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闪出芙蓉小居,出现在巨大的芙蓉树下。
“何事?”
“呵呵,没事就不能约你了吗?”
这声音豁然是欧阳戬和流萤,只是流萤的语调,明显带着几分调皮。
“哼!”
“你看,我装淑女的话,是不是也挺招人喜欢的?”
“…”
“不回答拉倒,哈哈。”
“何事?”
“一别三年有余,想不到你还是这副模样。”
“何事?”
“何事?自然是为了这件事了。”
流萤说到这儿,取出了一根红绳。
欧阳戬看到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表情,可是太不招人喜欢了。”
流萤说完,随手将手中的红绳丢了出去。
红绳伴着雪花,飘飘摇摇,翻滚着坠落在地上。
二人盯着红绳,谁都没有再说话。
片刻之后,欧阳戬抬头看向流萤。“他还好吗?”
流萤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还活着。”
“三年,你变了很多。”
“呵呵,有吗?”
“李游是心地善良之人,如果你告诉他具体的情况,他会帮你的。”
“我相信。”流萤点了点头。“可是,你也听到他的解释了。”
“嗯。”
“哎!唯一的希望,竟就这样破灭了。”
“三年的时间,量天尺从一把戒尺,成长到现在的模样。三年之后,李游或许能够创造奇迹。”
“你竟如此信任他?”
流萤诧异的看着欧阳戬。
欧阳戬耸了耸肩。“那些上古圣贤们,个个洞悉世事,自然不会选错人的。”
“也是。”
“流萤…”
“怎么了?”
“没事。”
欧阳戬的脑海中,泛起一个少女的身影。这少女高高束起的马尾,一身火红的裙子,满脸顽劣的笑容,稍不顺气便双剑斩出的霸气。
顽劣!
顽皮!
活力四射!
改变。
因为牵绊而改变。
没有人能够永远为自己活着!
包括欧阳戬自己。
………
不工盘坐在太师椅上,如老僧入定一般。
在接到师父的命令之后,不工便一直在这客栈内守候。
如今欧阳戬一行终于到了,他却越发的不安起来,尤其右手中的巨阙,一直在不停的振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难道是因为欧阳戬吗?
不应该!
那是因为什么?
心思一动,心情也就再无法平静,巨阙越发的兴奋起来。
从未有过的情况!
不工索性走下太师椅,来到窗子边上。
雪早已经停了。
外面天空泛白,鸟叫声响起,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吧。
等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便又可以继续踏上寻找之路了。
不工脑海中泛起一个女孩的面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妹妹,你可还安好?
当啷!当啷!
远处传来铃铛的响声。
这响声并不急促,但在这毫无人声的凌晨,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
当啷!当啷!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但是,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节奏。
嗡!嗡!
巨阙在右手中振动的更加剧烈。
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
踢踏!踢踏!
马蹄声传来,一人一马出现在不工的视野中。
这马乌黑、油亮,这人威严、魁梧,这刀明亮、耀眼。
坐下乌骓马,手中偃月刀。
妖邪一族的裁决使——青龙敖翔!
虽然是裁决使,但敖翔从来独来独往,也几乎不会听从天庭的调遣。但是,偏偏在欧阳戬一行到来的时候,出现在芙蓉小居。
这绝对不是偶然。
欧阳戬一行曾多次遭遇妖邪的袭击,如今敖翔的意外出现,不能不令不工心有警惕。
不工离开窗子,径直向房门走去。
敖翔应该也看到了不工。他勒住乌骓马,抬起手中的偃月刀,直指不工。
嗡!
巨阙再次传来振动,不工也不再刻意压制,意念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巨阙剑出现在不工的背后。
好一把雄武的巨剑!
身长六尺左右(一米八左右),宽两尺有余(半米多),通体黝黑,剑身上布满鳞片似的花纹,剑柄呈银白色,底部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宝石。
无锋!
边缘虽然略薄,但明显并未开刃。
重剑竟然无锋,真不知如何御敌!
………
雪,又下了起来。
而且,不再像之前一般安静。
在北风的呼啸下,旋转着打向不工的脸,打向背后芙蓉小居的窗子,打向不远处的芙蓉树。
或许是因为风雪太大,芙蓉小居,芙蓉树,竟消失在视野之中。
不工并不以为意,一人一剑缓步走向敖翔。
敖翔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等待着不工的靠近。
八米,五米,三米。
敖翔动了!
乌骓马冲天而起,偃月刀凌空而下,呼啸着斩向不工。
青光闪耀,势如开山,力能断海。
啊嗷!
偃月刀划过空气,发出龙吟一般的响声。
不愧这青龙的称号!
不工仍旧一脸淡然。他右手握紧剑柄,巨阙剑拖在地上,在偃月刀近在咫尺的时候,突然向上扬起巨厥剑。
轰!
一声巨响响彻天空,原本漫天的雪花竟在瞬间消失不见。
敖翔在巨阙剑的冲击下连人带马飞向天空,不工却完全未受到任何影响。他高高跃至空中,挥动巨阙,连续向敖翔发动攻击,巨大的宝剑竟被他挥舞出了残影,巨阙剑尾部的宝石更是发出耀眼的光辉。
敖翔横向举起偃月刀,抵抗着不工的猛烈攻击,被从空中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地面。他只觉得双臂沉重,虎口剧痛,坐下的乌骓马更是不停的发出哀嚎。
但是,不工似不知疲倦一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巨阙剑的宝石黯淡下去之后,才翻身后退,一手握着剑柄,剑身拖在地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敖翔第一次遭遇到了重挫。
以勇猛、无畏著称的他,竟被不工轰得毫无还手之功。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再次聚拢回来,仍旧保持着喧嚣。
不工再次拖剑等待,仍旧保持着淡然。
只有敖翔不再高傲,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不解。
重剑不工,好可怕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