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后位,还有四妃之位,再不济还有嫔妃。
总之,堂堂当今皇上,大陈第一美男子,后宫又完全空虚。陈熙帝几乎是所有待嫁娘子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一时之间,为皇上充盈后宫,成了长安人每日议论的最重要话题。
皇上充盈后宫的话题,完全超过已经打了几个月、但暂时还是未分胜负的三方之战。
墨池和安亦池却是完全不关心皇上选妃的事情。
安亦池最近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翼盟的总部虽然在福建,但因为安亦池常年人在长安,因此,自从他做了盟主之后,实际上翼盟的重点,几乎已经搬到了绿川。
福建总部那边的事物基本上都是八木卫的老大木柏在处理。
现在他既然打算再回到福建,很多事情就需要重新安排一下。
还有祖母和父母亲那里,也需要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墨池近日也有些忧心。她希望安府所有人都能一起去福建。
自从先皇遇刺身亡,她开始觉得,很多事情并不像她梦中所见。梦中的长安城似乎并没有遭遇到太大的浩劫。
可是她总觉得,如今离长安城应该是越远越好,长安城已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只有远离这个中心,才能更少地受到它的波及。
为什么是漩涡的忠心,她说不清楚,因为无论让谁来看,即使整个大陆战火纷飞,长安作为皇城所在之地,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墨池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她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说服祖母,如果祖母愿意离开长安,那其他人就都不是问题。
能说服祖母的人非安亦池莫属。
可是他怎么跟安亦池说呢?总不能说她在梦中窥见过天机,知道大陈必亡,在不远的将来,将会有一个盛世来临!
更关键的是安亦池现在的态度,墨池曾经试图跟他谈起让祖母和其他家人也去福建。
但安亦池觉得,祖母年纪已大,去福建至少三个月的路程,祖母的身体受不住。如果路上有什么闪失,反而更糟糕。
而且绿川是安家的祖籍,安家的祖辈都安葬在这里。祖父也在这里,祖母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离开绿川。
怎样才能说服安亦池,墨池想了两天也没有结果。
除了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曾经在梦中窥见天机,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行。
墨池昨晚昏昏沉沉熬了半宿才睡着。早晨她喝了小半碗粥,便去了后院专门为她隔出来的房子里,想再做一些解毒丸。
但刚刚动手,她便觉得精神十分不济,只好又回房里上榻准备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刚刚睡着,她便看见了一片迷雾。
拨开迷雾,一片残垣断壁上,白色盔甲的男子身姿修长挺拔,似孤狼一般执剑挺立。鲜血几乎已将他的盔甲染成血红色。
墨池努力睁大凤眼看着那张虽戴着面具,却觉得十分熟悉的脸大声呐喊:
“快走,你会死,快走,逃啊,你会死的!”
可是那孤狼似乎听不到她的喊声,依然一动不动。
墨池提起裙角拔脚朝那孤狼般的男子奔跑过去,但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她跑的筋疲力尽,却丝毫没能拉短半分与他之间的距离。
墨池停下脚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明明不过十几步开外,却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的男子。
他的身边躺着无数具尸体,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浴血奋战,对面,灰色盔甲的一方所剩的士兵却还有三四十人。
孤狼挺直的身影突然弯下去,看起来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但眼看他的膝盖已经要屈到地面,却见他立刻将长剑用力撑在了地面上,他的身子借助长剑又缓缓挺立起来,姿态如风中的修竹般长身玉立、傲然不屈。
对面灰色盔甲的将领满脸得意,尖声叫嚣起来:
“安三郎,你不行了吧,你的兵和你的家人都死光光了,他娘的,看你还能撑多久,兄弟们都给我上,生擒安三郎,皇上赏黄金万两,拿下他的首级,赏白银万两!上啊,兄弟们!”
“不,三郎,不,快跑,快跑啊!”
墨池大声哭喊起来,可孤狼听不到,灰色盔甲的人瞬间包围了他,霎那间,墨池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满眼的鲜血似乎流不尽一般在迷雾之中漫天挥洒。
“不,跑啊,三郎,你不要死,不要死,跑啊!”
墨池大声哭喊,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那团迷雾中拉了出来。
她伸出两只手,不愿被带离,奋力朝迷雾中扑过去,一边扑一边发疯似的哭喊;
“跑,三郎不要死,不要,跑啊!”
“娘子,娘子醒醒,娘子醒来,您做噩梦了,不要紧的,快醒来!”
吟冬大声呼喊墨池的名字,但墨池在榻上拳打脚踢,口里大声哭喊,不仅没有醒来,反而似魔怔一般。
吟冬一个没留意,墨池胡乱挥舞的手在她的脸上‘啪’扇了一掌。
吟冬心道不好,也顾不上火辣辣的脸,伸手抱住墨池的肩膀使劲儿摇起来:
“娘子快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
“娘子怎么了,娘子!”
丝音、蝶舞和王嬷嬷听到声音也跑进来,正好看见墨池发疯似的一脚又踢在吟冬胸口,直接把吟冬踹在地上。
三人吓得目瞪口呆,蝶舞是习武之人,立刻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肩膀,但平日里看起来温柔文静的墨池,却完全疯掉似的,以蝶舞的力气居然有些按压不住。
吟冬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脚,转头看着张大嘴巴的丝音和王嬷嬷大叫道:
“去找三郎君,快!”
丝音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朝外跑出去,惊慌之下跑的太快,一头撞在墙上,她也顾不上头上撞出的大包,提起裙角撒开腿便跑了出去。
吟冬按不住墨池,口里大叫着哭道:“娘子醒来啊,娘子醒过来!”
惊蛰楼,刚刚回来的安亦池放下笔,木松正等着他的手书好交给在外面等候的下属,见他停下笔,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烦躁。
木松跟了安亦池多年,对他最是了解,从未见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有过一丝烦躁,忙问道:“主子可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