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的灵魂越发的扭曲。
是真的扭曲,就如同头和脚被捏住,要把他拧成麻花。
他凄厉的哭了起来,听得人肝肠寸断,头皮发麻。
“喂,你冷静点,别惊到了你爸。”我急忙说道。
可是,毫无用处。
小天哭泣的越发的悲戚。他一个鬼魂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他这一哭,小区中的那些宠物猫宠物狗,全都喵喵汪汪的叫了起来。本来还有些静的小区,这会儿像是突然着了火一般混乱。
婉儿听到声音急匆匆跑了出来,见到小天的灵魂扭成了麻花,不禁吓得一愣。
“你搞什么,你伤到他了?”婉儿娇嗔道。
“哪有。是他想起了以前的事。他母亲的死,是他给买的药。”
“我去。”婉儿惊得骂出了声,我还很少见到她如此震惊的表情,“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就是编也编不出这种残忍的故事来。”我无奈说道。
陈一发也端着一个盆走了出来,里面放着水和一条还算新亮的毛巾。
见到小天的模样,他却不觉得不对劲,只是生气的看着他,道:|“你又穿得人模鬼样的做什么?真是一点都不省心。”
说罢,陈一发一脸歉意的向我们解释,“没吓到你们吧?小天就是这样,喜欢奇装异服。都怪我,让他早早的就和社会接触,跟着那些人玩什么外国的什么万圣节的cosplay,时常把自己打扮得像鬼一样。”
我和婉儿涩涩一笑,表示没事。
陈一发又呵斥了小天几句,端着盆去了厕所。
“小天,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婉儿走向小天,将他拉住。
突然间,小天像是得了什么奇异的能力,哭泣骤然减弱,扭曲的灵魂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姐姐!”他悲伤而忧伤的喊了一声。
“没事的。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婉儿问道。
我暗自吃惊,婉儿的魔力还真是大啊,这样一下就把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灵魂给拉回了正常线。
小天脸色已经很痛苦,不过整个灵魂已经不再扭曲。缓缓向我们说出了当时的事。
本来,他母亲是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可是就在球形闪电出现的那一夜,他去看她,没想到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能说话了,虽然不是很清晰。
母子两相互说了一通激动的话之后,他母亲向他提出了一个令他绝望的要求:帮她自杀。
这可把小天吓了一跳。他和陈一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哪怕她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是他母亲却流泪了,伤心的告诉他,她这样半死不活的,他和他父亲很痛不说,她也很痛苦。
她的灵魂,相当于被囚禁在肉身里面,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母亲说得很是悲戚,而且将自己的那种痛苦形容的让人心如刀割。
小天本来是一个挺孝顺孩子,不忍心母亲受那种痛苦,于是哭着答应了她。
当然,他去买了毒药,回来冲水给他母亲喝下。就在她母亲在床上因为毒性发作而剧烈颤抖的时候,球形闪电出现了,一只老鼠从窗子外钻了进来,从它母亲的身上爬过。
但是闪电光太亮,小天眼前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要瞎了一样的疼。
等他再看清楚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非常害怕和难过,于是就跑了出去。他去酒吧疯狂喝酒,结果就和人打了起来。
因为被伤到了头,他恰恰就忘记了自己毒杀母亲的一幕。后来因为断腿,他也没去看过母亲。
从死后到现在,他始终都认为自己的母亲是活着的。
如果不是刚刚我的逼问,他根本不会想起这已经封存的记忆。
杀人确实是事实。可我们不是警察,不能从法律角度却判定他。
再说,他现在已经死了,人间的法律也都无法在制裁他。
至于到了地府,他恐怕是少不了要下地狱受苦的。
他的事让我和婉儿这两个听者都听得几乎落泪。
我们只能安慰了他几句,至于他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不予置评。
他是在帮他母亲解脱,也是在帮他父亲解脱,罪则是由他来背。这样的人,我能说什么。
只是,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他父亲不知道妻子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得到解脱,甚至因为他的出事而变得更加的苦难。
小天哭泣一阵,飘进了他母亲的房间。
我和婉儿相互看着,久久不能说话。wavv
这真是一个沉痛的故事。
“她的灵魂,难道真的是在闪电出现的那一夜和老鼠调换了吗?”婉儿问道。
“很有这种可能。这样看来,小天毒死的,其实是老鼠。”
这说法很牵强,可这样自欺欺人的去想,能让人心中稍微好过一些。
“刚刚你们洗什么?老鼠?”我问。
婉儿摇头道:“不是,是在清洗尸骨。陈一发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副骨骸。我无法形容他。他既能把老鼠抱着看作是他老婆,又能擦拭骨骸算是给她清洗身子。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是头大,我要是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了。
陈一发的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根本就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存在。
“我们现在怎么办?”婉儿问道。
孟晓菲说过,就算我们告诉陈一发,说他已经死了,他也一定不会接受。告诉他他老婆和儿子死了,他只会把我们当成是诅咒他的家人而把我们轰走。
“我在他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一袋冥币,藏得很好。”婉儿说。
这能代表什么?逢年过节的,给祖宗少点钱求他们抱有他老婆和儿子早日好起来,这很说得通。
婉儿却摇头道:“没这么简单。你会把一袋子冥币挡住真钞一样小心的保管么?”
这我当然不会。就算是十亿元面值的冥币,它爱随风飞走就随风飞走,反正一块钱能买好几张。
婉儿从袋子中悄悄抽出一叠崭新的冥币,我还没问她偷人家冥币做什么,陈一发从厕所走了出来。
婉儿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起身朝着陈一发走过去。
我心中一凛,这妞做什么。给人送冥币,这不是诅咒人家么,陈一发怕是要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