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斋无语:“你怎么事事都提他?”
席幕恩道:“我知道清尔台的贴身管家和客人有一个一对一的私人服务电话,别人是听不到的。胖妹儿,你的客人会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
苏寒斋翻了个白眼儿:“我们说的都是公务,你以为满脑子都跟你一样污浊不堪吗?”
席幕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脑子又浑浊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胖妹儿见我多浑浊,料我见胖妹儿应如是。只要你现在想些污的事,才会觉得我也在想污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好的一句古诗,就被席幕恩这货说恶心了。
“你要没什么说的,我就休息了。”
苏寒斋要挂电话,却被席幕恩喊住:“我可以不要求你必须回来,但每天晚上,你必须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这货的占有欲实在是强。
苏寒斋气鼓鼓的。
但说实话, 之前被这瘟神缠着实在头疼,他既已做出让步,她也就不纠结了。
折腾来折腾去,席幕恩折腾的还是自己。
“好。”
“乖,这才是我的好胖妹儿。”席幕恩笑了笑,一声低沉:“晚安。”
苏寒斋心忽而一暖。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她说晚安了。
爸爸跳下去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会跟自己说晚安了。
苏寒斋有些恍如隔世之感,连带着声音也软软的,很是绵软好听:“晚安。”
她话音刚落,忽而想起刚才天台上那一场恶斗:“席幕恩。”
“嗯?”
苏寒斋没作声。
“怎么?舍不得我?”席幕恩笑:“我的床在这,随时欢迎。”
永远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谢你。”
电话那头,席幕恩正开着车回鹭岛,听到这声从未听过的谢谢,眼光忽明忽暗:“谢什么。”
哪怕你再怎么讨厌,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如今无所畏惧,让我今天,能够全身而退。
苏寒斋没有回答,兀自挂了,将电话放好,就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
席幕恩听着断了的信号,路灯透过挡风玻璃照射在他棱廓分明的面容上,许久,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的猫,总有一天会低下她高贵而敏感的头颅。
祁道寅坐在3936客房里,喝着牛奶,看着报纸。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乔的电话。
“少爷。”
“嗯?”
“爱德华,消失了。”
祁道寅翻着报纸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不知道。房间监控显示,他昨晚给谁打了电话,然后今早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pony换下来在酒店监督你的5个人手,现在没了头子。但那4个人,依旧照常行事,似乎并不担心。”
祁道寅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报纸:“那看来,爱德华不是消失,而是应该有什么事要向他的主子汇报。”
乔说道:“可能是吧。”
“他们有没有发现3940房间里的摄像头?”yyls
“没有,摄像头是我们的人冒充酒店工作人员进行服务时安装的,看监控里的状态,他们没有发现。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监控别人,还以为您弱不禁风,怎么会想到他们自己被监控。”
祁道寅一目十行:“总之,小心为上。pony和他的人都不知道白虎玺和文件的下落,还以为东西肯定不在酒店,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监控我、你和若水。”
“是,我们都小心,如果他们找到了,估计就是对你下手的日子了。”乔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少爷,昨天晚上十二点,明明那么晚了,房间监控显示爱德华独自出了房间,我还纳闷着呢,就差人收买了酒店人员,要了酒店走廊和电梯的监控,知道他十二点去了天台。”
祁道寅问道:“他去天台干什么?”
“对啊,那么晚了,所以我又认真看了一遍,那个时间,我看到看到苏寒斋也去了天台?”
祁道寅翻报纸的动作一顿,眉梢不经意一挑。
看着桌子上“尔等皆垃圾”的杯子,他清明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微光。
乔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又补充道:“不过,我看后来苏寒斋回到休息间,爱德华像是受了重伤似的,也回来了。他们可能,真的不是一派的。”
“谁知道呢?”祁道寅拿过杯子,轻轻摩挲着,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声音也轻若叹息。
“都知道酒店有监控,他们还从那里过,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演给我看的一出戏呢?”
乔欲言又止:“你还是,信不过她吗?”
“你信吗?乔。一个查无所踪、会身手、几度相遇却如此偶然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你会信吗?”
飞机邻座,顺手借围巾,酒店再相遇,还会功夫,这些真的都是偶然吗?
祁道寅摩挲着“尔等皆垃圾”5个字的纹理,抬眼看着茶几上白净瓶中红玫瑰,向来清明的眸子深不可测。
“你如果信她,我便信。”
信吗?电话那头,乔思绪茫然。
信一个人很难、也很危险。
信任,就是一场赌注,尤其是对祁道寅这样的人而言。
一朝信错,满盘皆输,乃至输掉性命,再无回头的可能。
乔说道:“可你不是说,她和席幕恩有些瓜葛,怎么会是杜瓦尔的人呢?我们从不知道杜瓦尔和席幕恩有什么牵扯。”
祁道寅把玩着杯子。
“正因为不知,所以才要小心。酒店有传闻,说她是席幕恩情人,可那只是传说。目前为止,我们只查到席幕恩收养、资助了她,其他什么都查不到。她的孤儿身份,就像她的简历上看着那么简单,简单的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没有任何人能证实她的存在。”
他抬头:“这么一个毫无痕迹的普通人,真的会存在吗?”
乔道:“你这么说,她在m国的朋友兼老师kevin是东林军校的,你说,她身份这么奇怪,会不会是中情局特工啊?”
“不打没把握的仗,且走一步、看一步。”祁道寅神色冷寂,目光阴冷。
可看到那“尔等皆垃圾”5个字,那一抹阴冷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