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长缨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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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戎一路向东北方向奔逃,直到被漆沮水挡住了去路。王公贵族挤满了桥头,混乱不堪,完全堵死了大军北上的路。普通战士只能找浅滩试图强渡。当义渠大军围拢过来后,众人也顾不得体面了,很多战士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通通跳入了漆沮水,试图游过去,但漆沮水是条比较特殊的河流,冬春两季常常干涸,夏秋两季又水流湍急。很多水性不好的士兵就此被涛涛河水带往未知的归宿。

并不是原戎不知道这个季节水量大,主要是因为西北有义渠席卷而来,东南的周军也紧追不舍,南面的渭河流量和流速更是远胜于漆沮水。

许多人,平生从未下过水,有的人才迈出第一步,就被湍急的河流冲倒了,随着翻滚地水浪消失在众人的视野。至此,原戎大军才彻底死心,若有将领组织收拢军队,或可与追兵一战,但王都跑了,众将还为谁而战呢?先是义渠骑兵围了上来,而后,周军也围了上来。

义渠王拨马上前,朗声道“草原的勇士们,我以王的名义承诺,你们的家人没事。此刻,我也赦免你们。咱们本是同族,为何要手足相残呢?我们的草原,分裂的太久了。我们需要统一、安定和幸福生活。你们说对不对?”

原戎士兵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身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受重伤的人已倒在了回家的路上。这场仗,是为谁打呢?打赢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可打输了呢?众人担心起毡房中的父母妻儿。

“勇士们,收起你们手中的战刀,跟我回家吧。跟你们的亲人团聚,你们将继续住在你们的毡房,拥有你们的牧场,拥抱这片蓝天。”说着,义渠王收刀入鞘,身后的将领和士兵也收刀入鞘。原戎士兵看对方已经没有了敌意,也收回了武器,但对于义渠王的承诺依旧不放心。于是,原戎中走出几位万夫长和千夫长,来与义渠王谈判。

虢国君主看到这一幕,内心很是担忧。如果,义渠吞并了原戎,那么它的实力将超过之前原戎的战力,足以与犬戎相当。那么,以后对大周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对这个在自己眼前正在发生也注定要发生的事件自己却无能为力。虽说,周军有一多半的兵力保存了下来,但众人已是强弩之末,若义渠掉头来个冲锋,自己这几万人,怕是要长埋于这青青草原了。倒不如,乘着义渠和原戎还没有融合,速速撤兵。

打定主意,也不打招呼,周军便井然有序地南撤了。听到属下的汇报,义渠王转身盯着周军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机会了,周军撤退得井然有序。”

“王,依我看,周军已是强弩之末。只是,背信弃义,为人不齿。孩儿请求,放周军回师为,我们占有原戎的土地、人口和财物,周朝也不会说什么的。孙儿这就派人知会他们一声。”一路沉默的妫斌突然开口说道“赵夫子,请您快马告知虢国君主,我等不会偷袭。让他放心回师吧。”

“谢王上厚恩,谢王子厚恩。”赵非子兴奋地策马南去。

义渠王看了看远去的周军,再回头看看妫斌。“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希望你将来不要会后悔才是!”说完,义渠王转头,继续与原戎将领洽谈合族之事。双方经过简单的沟通,原戎已看出义渠确无敌意。便按义渠要求,义渠与原戎合兵一处,打乱军事建制,重新建军,伍长、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都暂时由义渠人担任。同时将原戎将领暂编入义渠王卫队。义渠王特别强调了“暂”字,也就是告知众人,只要忠于义渠,没有二心,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义渠王给了原戎将领极高的荣耀,让他们随侍王的前后。而暗中则以“外松内紧”的方式,加强了卫队,借机观察这些将领是否可信可用。

完成整军已时近傍晚,奔袭数天,所有将士都很累,于是安排完扎营和轮岗,所有人都沉沉地睡去,即便有人想谋反,也实在没有力气了。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便拔营向西北方的太原此前原戎的聚居地进发。从今以后,这里也是义渠的聚居地了。不,准确的说,以后,只有义渠,没有原戎了。

快马行进一天半以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泾水南岸。林宇在北岸望着这庞大的队伍,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带着各千户,快马来到了近前。

“王,原戎牧民已集中到北岸,未有伤亡。”林宇软硬兼施,好一番折腾,才将原戎牧民带至北岸,他心里知晓,若战事不利,这或是一张王牌。

“好!”义渠王称赞道。

“宇另有一事禀告,驱赶下游牧民时,有一大队骑兵疾驰而过,看样子不是我义渠人,所以,臣擅自做主派军出击,为了留住来人,宇命人射杀了敌军战马,这才将众戎兵俘获。只可惜,戎王还是带着少数亲信奔赴了义渠。”

“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拿住他。”义渠王转身对战士们说道“去和你们的亲人们团聚吧。明日,将你们的草场都迁至泾水南岸,我们以后,将拥有更大的牧场和自由。”

原戎战士们一哄而散,有呼啸着的,有吹着口哨的,冲向自己的毡房。北岸的牧民有了示意,也冲回了自己的故居。而义渠的战士却等待着自己千户的命令,他们习惯了一层一层地传递命令,未得到直接统领的命令,不敢轻易行动。

见原戎牧民基本都过了桥,义渠千户也回头下令道“去吧,孩儿们!”义渠士兵也一窝蜂地涌向泾水之北,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而有青壮年出征未归的家庭则传出压抑的抽泣。妫斌长叹一声,百姓何日才能结束战争?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啊?

翌日。

义渠的牧民从泾水北岸迁到了泾水南岸,而纵贯泾水的原戎部落,也向中间收拢。这样,一旦有敌军偷袭就可以快速组织力量进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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