝都时期萧宇凡便没有晋升成功，第二次遇到这样的事，韩雪松算是有点经验了，连忙筹措词汇给予安慰。

其他人也都努力说着安慰的话，萧宇凡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借你们吉言。其实也没啥，我都习惯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转头面向太武道长，很不客气地说道：“太武老头，我们出发吧，刚才因为等你都耽搁了好多时辰。”

太武道长微笑着颔首：“这就走。宇凡、凝柔，我们乘一车，雪松你们一车，赶往幻雪域。”

“唉，妹子不和我们一车啊。”元修失望地嘟囔了句。

“人家喜欢灵均，别妄想啦。”韩雪松推攘着他的背后，先后钻了凌云御车。

拉车的两匹仙马毛发洁白如雪，额头中心有块黑斑，宛如第三只眼睛。等到其他人相继进入车内坐好，它们开始向前奔跑，随后四蹄腾起几圈橙色仙力，跃往空中，带着车厢逐渐升高，远离姑射山的苍翠树木。

萧宇凡坐在凌云御车里，丝毫不安分，时不时地掀起帘幕观瞧下界的情景。空中的风比较寒冷，从窗户直灌进来，徐凝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武道长见状，制止说道：“宇凡，以前没乘坐过凌云御车么？别往下望了，一时半会到不了幻雪域。”

萧宇凡抽回身子，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太武老头，我们似乎被跟踪了，刚才树林里有崇阳宫的人。”

太武道长毫无意外地“嗯”了一声，冰冷地笑道：“那些人无非想着我们去送死，心中很兴奋呢，却不知我们已经有了对付烛阴的方法。”

萧宇凡眉毛动了动，惊喜地问道：“什么方法？夸父大神也要去？”

太武道长神秘地笑了笑：“我们首领仍云游在外……是另一位创世神祗落月仙子，她现今隐居在幻雪域，我们到达之后，先去拜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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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山的密林中，秦天圣和柳隐儿从阴影处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望着渐渐升高的凌云御车，柳隐儿低喃说：“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又怎样。”秦天圣傲慢地笑道。

柳隐儿不作理会，淡淡地说了句：“虽然仙力薄弱了点，但十七岁的太仙足够耀眼，将来转变的机会还很多，那个孩子不能小觑。”

一语戳到了自己的痛楚，秦天圣不快地说道：“看着吧，过不几天我也能晋升到太仙等级，绝对不会输给那个土包子。”

说罢，秦天圣便转身离去。柳隐儿盯着他的背影，脸上渲染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神秘人支持，当然晋升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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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东北方向的幻雪域，不负其名，苍茫群山冰雪终年不化，风吹雪舞，遮蔽行人的视线，莫说萧宇凡这样的路痴，就是太武道长在山野间行走也万分谨慎，唯恐迷失方向。前面尽是羊肠小道，凌云御车不得不暂且停下。太武道长手中拿着一张泛黄地图，审视了半天，指挥凌云御车飞往空中，越过冰水流泻的山谷，选了一处山间平地飘落。

如此走走停停，急躁的情绪涌上脑际，萧宇凡怀疑地瞥向太武道长：“太武老头，你的地图哪来的，画得正确吗？怎么走了半天也不见什么仙子，能碰到烛阴也好啊！”

“地图是从林钗儿那里购买的，消息也是她所提供。”唐勇接话道。

听到林钗儿的名字，萧宇凡立马嗤之以鼻：“她的话也能信，太阳都打从西边出来了。”

唐勇微微笑道：“萧师弟似乎对林钗儿很有偏见，虽然她为人贪婪，但提供的情报都很可靠，这个可以毋庸置疑。”

“我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萧宇凡垂目观瞧自己的腕带，注入一点白金色仙力，腕带镶嵌的红宝石浮现出罗盘，中心的白点标识着自己的位置，而一簇黑点集中在正北方向，他不禁兴奋地喊道：“距这里五里远的正北方向，似乎有簇妖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很可能就是烛阴的老巢。”

韩雪松凑过来，望着他的腕带满眼的惊奇。太武道长则瞄着地图淡淡说道：“那里不是烛阴的老巢，距离我们寻找的落月仙子很近。”

萧宇凡闻言蹙起眉头：“落月仙子怎么会和妖魔搅合在一起，她该不会蜕变成妖魔吧。”

太武道长说着：“创世神祗不会那么轻易蜕变为妖魔，当然蚩尤除外。不管怎样，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改变方向，乘坐凌云御车向着正北而来。凌云御车于雪原上空飞行，严酷的冷气灌进车内，徐凝柔早已承受不住，好在太武道长和萧宇凡都用仙力制造出屏障，屏蔽掉外界的冷气。

——我会不会拖累大家？

徐凝柔已经不止一次想这个问题，但她问不出口。就算问出了，萧宇凡和太武道长也多半会打哈哈安慰她，结果反倒显得自己矫情。思来想去感到抱歉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一丝痛苦。将来若想与灵均并肩而立，自己决不能如此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