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圣在旁边站着，微妙地感觉到何虚白和玉墨之间的差距，虽然不知道两人相差多少，但该帮忙的时候就要帮忙，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本领还有美德。秦祖泉比起侄子要想的更加深远，一者何虚白是自己的客人，别人在自己家闹事攻击尊贵的客人，作为主人怎么也得予以还击。二者何虚白若有个三长两短，往后想要替天圣铺路，早点进入凌天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这么想着，秦天圣掌心凝聚着一道光印，猛然击向玉墨的后背。然而不知哪里击来的一股仙力，将秦天圣的光印啪的打斜，随之话音传到耳朵里：“小子，你的对手是我！”

那名偷袭何虚白的“崇阳宫弟子”晃到面前来，奔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秦天圣堪堪闪开，凌厉的风声在耳边刮过。秦祖泉也毫不客气地祭出拳击，从左侧打向玉墨，然而半空中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只酒葫芦，挡在自己面前。

秦祖泉想也没想，拳头狠狠地击过去。其实就算他想收回拳头，估计也来不及，因为酒剑仙曲三秋的速度远非秦祖泉这种小小的仙人所能追上的。不过是个色泽发黄的酒葫芦而已，将它祭出来的人简直就是笑话，秦祖泉轻蔑地想着，灌注了仙力的拳头啪的正中酒葫芦的中央。

然而拳头就宛如捶在花岗岩上一般，根本没法动摇酒葫芦分毫。相反自己的拳头在猛力重击之后，血液顺着擦破的伤口流淌下来，末梢神经先是麻痹到毫无知觉，旋即无边的疼痛蔓延到四肢和脑髓深处，大脑勉强意会到一件事情——恐怕右拳的骨头已经粉碎了。

秦祖泉左手攥着右手手腕，无法抑制地痛嚎出声：“啊啊啊啊啊……”旋即他便浮生羞愧的念头，身为崇阳宫一代掌门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丑态。

“叔父，叔父……”那边秦天圣慌乱起来，即便没有回头看过去，也能想象出他着急的面孔。

作为亲人，秦祖泉自然有些欣慰，但是作为掌门，绝不容许下任继承人会有这般软弱的地方存在，所以秦祖泉粗暴地说了：“我没事。”

同时眼睛狠戾地望着面前，踩着醉步出现的中年人——他身上挂着崇阳宫的衣服，腰间玉带随意地系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崇阳宫若有这样的人估计早就被驱赶出去了，岂会留到现在。

“哟，掌门，我们两个交交手，从背后偷袭小辈多不好，有失掌门的风范啊。”酒剑仙召唤回酒葫芦，随意地坐在台子上，咕噜咕噜地灌酒，醉意朦胧的眼眸满是嘲笑之意。

秦祖泉羞恼：“你们这些贼人来自何方？竟敢跑到崇阳宫撒野。”

“山野小民罢了，遨游四海，枕石簌流，只求片刻的潇洒。比不得你们崇阳宫，志向那么高远，想要得到混元天尊的垂青是吧？”酒剑仙乜斜着醉眼笑道：“呵呵，进入凌天宫貌似挺难的，依我说，来世投胎做他门前一头走狗还比较快捷些。”

“混账东西！”秦祖泉气急，用仙力凝成一把剑，奔着酒剑仙就刺过去。

酒剑仙并不还手，踩着醉步，时而附身，时而侧闪，将他的攻击一一躲过。身形每每快要倾倒捱到地面，却能很轻松地站起，同时嘴里不忘灌着酒喝。

秦天圣偷觑着这边的战局，很清楚自己的叔父无法与醉酒的那人相媲美。那人的功力虽然无法体察详细，但是大概与何虚白相差无几，他隐隐有这样的感觉。所幸的是，那人并非认真要和叔父比划，否则叔父连一招都过不了。

秦天圣脑内快速地分析着，三名贼人之中有两位实力强大，今日的战况我方没有胜利的可能，那么就以保住性命为主，补天石碎片什么的……只好将来再说。

——不过今日之仇，来日必定后报。

想到这里，秦天圣与萧宇凡打斗的同时，套问他的话：“你是什么人？所使用的招式，怎么感觉见过？”他这话并非虚假，刚一对手，就有一股深深的熟悉感。

萧宇凡脱口说道：“见过也是当然……”话语刚说到一半，忽然听到玉墨的咳嗽声，萧宇凡连忙改口道：“啊啊，天下仙学同出一源，你当然感觉熟悉。”

“驱魔师！你是驱魔师的人。”秦天圣已经猜出了大概，虽然和驱魔师常用的掌法、步法不尽相同，不过精髓之处还是很类似，比如步法飘移迅速极似“凌波微步”。

萧宇凡见状，亮出刚学到的招式：“六合拳法！少主人，你莫非连自家的招式也不认识了。”他并步向前，双手向前一勾，手指萦绕着浓郁的仙力。

秦天圣侧身闪过，目光冷锐地说道：“不过猴子一样的东西，别以为习得了皮毛，就能冒充崇阳宫的人！”

萧宇凡勾起嘴角笑道：“是不是只习得皮毛，你且领教吧，少主人！”

果然秦天圣每出一招，都能被萧宇凡用同样一招反击，就连秦家独传的绝学玄冰绵掌也能被萧宇凡使出来。掌法打出无声无息，飘柔似柳，不过掌心萦绕着阴冷的气息，每一掌拍下去，被击到的部位就会凝结一层玄冰。秦天圣所召唤出的还是普通的水元素，而萧宇凡所召唤的可是九天玄水，效果立见分明。当两人掌击拍在一起时，萧宇凡安然无恙，而秦天圣则感觉掌心都快冻麻痹了。若非及早收回掌击，估计整个手掌都要冻掉。

秦天圣眼神锐利，透出一抹阴翳之色：“你偷了我的秘籍！”

萧宇凡哈哈笑道：“什么偷不偷的，是你自己没藏好吧。比起你偷盗别人的功劳，可是远差着一层呢。独角妖尊是你杀的？羞不羞啊你！明明是鸿觉真人他们三人围攻独角妖尊，最后张太仙出面将他杀掉的。”

“闭嘴！快点收声！”秦天圣又慌又怒，本来想在何虚白面前好好表现的，结果被人揭破了谎言。于是手下狠戾，招招直逼萧宇凡的要害。萧宇凡虽然和他错着好几个等级，但是总能从容应对，两人打了个平手。

轰，啪。

旁边突然传来不详的声音，整个地下密室都颤了三颤，紧接着有道微弱的呻吟声逸出，竟是何虚白的。他被玉墨一掌轰击到对面墙上，身体深深嵌入，面部表情扭曲，却仍旧维持着最后一缕尊严。不过身体滑落，那只装有补天石碎片的储物袋啪嗒掉落在地。

玉墨迈着从容的步伐，弯腰捡起那袋补天石碎片。何虚白动了动手指，似乎想弹出仙力攻击。然而指间刚刚萦绕仙力，玉墨便唰的祭出一缕七彩星光，霎时间何虚白的半条胳膊便消失不见，露出关节处森森的白骨，血液喷涌在地面肆意流淌。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虚白已经无法在意形象，痛声哀嚎，引得那边对战的两人——秦天圣和秦祖泉都放弃了战斗。酒剑仙猫耍老鼠似的由秦祖泉自去了，而秦天圣身体跳出数丈之远，萧宇凡趁机打出的太极游龙掌，掌前仙力凝聚的游龙腾空窜到秦天圣面前，将他的身体紧紧缠缚，狠狠地砸进涌出浮玉水的高台上，登时脑袋流满鲜血，连晶莹剔透的浮玉水都染红一片。

“天圣！”秦祖泉哀叫一声跑过去，将侄子抱在怀里，见他气息微弱，不禁心中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