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鬼打墙,便是有些小鬼或者伥鬼夜里跑出来,利用声音迷惑行路之人,让他们在原地打转,很多人不知不觉便着了道,最后进入了鬼窟或者老虎窝里,被鬼吸了阳气,被妖兽吃掉。
王铖敢保证,只要他顺着路向前走,最终肯定会走到这种吃人的地方被吃掉。
王铖没有一丝的犹豫:“你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有了点灵性,害谁不好,居然来害我,超度你下地狱吧。”
随后王铖从怀里摸出了一对带在马脖子上的铜铃,夜色下看的不是太清楚。
王铖会使用鬼缠枪的万鬼为兵式,其中的窍门便是驱使银铃作响,发出鬼哭狼嚎之声,让人防不胜防。虽然现在没有了修为,但用铜铃模拟出鬼哭狼嚎之声还是可以的,对付不了厉害的鬼物,但对付这种小鬼足够了。
两只铜铃在王铖的手中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对于普通人没有什么,但对于阴鬼来说,不下于一场刀兵相向。
前方突然传出了如哭如诉的尖叫声,就见前方的道路消失不见,王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从正路偏离,骑马走进了一条踪迹不显的小道,正往密林深处前行。
前方幽深处有一个鬼气森森的洞窟,好像一张大嘴大嘴一般横亘在前方,专门等人进去自投罗网,王铖的眼神何等锐利,他看到洞窟内有森森的白骨,都是死不瞑目之人。
王铖骑马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洞窟,将青马拨转向正确道路,一言不发便离开了此地。
若不是时间紧迫,说不得他要将这害人的鬼窟给扫平,但现在他有急事在身,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青马一路出了两界岭,再无其他事生出。
又是一天过去,眼看渐进午时,王铖心里大惊,因为他听李玲凤说过,孩子出事的时间大约就是在午时。
当时孩子吃过奶后,她看着无事,便去外间洗刷碗筷,不想过了半刻钟不到,再回房间时便看到孩子脸色乌青,已经没了气息。
如果李玲凤没有记错,那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很快就要到了。
但青马此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加上日头又毒,速度渐渐慢了下去。
前方渐渐出现了一座小镇,熟悉的河流,熟悉的杏树,熟悉的一切能镌刻进王铖的骨子里。
清河镇到了!
“青马,拜托你加快点速度,我的孩子在等着我,拜托了!”
王铖没有修为,看似这么一段距离,如果让他奔跑前行,估计要一个时辰,根本来不及,他只能求青马。
可青马此时已经开始口吐白沫,这是已经到了极限的表现,现在停下来稍事休息才是正确的选择。闻言,它突然双眼流泪,王铖就感到速度又快了不少。同时,他又感到这匹青马的生命力正急速衰竭,听了自己的请求后,它居然耗费生命力帮自己赶路。
王铖死死的抓住马缰绳,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这一生碰到过很多人,也碰到过两只神兽,但真让他有如此痛彻心扉感受的,只有目前的这匹马。
“如果你今天出了事情,来日我争得神位,有能力时,必然要将你从畜生中解脱出来,让你成为天马,成为神兽,成为天地间的永恒存在。”
王铖心里默默的许下了誓言,也不管青马能否听见。他只知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有一匹马儿宁可耗费着自己的生命力和灵魂也要帮助自己,等将来自己有了能力,怎么样报答它都不未过。
清河镇终于到了。
“前面那个骑马的,赶紧下马,镇内不允许策马狂奔。”
有官差看着疾驰而来的王铖,高声呼喊。
这些官差个个都有初返先天的实力,虽然未到武者境界,但已经颇具气势。
王铖没有听他的话,依然策马狂奔,眼看到了城门口,人群都吓得往一边躲。
就在这时,青马一声无力的叫声传了出来,仿佛用嘶哑的声音在告诉王铖,它已经尽力了,随后便轰然倒地。
王铖在它的声音传出时便有了判断,他怒吼一声从马上跳下,安然落地,毫发无伤。
王铖此时心如刀割,他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青马,它的双眼挂着未落下的泪珠,气息渐渐衰落,王铖没时间去安抚它了,他转过头奔向城门。此时已经到了午时,必须马上奔回家。
路上有人认出了王铖,顿时指点纷纷:“这不是王铖吗?他不是与几家掌柜的去甘州府了吗?听说是去进货,算着日子应该还有七八天才能回来,怎么单人匹马就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了问题,王铖回来报信了?”
不得不说,大家的想象力还是十分丰富的,看着王铖独自回来便胡乱猜测起来。
王铖根本没空打理他们,路过城门的时候,他向冲他吼叫的官差拱了拱手,便进了城。
清河镇本身就不大,王铖是做生意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因此官差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摆了摆手便放行了。
王铖进了城,一路狂奔。他修为不显,此时奔出去不到二十丈便觉得腿像是灌了铅,嗓子眼像冒了火。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紧急时刻,王铖开始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是有秘法的,可以关键时刻发挥出无比的潜能。
有些人在危机时刻爆发出无比的潜力,其实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如果不是如此,又怎能发挥出平日发挥不出的能力呢?
王铖脚下生风,跌跌撞撞碰到了一个又一个人,他顾不得道歉,一直向前奔。
到了,快到了,前方就是家里所在的街道了。
王家杂货店已经能看到了!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铖儿,你不是去进货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王铖停下脚步,侧过头,就见一个只能在睡梦中出现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母亲,李氏,面容纯善,打扮朴素,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铖的嘴唇蠕动,说不出一句话,也就只是这一顿,王铖又向前奔向自己的院子,几步到了家门口。
李氏大惊,不知道王铖是中了什么邪,连她的话也不回便往家里奔。
“对不住了各位,小儿今天突然回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抓紧回去。”
李氏草草安顿好客人,便关了店门,赶快回家。
王铖推开了自己大门,一如既往熟悉的场景,此时院子内鲜花盛开,其中一株怒放的芍药花还是他与李玲凤共同亲自种下的,平日里最为珍惜。
可这些东西现在都顾不得看,他踉踉跄跄进了院门,害怕地看向自己的房间。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没有见过孩子刚出事的样子,一切都是李玲凤事后描述的,因为等他回来时孩子已经下葬了。
他突然非常害怕,他怕见到不是孩子安然无恙的场景,而是孩子已经夭折的情形。那个可怕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内,李玲凤听到动静从房内出来,她系着围裙,两手有油渍,显然是在洗涮,见到王铖傻愣愣的站在院内,顿时惊道:“你不是去甘州府进货了,我估摸着还要七八天才能回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孩子呢?”
看到她这副打扮,王铖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声音因为多天未讲话变得无比沙哑,吓了李玲凤一跳。
“刚吃过奶在房内睡着呢?”
李玲凤的话让王铖的大脑一阵眩晕,他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爬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