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地震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感，还有嘈杂的人声，李华皓从睡梦中醒来了。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但因为地振动的太强烈了，而且他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迷糊，一个不小心，他险些摔倒在地上，好在扶住了一边的桌子。
稳住了身体他开始往外走。
天还是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
站在外面的人要么到处跑着通知着还在睡梦中的人，要么就是沉默的盯着地面，等待天灾过去。
只有在这个时候，无所不能的人类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毫无与大自然一搏之力。
又有地方塌下来了，掉下来的石板激起了满天的灰尘。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尚在废墟之中等待着救援。
不知道又有多少负隅抵抗的人，在天灾里丧生。
他在空地里寻了一个地方，同其他受难者一样坐着，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他大概能体会但他们的心情，住了很久的一方，灾难过后面目全非了，再也找不回曾经熟悉的感觉。
有的人失去了亲人，有的人失去了朋友，有的人失去了爱人，有的人失去了金钱，有的人失去了追逐的方向……
他枯坐着，直到东方破晓，初阳照亮大地。
光辉洒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睫毛间跳跃，他沉思了一会，投入了救人的队伍。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沉思了什么，或许就是迷茫，他是米粒之光，而死神是皓月，高高地挂在天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的淹没自己的光芒，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挣扎着。
深陷在泥沼之中，越挣扎越难脱身，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至被吞没，直到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殆尽。
他苦恼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过来，我一个人在这也不知道该干嘛。”
名单上消失的名字越接近他们，他的心就越烦躁，更何况主心骨也不在除了在这里帮帮忙，打打杂什么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瞥了一眼名单，名单上已经空下了一大块了，在这一片空白上任何的颜色都会格外明显，他发现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的名字，他们的名字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的灰色，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红色。
那字就像是用血一笔一划的写上去的，哪怕此时阳光照在身上，但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
他们也被死神盯上了。
他咧了咧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很快他就放弃了，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奇怪。
那些被救下来的人本以为是逃出生天了，可是最终还是逃不掉啊，他们都被死神惦记上了。
好不容易碰触到了希望，等来的却是无穷的绝望。
......
“这里。”楚小雨睁开眼指了一个方向。
楚云泽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视野被挡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感受到那边有人烟，“看到他了？”
“嗯，在救人。”
楚云泽勾起一个笑容，此刻他的眸子里泛着与往日不同的光彩：“救人了就好。”
楚小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救那些不相干的人还不如自己保命要紧。
救下了他们还要分心去保护他们，就算利用普通人拖延一会时间，也不会太久，死神很快就会找上下一个人，直到名单上所有人死亡。
“如果有一个人在我们的帮助下逃过了死神的追杀，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有更长的时间来和死神抗争，或者有人提前死去或许会打乱死神的进度，我在想，我们要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名字从死神的名单上抹去。”
“会有办法的。”
张宇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现在尽量把时间拖长一点。
第一波死神的攻击他们应该能撑下去，但是死神的攻击力是不断递增的，等他开始无差别攻击的时候，逃掉的难度会越来越大。
一顶顶帐篷引入眼帘，与此对应的是忙碌的人，到处都有零零散散的人。
说实话这里的气氛算不上好，忙碌悲伤是这里的主旋律，残垣断壁泥沙尘土宛如灾难片现场，更加真实更加绝望。
楚小雨在前面带路，楚云泽跟在他身后，一路上留意着身边的环境。
说实话如果是在正常的建筑物里，安全系数会高很多，他们甚至可以弄出一个绝对安全的房子，没有危险品远离人烟，他们甚至可以操控死神的设计，算到他下一步会用什么方法杀人，然后决定怎么救。
但是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危险，他目前找不到什么安全的方法。
忙活着挪开石块的李华皓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两下，他一回头就看到楚云泽熟悉的脸，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他一个人在这里，好慌好苦。
“你们终于来了啊，我到底要怎么办啊。”
“继续救人。”
“嗯？？？”
“救人啊，愣着干嘛。”
之间风尘仆仆的两个人放下了背上的包，一大一小去另一个地方动作一致的开始搬石块。
“在这啊，你们干嘛呢。”
李华皓指了指正在扒石块的搜救犬，看着他们，然后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们身后……”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在他们身后有一个黑影拿着一把镰刀。
那镰刀似乎下一秒就会割下两颗头颅。
然而那镰刀并没有落下，刀尖正对着的是他们身前的废墟。
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这底下有人的话，李华皓大概就是真的傻了。
他想了想也是，楚小雨的眼睛就是类似于搜救犬的存在，搜救犬能闻到气味，而楚小雨就比较厉害了，他能直接看到埋在下面的人，还能跟人准确的描述位置。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帮不上什么，就只能盯着他们，目光再看向死神时，他的身影变的很淡，刀尖也没有对着废墟，只是简简单单的拿在手里。
“别挖了。”楚小雨按着楚云泽的胳膊制止了他搬石块的动作。
“嗯？”
“这要塌了，救不回来了。”说罢他跟楚云泽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李华皓看到死神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地面一阵晃动，伴随着石块落地，轰然倒塌的声音，地面陷下去了一大块。
隐约之间，听到了一个人的尖叫。
名单之上又有一个名字消失了。
死神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一点点的消失在空气之中，见证了这一切的李华皓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
他会怎么死？
名单上已经空了一大块了，猩红的字提醒着他们时间不多了。
楚云泽的手机振动了起来，虽然救人失败，但他没有太过于懊悔，要是谁都能从死神手里抢下人，那每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
接通了电话，另一边传来了吕钟的声音。
吕钟的声音有些局促，就像是在被什么追杀一样，他现在应该是一边跑着，一边给他打着这个电话。
“喂，楚哥，我们在来的路上碰到了点事，可能要晚点过来了。”
听着那边的喘气声楚云泽皱了皱眉，他们也碰到了什么吗？
他们应该是用烬门聚在了一起，打算一起过来，不过看现在这情形，他们可能会晚点过来。
他想到了前一天晚上自己碰到的那些鬼。
还没来得及被带走的灵魂，在这个是非之地的外围聚集了起来，怨气冲天，并对过往的人有攻击性。
无形之中阻止了别人的进入。
“你们现在在一起吧。”
“对，碰到了点鬼东西。”吕钟很憋屈，还没到目的地还没来得及见到死神，居然在半路上被鬼缠上了，“要是一个两个的话我们也不会打电话，这里有一群，我们解决起来有点拿到，还好不是什么厉鬼，不然我们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名单上的人我们救了一些下来了，你们一定要赶在快到我们的时候到这里，我们想想对策，关于抹去我们的名字我现在已经有思路了。”
“好，我会跟他们说的，先挂了，明天或后天见。”听到楚云泽有思路了他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在外面面对这群鬼顶多是累了点，进了任务点以后，就不止是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小命。
虽然面临了无数次危险，和死亡近距离接触了好多次，但是人对死亡，那是生来就有的畏惧。
楚云泽放下手机看着一望无垠的废墟叹了口气。
“他们遇到鬼了，晚点过来，这两天我们多救点人吧。”他看着李华皓突然发现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你怎么了？”
“刚刚我看到死神在你们身后。”
“嗯？”楚小雨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他疑惑的看着李华皓，“我没感觉到。”
“你感受不到也很正常，死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也不知道。”楚云泽环顾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今天可能会有余震，你们救人的时候要小心。”一位搜救员叮嘱着其他的人，其他人点头应是。
“先跟着救人吧。”
……
中午吃过饭，天气有些闷热，空气中充斥着灰尘的味道，喝了自己带的水以后，他们跟着救援队去了远一点的地方。
地震过的地方土地凹凸不平，车一路颠簸过去，让人有些不舒服。
“诶？你也在？”
刚下车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朝他们走来，楚云泽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人，既然不是和自己说话，那一定是在和李华皓打招呼了。
“我来帮帮忙，看你们挺缺人手的。”李华皓寻声望去，是个熟面孔，有一会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又碰上了。
“他们是？”沈壮看了看他身边的楚云泽，还有楚小雨，他看着楚小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记得李华皓是独自一人从下面爬出来的，当时他们还暗地里夸这人运气好，一点伤都没有，他很确定就在昨天他还是一个人的，怎么这会身边多了两个人，看起来还挺熟，而且这两个看起来很面生。
李华皓暗道一声不好，这他要怎么解释呢？说他俩是刚从外面来的？
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食物，突然来了两个吃白饭的，他们不会不满吧。
“我们刚认识，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