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仍然流着血。

眼睛依然望着前方。

山沟里村葬场上的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十分明显。

林不凡奔过去，大声吼道：“放开她。”

眼前的场面实在让人愤怒：肖雅瞳身上只穿着内衣和内裤，双臂抱在一起遮挡着身体，外衣已经成了零碎不堪的布条，散步在坟地上偶尔随风翻动，如同散落一地的冥币；洛泽则站在肖雅瞳对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眼前无比贪婪，表情让人作呕。

林不凡千算万算想破头皮也没想到原来她给自己发短信求救竟然是因为被洛泽……

目前来看，他对洛泽的印象都是假的。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儿的家伙，绝对是欠揍！何止是欠揍啊，简直该死！

“操你妈的，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洛泽嘴角歪在一边，挑着眉毛，用挑衅的语气笑着说道，“如果你看不出来的话我告诉你也可以，你只要把‘什么’去掉就行了。”

“去你妈的，赶紧给我滚开。”林不凡脱下外套扭着头走上前把外套递给肖雅瞳。在肖雅瞳用衣服遮住身体后，林不凡才站到她和洛泽的中间，把脸贴到几乎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上对方的距离，咬牙说道：“赶紧滚，立刻，马上。”

洛泽继续笑着：“你发怒的样子，还真有点不怕死的样。”

林不凡想都没想就抡起巴掌扇了过去，然而在手臂刚刚抬到一半时就被对方在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由于动手在先却挨揍在前，他这一巴掌下去打了个空。

“哎哟哟。你的气势和你的动作完全不成正比呀！林不凡，你不光没有一处不凡，还很烦人，要不是你，我的好事儿已经开始了。不过没关系，先把你打死再来想用这位肖姑娘也不迟。”

洛泽说完，发出招牌式的“灰哈灰哈”的笑声。

林不凡本就出离了愤怒，对于洛泽的话，并没有更多的在意。他认为刚才之所以没有打到对方是被对方预判了动作而占了先机。这一次，他摆出一副将要长篇大论的姿势，并在随口说出几个字后便发动突然袭击。这可是她在大学里打架时屡试不爽的套路。

砰。

一拳砸过来，洛泽只感觉到鼻子一阵剧痛，随后，鼻血混着鼻涕留下来，眼泪也瞬间脱眶而出。

“哎哟哟！不凡兄，你是被我的拳头感动了吗？居然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哦？”洛泽将刚用过右手捏在左手之中，不断用自己的关节制造着响亮的骨节响声。

如果说第一次被打是偶然，那么第二次被大便没办法再去忽视的必然。目睹并且体验如此巨大的差别，林不凡原本瞬间冷静了下来，但没想到听到了洛泽的话后他再次怒火中烧，原本的愤怒再次沸腾到顶点，无法忍受当下处境的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恨不得要将面前的洛泽直接扑进坟地里的棺材，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然而，实时所发生的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大相径庭。

林不凡不仅扑了个空，还保持这扑人的动作悬在了半空中。

是洛泽。洛泽他面对着肖雅瞳，背对着林不凡却用一只手臂伸到背后，手里拎着林不凡后背出的衣服。

林不凡第二次主动出击后再次出糗，有些羞臊地挣扎了一下，却在开始挣扎的一瞬间成为自由落体，直接掉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树懒小兄弟，你的动作慢得清新脱俗哦！”

林不凡又怒又惊又气又恨，怒在想要把对方挫骨扬灰，惊在见到超乎现实的双方差距，气在被对方肆意羞辱而无力反抗，恨在自己是个人类而不是尸鬼。

“喂。告诉我，怎么才能成为尸鬼？”林不凡将摔倒后口腔里的血吞咽下去，问出了对方完全没有料到的问题。

“林树懒，你不会以为成为尸鬼就能变得和我一样了吧？如果你这样觉得，那就真的太天真了。”洛泽没等林不凡站起身，朝他的背部一脚踩去。地上的泥土因为受到重压而向四周“拥挤”，林不凡被活生生地踩到了泥头中去。

要不是因为地上的泥土在今晚都被翻新过，松软得很，林不凡恐怕就会被这一脚踩死。

“承天命者，生而为王。失天命者，死而无望。你应该认清这就是你的命运。处处不如人，不如不做人。”

承受了那重重一脚，林不凡全身的劲力都被散了去。尽管肌肉暂时失去了活力，他的思路依然清晰。如果对方不告诉自己的答案，那么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了。对方的脚从后背上面挪到了头上，这便是个好机会。

林不凡缓缓举起双手将对方的那只脚抱在怀里，用两只手臂和下巴一同将那只脚牢牢固定住。

在不久前和那位陌生的家伙的纠缠中，他的下颚已经酸的不行了。然而这一次，他打算故技重施，再次用牙齿解决问题。只要对方挣脱不掉，他就能将其一点点咬掉。无论是肉是筋还是骨！

然而，这样的想法无异于活在梦里。洛泽随即一脚踢开，林不凡的头便如同物理课上被物理老师敲响的音叉一样震动个不停。要不是因为后面有泥土保护，恐怕他的脖子将就此断掉。

洛泽的这一脚，如同一道具有魔力的符咒一样直接将林不凡的思维封印。

意识模糊了。视野中的画面也模糊了。

洛泽站定在一旁，弯下腰，探下头，说了一句不知内容是什么的话后转身朝肖雅瞳走去。

“别，别，别靠，靠近她。别，别靠……”林不凡深知自己无法阻止对方后会发生什么，眼看着洛泽的身影一点点接近肖雅瞳，他仍然不想放弃。

“啊”一声长长的越来越强越来越响的吼叫，从林不凡的口中发出。他的嚎叫一直在持续，而努力站起身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林不凡的眼睛渐渐闭上，随后倏地睁开，瞳孔中闪烁着月光，眼神锁定在洛泽那张令人不爽的脸上。

“你给我，去死”又是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