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你站在那儿不累吗？”

待赵星竹和金刚欢乐着走远了，秦牧眼睛精芒尽现，看着远处的一颗红柏树，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的冰冷，刚才他是故意让金刚先把赵星竹支走的，他早就注意到了暗中的一个人。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捕快？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肯定还是！”

“年轻人，说话留一线，以后好见面！”

伴随着粗扩的声音，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影子晃动，秦牧面前多了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倒背着一双手，他膀阔腰圆一脸的横肉，不过看着秦牧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灿烂微笑。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半个师父，古武五禽杀可是我用命换来的，你不说声感谢也就罢了，怎么着也不能恶语相向吧？”横肉男子依然是满脸的微笑，看着秦牧怎么看都怎么微笑。

他就是白天在石佛出现的捕头米天虎，只不过现在却是一身的休闲便装。

“不好好的做你的捕头为民服务，怎么不务正业地跑到我家树上做起了偷窥的活呢？”

秦牧根本没有接着米天虎的话说，他也不等米天虎答话，甚至都没正眼看米天虎，兀自转过脸去看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必定我们不是很熟悉。”

“说法……什么说法？”米天虎依然是一脸的微笑，好像他在秦牧这儿根本就是一个弥勒佛不会生气似的，“你看这落日的黄昏多么具有美感，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就是一个大老粗，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捕头，搞什么文人墨客故作风骚？”

“什么叫故作风骚，我本身就是一身的风骚呀？”

秦牧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灿烂的米天虎，本想再愤对几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今天来就是为你授业解惑的，有什么话我们当面鼓对面锣地讲！”

米天虎脸上的横肉不再抖动，他收回了灿烂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秦牧。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秦牧的第一个问题。

“首先我不会跟踪你，其次我是受人之托，也是报答前恩！”米天虎眼中闪过光芒，看了看秦牧，脸上的横肉又开始了抖动，“引用一下你们文人墨客的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秦牧冷冷地瞪了米天虎一眼，“你报的又是谁的恩？”

第二个问题，依然冷语相向。

米天虎沉默了片刻，深情地看了看西方落日的余晖，仿佛他眼中闪现出了曾经的记忆镜头，那些过往的片段被他先后调集出来，表情有些不是很自然，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故事的崎岖婉转就不多说了，省得你又说我扮做什么文人墨客耍什么风骚，是老佛爷的意思，他知道你体弱多病又不安现状，总喜欢弄出一些动静，就让我得空照看你一二！”

秦牧一阵的恍惚，他心中略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米天虎口中的老佛爷，实际上就是秦木这世的亲爷爷秦老太爷，被人称之为大善人的秦天，他原先曾经是一名闻名遐迩的御医，曾经一段时间，专为天宋帝国的先帝爷服务。

后来赋闲在家颐养千年，在秦老太爷的关系下，一向善于经营有着商业头脑的秦成，很快成了一名商人，而且事业也是越做越大，一些有心的人就把秦成排到了江南郡的首富位置。

“沙沙沙沙！”

前庄起风了，红柏树带来了大片的清凉，微风吹来，令人浑身舒坦，刚才的闷热天气渐渐退去，心中因为夕阳的离去，而感到压抑的心情也渐渐疏散开，换之另一种的神清气爽。

此刻的秦牧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望了望落日的方向，一阵凉风扑面，稀释了他的烦躁。

“不得不承认，我对你是有私心的！”

秦牧冷冷地转过脸来，不过却少了不少的冰冷。

“老佛爷的意思是让我好好地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米天虎看了看秦牧异样的眼神，“至少在我管辖的江南月休区，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当我获悉你也遗传了你的家族白色病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痛心，因为你有着别人无法拥有的先听罡气不能认命！”

“不能认命又能如何？”

秦牧平静的心中再次泛起了波澜涟漪，他以一种另样的目光把米天虎打量，一身的凶气一脸的横肉，一双眼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有意思的是偏偏小眼睛上面又长有一双浓密剑眉。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无形之中还有一种威压。

“习武不但可以强身更可以健体，一些小病小灾的自然就痊愈了！”米天虎看着秦牧就是一个欢颜微笑，“你看我现在这么壮实，能不能想到我小的时候是个病秧子？以前小胳膊小腿的，加上长年累月地吃药，正应了你们的那个词弱不禁风，还总被同龄的小伙伴欺负呢。”

米天虎仿佛中陷入了某种记忆，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有情绪，说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的自私是什么？”秦牧的又一个问题。

“我的自私就是想让我的毕生绝学传给你，让你继承我的衣钵，不过做不做捕头为不为民服务都是次要的，人各有志我自不会强求于你！”米天虎铿锵有力地说道，“现在我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这些话可能是我第一次说，或者是我最后一次说吧！”

两人陷入了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树梢上的习习微风和婵婵鸟鸣。

秦牧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米天虎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站，却没有任何的言语。

“其实我应该说声感谢的！”

秦牧率先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在天坊院不但传给我古武五禽杀，更是马不停蹄地不顾自己的伤势速度赶到石佛村，在危险关头更是强行用后天元力打死了那个疯狂的铁醒，最后又在龙央这个先天大成出现的时候，再次强行催动后天元力，震慑住了他的恣意妄为！”

米天虎一脸的微笑，似乎对于秦牧的这些话并无震惊之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连龙央是后天大成，你都看得出来，说明我的眼光确实独到，竟然真的被我发现了一块璞玉！你果然拥有一双火眼金睛，简直可以媲美现在的我了，即便九死我也可以欣慰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去做捕快的！”

秦牧冷冷的声音，他双眸之中泛出光芒，他想到了他的前世，想到了他做杀手的日子。

或许是偏见，又或许是成见。

那个时候，他可以说不但讨厌警察，就连保安他看了都有一股无名烈火燃烧。

甚至手痒的时候，即便不接到杀手任务，他都会故意找茬揍几个警察，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重生在这个世界，米天虎竟然让他去继承他的衣钵做什么捕快，简直就是太讽刺。

秦牧想想都肝疼，冥冥之中，这个世界真的会有所谓的因果？

还什么为民服务，他秦牧一向坚持的原则都是为自己服务，为人民币服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是秦牧最坚定的人生信条，而且还是骨子灵魂里的信条。

“咳咳……”

米天虎眉头紧皱，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咳嗽得很严重，连脸上的横肉都抖了起来。

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后来又两次强行催动后天元力，可谓是伤上加伤。

“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

米天虎显得很不自然，或者说有些手足无措，这可是秦牧第一次对他的关心。

“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粗人，这点伤真的没什么事！”米天虎再次露出了灿烂笑容。

“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就是我们……你们……你们的武境是怎么划分的？”

秦牧想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也是他急切想知道的问题。

虽然他现在仅仅是先天武境，但是当他面对疯狂的铁醒时，当他面对恼羞成怒的先天大成龙央时，他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惶恐，就像面对一只洪荒猛兽时，真的太无力太渺小了。

米天虎再次一个微笑，好像今天他真的碰到了天大的喜事，秦牧问什么他都是有问必答，而且还是那种心甘情愿的耐心回答，如果那些熟悉他的那些捕快同行知道，估计会惊掉下巴。

米天虎向来是一个沉默不语的人，那种无形威压总在不自觉中散发而出，令人避而远之。

“我们天宋帝国凡武境的划分，和龙武大陆其它地方基本上差不多，共有六境，也有的说是七境。但我个人认为还是六境划分比较准确，这六重武境分别为先天武境、后天武境、八脉境、五气境、三花境、宗师境，如果是七境划分的话，在前面再加上最初的普通武者境！”

“先天武境和后天武境有什么区别？”秦牧来了兴趣。

“最大的区别就是先天武境出体的是元气，而后天武境出体的是元力！”

米天虎眯缝着双眼，一脸的兴奋之情，显然是一个武痴，这根本就是他的专长，“当然一旦进入后天武境，那就意味着一个更高层次的跃进，就是寿命因人而异也会增长个十几岁的。后天武境的武者，不管是身体的强度，还是身体的力度，都是另一个层面上的。”

“那你是什么境界的？”秦牧忽然来了这么一个问题。

米天虎又是一个不好意思闪过，看着秦牧赧颜地一个微笑，脸上却是阴晴不定，“受伤之前刚迈入后天武境，受伤之后又再次跌回了先天武境，现在基本上和龙央一个水平线上！”

秦牧敢保证，如果龙央听到这句话，他肯定会气得吐血身亡。

当时他被米天虎的一个仅仅后天气势就给唬住了，这太肝疼了。

米天虎纯粹就是一个纸糊的老虎，他压根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