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身体变得健康之后,她就开始实现她的目标,开始到处的去旅游,直到有一天。”
陆老师捏了一下眉心,显得很痛苦,道:“直到有一天,她彻底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心中一惊,这事我听说过。
毕竟,这是陆老师成名之后的事情。因为他的话卖出了几千万,当时一度有人怀疑是有人绑架了他女儿。
最终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调查出来。
再后来,这事被其他热点新闻取代,他女儿怎么样了也就没人关心了。
可作为父母,这事情却是永远挂怀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老师。我身上发生的事也和他差不多,我姐姐也是一去不返。再见着她,她已经是鬼。
这么多年过去,陆老师的女儿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陆老师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那时候,我们没人认为她的失踪会和这幅画有关。”
“真的和这幅画有关吗?”我吃惊的问道。
“起码我现在认为是和这幅画有关的。小荟失踪之后,也是我第一次看出画上的水中之月有些像人脸。”陆老师说。
我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凉唾沫,难道说,他的女儿是被吸进了这画中?
不对,他女儿是去旅游失踪的,画挂在家里呢,怎么可能会相关。
“又过了半年,我的小女儿在参加一次聚会中失踪。此后又半年,我的小孙女也失踪了。而每失踪一个人,水中月影上的脸就会稍微清晰一些。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邪门的事。”陆老师说的有些痛苦和愤然。
我暗说世界上就是有如此邪门的事啊,而且更邪门的都还有,只是他还没有遇到而已。
“直到后来,我的老同学刘金文带着他的外孙女来我家玩,她的小孙女在我家离奇失踪后,我才彻底相信是这幅画有魔力。”陆老师盯着画,眼神复杂。
他像是在看一名仇人,而这仇人恰恰又是他的最爱。
一个眼神,他将这种更复杂的情感完全表现恶了出来。
和我料想的一样当陆老师怀疑这幅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其毁掉。
无奈,这可是帮他走向神坛的一幅画,他又怎么下得了手了。
最终,他选择让自己的老婆带着大儿子和孙子孙女们远居海外,他一个人留在国内。
平时,他没将这幅画示人。
之所以这次他会选择将画挂在这里,是因为他来之前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告诉他,想要收到心仪的徒弟,这幅画必须展示。
我听得一怔,这踏马是冲着我来的吗?
八年前它找到了陆老师,现在它决定来坑我?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梦。而现在证明,这个梦是真的。如果我不带着这幅画,你今天就不会拜我为师,对不对?”陆老师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确实,若不是看到这幅画有怪异,我真的不会走进这个画室,更不会说在今天拜他为师。
谁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他是不是还想收我这个徒弟,或者我们会再无法见面了。
天意弄人,谁也说不准自己的下一秒会怎么样。
生死簿上说你能活一百岁,你可能三十岁就凉了,得在枉死城熬上七十年才能投胎轮回。
“可以说,是这幅画给了我名誉地位和金钱。现在,也是它帮我满足了收你为徒的心愿。可是,它也让我失去了太多,甚至让我对原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产生了怀疑。”陆老师道。
“老师,您打算怎么处理它?一直把它留在它身边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表情显得纠结而痛苦。
“小文,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弟子,而且你才刚接触这幅画,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毁了它。”陆老师说道。
“老师,这……”
我理解他的纠结,可是,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我前脚才撕了他的真迹《知音》,后脚又要毁掉影响他后半生的画。wavv
他怕是收了个假徒弟,这徒弟,是来讨债的吧。
“老师,我能把这画拿回去研究研究吗?”我问。
他沉沉的看了我好一阵,道:“这画太邪门。你不能长时间留着它。观察它,赏析它,或许你和我一样,会受到启迪。可是,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对它产生感情和依赖。”
“依赖?”
陆老师点头道:“是的,依赖。后来我每次创作,都要看它,甚至……”
他没有再往下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和陆老师讨论了半天,他赴其他邀约去了,我收了画离开学校。
回到住处,我将画挂在画室,仔细大审视着它,越来越觉得诡异。
月影中的那一张阴阳脸,似乎是活着的。
看得久了,会觉得它在冲着你邪笑,而那半张扭曲丑陋的脸,是你自己。
“这画真的有魔性。或许,画它的根本不是人。”我暗自寻思。
铺开纸,我打算用判官笔把这画临摹一遍。看看会有什么异常反应。
第一次画,虽然我的画的和它一模一样,最细微的地方都看不出差别。
可是,总感觉我画的东西缺少了它的那种神韵。
我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气。
我一向很任何我的画功,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自己画的东西就是一坨东西。
饶是用判官笔画,也完全没有那种神奇的效果。
冷静下来,我用普通笔墨又临了一边,感觉越发的糟糕。
那幅画中的一切,就连天上的飞雪,看起来都是有灵气的,而我画出来的东西,缺少的恰恰就是这种灵气。
画还能是活的不成?
对比中,我的目光不断的在那幅画和我临的画之间流转,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那画面上的人脸,竟然出现了重影,就像是,很多张半透明的脸重叠在一起。
我立刻就想到了婉儿被萧寒用往生镜照时候的画面,两者实在是太想了。
“难道说,这上面画的人脸,不是一张脸?”
琢磨一阵,我决定有艺用人体解剖学再画一遍。
这种方式很复原术很像,通过一副骨骼,复原肌肤。
当然,看到外表,也要能想到里面的骨骼构造。这方面其实比较考究技巧和想象力。
本来,这种能力只是作为学习的基础,让学画的人明白人体构造,不至于画的时候把比例完美的人画成不协调的畸形人。
我没有先画头,而是通过背影,尝试着画出她的前身。这其实也不难,顶多罩杯会搞错而已。
毕竟,这个骨骼没多大的关系。
出于“美”的考虑,我还是给了她一个很黄金的三围比例。
“果然不得了。”我暗自惊叹。
雕塑界有两大传奇作品,断臂维纳斯,还有一个是断了头的,两两者都是残缺美的典型。
而我现在画出来的,虽然艺术性和那两者差了很多,不过我还是比较满意。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月影中出现的脸合理的嫁接在这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