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八点
车厢内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冯向西将手上的红宝书放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十几分钟未翻页,取出了家里给他准备的吃食,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子, 两毛钱一个, 还要粮票才能买到。
他偷偷瞟向闭着眸子睡觉的顾兰,不紧不慢的吃了一个半, 六分饱,不能再吃, 只得剩下半个放回饭盒,摆在桌面上。
对面的岳晓夏红着眼,小口小口吃着葱花饼子, 秀秀气气的姑娘;身边的章越,则大口大口的咬着成年男子拳头大的馒头, 是二合面的, 章越就着凉白开,一口气吃了三个。
冯向西见无人注意, 伸手推了推身边的顾兰, 小声道:“先吃点东西,不然半夜会饿醒。”
“嗯。”顾兰睁开美眸, 冲身边的冯向西笑了笑,从包里摸出饭盒。
打开一瞧,是两个不大的白面馒头,两个白煮鸡蛋, 还在边边上放了点咸菜,看来顾家也不是真的不心疼闺女,只是相比,更疼儿子们罢了。
人之常情,儿子是自家的;闺女是别人家的。
闺女下乡,就当远嫁了罢。
顾兰喝了两口水,准备吃馒头时,桌面上推来了半个肉包子。
“给我的吗?”顾兰美眸一扫,笑了笑,问。
“嗯。”冯向西别过脸,耳根又红了。
“谢谢。”顾兰不客气的取过那半个肉包子,将自己饭盒里的鸡蛋取出一个,放到对方空了的饭盒中,笑道:“请你吃个鸡蛋,听说,在乡下吃鸡蛋比较方便,家家户户养着下蛋的母鸡,只要有钱就可以换到。”
“真的吗?”没有等冯向西说什么,对面的岳晓夏就高兴起来,接过话头问:“多少钱一个?”
顾兰咬了一口肉包子,冲冯向西笑了笑,才对对面的岳晓夏说:“一般是6分一个。咱们下乡,也是乡下的一分子,自己也是可以养的。”
“太好了。一天吃一个鸡蛋,不是梦想。”岳晓夏觉得这是今天最让她高兴的事。
她不会干农活,可是家里就她的年纪合适下乡。
下头的双胞胎弟妹才十四岁,上头哥哥二十岁,年龄适合,可是他从小不爱学习,只爱打架,早在四年前就被爸爸送到部队。
因此,章越虽然不是她喜欢的,她还是听从了爸爸的安排,比起乡下汉子,还是章越比较好,章越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会照顾弟弟妹妹,还有他力气大,拳头硬,就是成绩一般般。
“放心吧,乡下好吃的东西不少,就是干活挣工分也是很辛苦的。”顾兰边吃,边与对面的岳晓夏聊着。
岳晓夏没接这话,她是不准备好好干活,随便弄弄就行,家里说好了,能回城就回城,不能回城,家里寄钱寄票过去养着她。
妈妈还说,结婚不急,过个五六年也是可以的,就是结了婚也可以离婚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岳晓夏歪着头,轻声问道。她一得知自己要下乡,整个人都不好了,让妈妈安慰了几天,之后就是开始想法子,还没有去打听这些事呢。
“问过邻居姐姐,一般在头一年,男知青挣七八个工分,女知青挣五六工分。时间久了,就能挣满工分。”顾兰小声的解释。
“满工分有多少钱?”岳晓夏接着问。
“没多少钱,关键是年底可以分粮食。”顾兰喝了口开水,开始吃鸡蛋。
“满工分是几个工分。”岳晓夏好奇的问。
“男的满工分大约是十个工分,女的满工分大约是八个工分。”顾兰盖上了饭盒,不吃了。
岳晓夏摸着自己的两根长辫子,又开始转话题:“前阵子心情不好,想剪短来啦,只是还来不及,听说在乡下短发方便些。”
“看个人喜欢吧,乡下也不会没柴没水。”顾兰笑出声来。
“你多大?好象没在学校里见过你。”岳晓夏觉得对面的女生有点意思,长得嫩生生的,可是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
“我是初中部的毕业生。”顾兰叹了口气。她一穿过来,就已经坐在火车上了。
“那不是才十六岁吗?”岳晓夏捂嘴叫了声。
“嗯。”真可怜,明明应该是二哥下乡的,不过她还想念高中,过两三年,还是得下乡。
她们对着面聊着天,身边两个男生也聊了起来。
约莫晚上十点左右,岳晓夏掩嘴打了个哈欠,昨晚睡不着,现在困了,她很自然的将头靠到章越宽厚的肩上,慢慢闭上了眼。
两天两夜后,零辰三点
天,黑漆漆的。
火车停下了,顾兰一行人被叫醒,接着如同赶鸭子般被赶下了火车。
顾兰背着被褥,提着装衣服的手提袋,与装脸盆饭盒等物的网兜,跟着大家伙儿下车。
“到了吗?”
“到哪里了?”
“这是哪里?”
火车站在大伙儿的报怨声中又哐当哐当的开走了。原来被赶下车的只有他们这个车厢,一百来号人。
越站越冷,顾兰找出一件外套穿上。
冯向西跟在顾兰身边,小声的说:“停在这前后不靠的地方,是在等别的车。”可能是运货的,可能汽车,他在1966年跟着大哥去北京大串联过,去时还好,拦一拦就有个车,不论是什么车,回来时,是走回家的,走了近两个月,脚底板都走烂了。
“看来,不是载人的车。”顾兰挨着冯向西小声说:“我想上厕所,上车后,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嗯,咱们去那边,别人看不清。”冯向西想起坐运煤车的那次,只在角落放了一只马桶,后来满得溢出来,那滋味,不敢回想。
“我也去。”边上偷听的岳晓夏忙小声道。她的被褥让章越背着,自己只提两只袋子。
“嗯。”在一起两天了,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他们四个人是去同一个大队的,岳晓夏嘀咕过,是她爸爸请战友安排的。
四个人换着方便过后,没多久,听到车辆行驶过来的声音。
“车来了。”
“来了,来了。”
大家涌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可是司机不说话也不开车门,手臂抱着头,在打盹呢。
十分钟后,又来了一辆车,都是军用卡车。
这时候,人分化开了。
第一辆车的司机才打开驾驶门,用喇叭筒叫:“平阴县的知青,上车。”
几十个知青,又是一拥而上,叽叽喳喳。
“别急,咱们赶不上里面,就坐最后面吧。”章越提醒道,夹在中间最难受。
大部分人上车后,章越空着手第一个上车,从冯向西手上开始接行李,他将行李放在最外面,接着将他们三人接上车。
司机见没人再上来,就开始点名。
没有错漏,司机从外面将卡车边的锁上,道:“你们睡吧,到县城还得五六个小时。”
紧接着军卡起动,后斗内黑沉沉的,顾兰叫了身后的冯向西,说:“你将脚伸出来吧。”大家只能背顶着被褥,脚盘起来。
“你站着干嘛?”
“我坐下了。”顾兰将被褥换了个位置,放心的扑到冯向西的怀里,耳边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那你就这样子睡吧。天亮了叫你。”冯向西喜不自胜的说。顾兰是小北常在家里提的同学,他常常听说她的事。
“嗯。”顾兰蹲坐在他的大腿上,很小心的摸索出冯向西第三条腿儿。
“你?”冯向西一手紧张的捂着自己的嘴,另一手去阻止顾兰的手,可他的手被她压着一起去摸索自己的腿儿。
她为什么这样大胆?
不过,内心深处他喜欢,刺激又好玩。
“嘘。”顾兰小声道。
远处有声有力的巴掌声,有骂流氓的声音,也有接吻的口水声,很近,是岳晓夏与章越吧,他们就在边上。
这种时间,为什么没有人出声喊口号呢?大概每个月都忙着偷亲喜欢的人吧,如同新年十二点钟声响起时。
“睡啦。”冯向西在耳边低低的哀求,他从来没有遇上这样为难的事儿。
他是听大哥说起与女朋友偷偷拉手、亲嘴的事儿,也偷偷看过几眼手抄本,还会时不时的听男同学们悄悄说这个长得白,那个生的大,还有那个圆,会生儿子。
“嗯。”顾兰拉开半推半就的手,将那腿儿放了出来,自己将自己的内裤一握,收入了迷你空间,悄无声息的褪下靠着外面儿的裤腿,那一边腿脚光着,也没有人看着。
如果穿着裙子就方便了,一边感叹自己的不容易,一边悄无声息的坐了上去。
一声抽气声被冯向西自己捂了回去。
第一次呢,才十六岁的少女身体,一定不大好受。
可是,为了双修,拼了。
扶对了位置,用力坐了上去。
真痛,顾兰在内心骂人。
没有条件做前|戏。
接着,她没有动,只是亲吻冯向西的耳垂、脖子等可能的敏|感处,自己用腹|部,收缩、收缩、再收缩。
不过两三分钟,果然成功了。
顾兰伸手摸对了穴位,点了冯向西的睡穴。
先悄无声息的穿好自己的裤子,将空间内的那条内裤取出来,对着冯向西软下来的腿儿,认真擦拭,放了回去。
这样一来,他也许会觉得是一场梦呢。
她盘腿而坐,开始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