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斋道:“吵醒你了?”
席幕恩道:“听到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回三楼睡。”
她正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以一个不大好看的狗吃屎的动作趴在了他身上:“你干嘛?”
“不干嘛,就抱抱你。”
暗色浓稠的夜里,席幕恩带着睡意的低沉笑声在她耳畔流淌:“胖妹儿,今晚表现很好,骂我不要脸没有超过三次。”
苏寒斋道:“你是受虐狂吗?我骂你,你还很开心?你还数过我曾经骂你不要脸的次数?”
席幕恩笑:“重点是说明你今天看我的心情不错,不是吗?”
苏寒斋无言以对,他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她今晚心情确实不差,至少看他的心情不会太坏,因为今天的他长的没有太讨厌。
她没有说话,满脑子想着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凤婉、韩长明,失踪的爷爷和弟弟,这些人在她思绪里来回交织,让她每时每刻都想将最终目的达成,以此摆脱眼前一切。
但有那么些许的时候,席幕恩的身影也会出现在这群人之中。
她有几次想问他,“你说你现在喜欢我,可你为什么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的?”
“摸着你的心,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如果你喜欢我,你想给我怎样的未来?”
“.”
可这些无意义的废话来到嘴边,终究是咽了回去。
比起或在读书、或初入社会的同龄女孩,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她不再是16、7岁时那个喜欢就义无反顾冲上去追寻一切的聂语终。她该成熟,她赌不起,也该有自知之明了。
她问这些,有何意义:
哪怕是他能对他的喜欢说出所以然,却永远不回答当初结婚的目的,那她能真正相信他吗?
哪怕他对她的所有疑惑一一解答,却对让她以妻子的身份“光明”的事犹犹豫豫,她能相信他吗?
连曾楚霄那样思维简单的人当年都能把自己当傻子一样欺骗地团团转,席幕恩这样的呢?
他的背景、他的经历、他的地位、他的行事风格、他们的假婚姻,包括横亘在他和自己之间那个永远没有揭晓的秘密
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可这样一个四处都是秘密和玄机的人说喜欢她,她除了听一听、笑一笑,还能怎么办?
他今晚是真地帮自己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客观说,除了他总是强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他真地没有做的不好的。
苏寒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还是在叹息他.
“席幕恩,如果你以后对我放尊重点,我对你的笑容可能会更多。”
“可是怎么办啊,胖妹儿啊,在克服你心理恐惧这件事上,我得当一个合格的丈夫。”
苏寒斋:“.”
苏寒斋是被席幕恩的电话吵醒的:“胖妹儿,别睡懒觉,起来吃早饭。”
他今天不在,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得一早就去。
苏寒斋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耳边回响着半夜那个电话,自己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她洗漱完毕后下楼,就见唐永新提着热腾腾的早餐等在餐厅里:“苏小姐,本来想让你多睡会,可怕东西冷了,大冷天的吃不好。”
苏寒斋有些不好意思,她道了谢,才发现包装袋上写的“食房斋”三个字。
真不好意思,居然又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早餐店。
苏寒斋问道:“怎么买的这家,这家门面很远的。”
唐永新笑道:“我住这边附近的,早上席先生打电话说您今天要去酒店,又还没吃饭,让我买点。刚好食房斋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就买了。”
苏寒斋看着包装袋上的字,神思再度游离到过往。
从前,爸爸每周再忙,都会选择三天时间带她和弟弟晚终来这家店吃早餐。
他最爱说:“爸爸每天都很忙啦,要是陪你两个吃早餐的时间再拿不出来,估计你俩要叫别人爸爸啦。”
她以为她不会再去吃这家的东西。没想到,时隔三年,居然还能吃到
唐永新见她一个劲地发呆,一边拆开包装一边道:“苏小姐,赶紧趁热吃吧。说实话这家店的生意可好了,我排了半个多小时才能买到呢。”
苏寒斋喉头一哽,唇角扯起一抹略有伤感又无奈的浅笑:“谢谢啊。”
“这个豌豆肉末粥和糯米鸡爪是它家的招牌呢。”
苏寒斋拿着勺子,抿了抿唇,胸中潮水澎湃,可生生被她给按压了回去。
“老唐,劳烦你跑这么远。”她也学着席幕恩的叫法,她觉得这个称呼很亲切。
“嘿嘿,不存在,恩哥让给你买,我还能不听吗?”
苏寒斋笑道:“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啊?虽然他是你上司,但是你是真的很听话,他有你这么可靠的朋友和手下,很难得。”
唐永新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因为恩哥是个好人,他是个很仗义的好人。”
苏寒斋漫不经心地吃着,与他闲聊着:“什么好人?他哪里好?因为有钱,还是有地位?”
唐永新像是急于解释什么:“才不是呢,我的命都是恩哥救的呢。所以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苏寒斋停下吃饭的动作,不解地望着他。
唐永新见苏寒斋有听故事的欲望,像是发现了苏寒斋的破绽似的。
他本着帮席幕恩凑姻缘的原则,将席幕恩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苏小姐,你不知道。那时候恩哥才十七八岁,就是他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直黑白两道通吃。我嘛,原来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怎么读书,就跟着一群混混混,后来沾上了黑道,得罪了人,就是恩哥保的我的性命。后来我跟着他,一混十多年,他还资助我读书考学,我才能走到今天。”
“他很喜欢资助人读书啊?”苏寒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很惜才吗?你读的什么?”yyls
唐永新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恩哥本来想出钱让我专研物化生。结果我去了武校。”
又是物化生!
苏寒斋一脸茫然。
她想起他曾经也让自己读物化生,被自己严词拒绝了,有些想笑,也很是疑惑。
“恒中那么多尖端人才,为什么一定喜欢资助别人读物化生?”
她看到唐永新脸上闪过一刹的震惊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