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从刚才短暂的“主厨威严”来看，霍格沃茨厨房差不多沦陷了。
霍格沃茨与别的魔法家庭不同，在这座城堡里能指挥家养小精灵的除了教授们外，每个学生也都拥有一定话语权，而经过授权的主厨小姐自然处于常规第一顺位。
古灵阁的妖精女皇、沦为魔王领的《唱唱反调》村、霍格沃茨上空漂浮的大船……
在过去的一年中，实在有太多太多类似的惨痛教训了。
前车之鉴下，邓布利多根本不放心任由艾琳娜打造什么精灵警卫队——他可不想女孩身上又多一个“精灵女王”的标签——到那个时候，魔法界可能就没有家养小精灵了。
或许不会出现小精灵叛乱，但可能会变成家养小精灵战士什么的。
“家养小精灵这方面还是先保持现状吧……”
邓布利多语调平和地说，凝视着艾琳娜湖蓝色的眼睛。
“就我个人认为，城堡内部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在我的印象中，暂时还没有发生过外来巫师、神奇生物闯入学校的情况，因此这方面并没有太高优先级。”
“不过，鉴于卡斯兰娜小姐的提醒，我认为可以适当加入一部分警戒任务。”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斟酌着语句。
“在不影响和新增新的巡逻计划前提下，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在日常清洁、烹饪，或者其他工作的时候，同时肩负警戒、驱逐外来者或者保护学生的职责。”
“如果在这之中发现了问题，那么我们再逐级上调警戒等级，并由你来负责安排。”
“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卡斯兰娜小姐。”
“……好吧。那我们一言为定。”
艾琳娜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道。
自从格林德沃来了霍格沃茨后，老萝卜在权衡方面的说辞愈发精湛起来。
倘若是换成过去这时候，辣心老萝卜绝对不会这么熟练地和稀泥，这种谈判技巧本应是老土豆的特长，而不是校长先生的技能——邓布利多的对线技巧，上升得太快了。
“很好，那我们暂时就这样执行吧。”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艾琳娜，说道。
“卡斯兰娜小姐，您可以先回赫奇帕奇宿舍休息了。出门左转就是宿舍，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比如介绍来龙去脉、后续的声明计划，就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哦，那如果……”
“如果真有人闯入霍格沃茨——在没有内部的帮助下——那么我允许你依照原本的想法小范围逐级强化警戒，无论是抽调家养小精灵，还是加强学生风纪委员会。”
邓布利多说，他的声调清楚的表明这件事就谈到这里为止。
在补齐了最后一个补丁后，艾琳娜头顶的小呆毛明显低落了不少。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反正招人、面试环节顺利结束，虽然没能进一步扩大战果，但是从总体来说，艾琳娜已经相当满意了，至于家养小精灵这边的问题，之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推进。
…………
随着艾琳娜离开，厨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阿不思，我觉得你刚才的承诺稍微托大了一些。”
片刻后，尼可·勒梅皱着眉头，主动打破沉默轻声说道。
“家养小精灵可不是什么蠢笨的巨怪，在经过一定的训练之后，他们展现出来的能力甚至可能强过同等数量的普通巫师……如果真的有——”
“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勒梅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随意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解释道。
“众所周知，霍格沃茨一直是全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几个世纪以来，霍格沃茨几乎没有出现被人潜入的情况。”
“这座城堡不仅仅有墙壁保护，还被施展了各种各样的魔法，无论是潜行、飞行、幻影移行都无法闯入霍格沃茨——而在增加了幽灵巡查后，安全性更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不用说，现在我们还有三名城堡管理员，三名学生风纪委员。”
“可是……”尼可·勒梅皱了皱眉，有些不安。
“放心吧，勒梅，没有问题的。”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语调中带着一丝放松。
“在卡斯兰娜小姐的建议下，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在霍格沃茨城堡各个位置强化了防御魔法，补齐、修缮了部分过时、老旧的防护——除非有内部的帮助，否则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破开防御，潜入到霍格沃茨之中——这次挡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的盾。”
“而且退一万步说，没错，就算今晚有人潜伏——我是说如果——”
邓布利多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神色古怪地摊开手。
“那么让卡斯兰娜小姐强化一下城堡警戒，并为下次警戒提升加上阻碍，这显然才是一个更聪明的做法——在霍格沃茨历史上这可不多见，几百年可能有一次？”
“原来如此，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尼可·勒梅扬起眉毛，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心情大好地摸着长长的银白色胡须。
“从长远来看，就算卡斯兰娜小姐可以抽调部分小精灵参与巡逻警戒，人数和规模也相当有限——除非每周都有人悄悄闯入霍格沃茨城堡，但这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好了，这方面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邓布利多随意摆了摆手，忽然神色一正，沉声说道。
“尼古拉斯爵士，由于您是【世界-21】的阶位，按照O5议会章程，您有权利了解绝大部分机密内容。不过考虑到时间有限，我觉得最好先解决幽灵巡查队的事宜，在这之中如果您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等到章程拟定后详谈——反正今晚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不同于另外那些层次较低的参与者。
在了解到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真实身份后，邓布利多也认可了艾琳娜的判断，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处理并做出决策建议的，政治、律法、社会关系的专业魔法人士。
而这也就意味着，尼克将成为第八位完全掌握全部内容的成员。
……
片刻之后，忌辰晚会大厅。
随着塔楼钟声响起，学生们早就被教授们驱赶着离开晚会，回到宿舍准备睡觉，而前来参加晚会的幽灵们也陆续开始准备退场，偌大的礼堂迅速变得空旷了起来。
“什么，尼克，你打算让我们留在霍格沃茨？！”
帕德里克先生惊讶地说道，他的脑袋夹在自己的右手臂下，仿佛一颗会动的鬼飞球。
“无头骑士队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们属于无尽的世界，自由、荣誉……这些才是我们的追求，这也是另一个你不能加入无头骑士队的原因……”
“每周一次幽灵晚宴，每次十人份，口味不定。”
差点没头的尼克平静地说道，看了一眼手中艾琳娜给出的报价。
“你还没懂么？无头骑士队象征着无拘无束，这些根本不是些许菜肴就可以……”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幽灵菜肴只有魔药大师才有资格尝试，这相当于是每周四十个定制魔法药剂，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么我问问别人好了。”
尼古拉斯爵士耸了耸肩，作势转身。
虽然“价码”距离艾琳娜给出的底价还相当远，但尼克深知保留底牌的重要性。
这就好比是招募士兵，他得为未来预留出一定的提升空间。
作为O5议会最特殊的一员，尼克拥有对于所有幽灵事务的裁定权——招募和成立幽灵巡查队不过是开始，倘若他希望提升话语权，那么他首先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面包，无论是对他，亦或者是其他幽灵都一样。
曾经担任过首席国务大臣的尼克很清楚这个道理。
“呃，等一下，尼克……你果然还在为了我们不让你参加猎手队耿耿于怀？”
帕德里克先生愣了愣，看着转身离开的尼克大声嚷嚷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霍格沃茨确实是一个迷人的地方，这里有最多的观众，最辽阔、复杂的环境，孩子们也喜欢看我们表演——明白吗，不是为了口腹之欲，我们是为了给小巫师们带来一些快乐，顺便找个地方磨练猎手队的技巧……”
“这是一份责任，帕德里克先生。”
差点没头的尼克看了一眼对方，语气生硬地说道。
“我认为，无头骑士队应该没办法沉下心来完成巡查工作，这是对于学校、学生们极为不负责的一种行为——或许伦敦南边的那些修士更适合些，他们注重承诺。”
“那些迟钝的、固执、沉闷的家伙？哈！”
帕德里克先生夸张地大笑着，胡乱地把脑袋重新塞回脖子上。
“不是我自夸，没有几个幽灵比我们更适合这份工作，幽灵巡查队——这明显是为我们量身定制的嘛！那些连马都没有的家伙，难道一路飘着在外边四处游荡么？”
“……有什么不可以。”差点没头的尼克板着脸说道。
“哈！好了，总之是我先答应下来了！”
帕德里克先生得意地扬起眉毛，朝着周围的队友们吹了个口哨。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的幽灵菜肴——而与之相对的，我们在平时担任霍格沃茨的幽灵巡查队，巡视学校周边、城堡区域，及时预警……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吧，我会去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
差点没头的尼克失望地转过身，硬邦邦地说道。
“关于详细情况，明天早餐后会由邓布利多教授进行说明。我先去通知别的客人们猎手队加入，幽灵巡查队暂时停止对外招募的事情——”
“嘿，这就不用麻烦了，我帮你去通知就好。”
帕德里克先生与周围的队员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可是宣告主权、吸引注意力的好机会，他们得打消那些潜在竞争对手的念头，否则谁知道以尼克的心思，会不会偷偷与别的幽灵谈好，最后放了他们的鸽子。
要知道，关于幽灵菜肴的秘密，在十几分钟前就公开了。
只有魔药大师才有机会烹饪出来的“魔法食物”，任何巫师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
“每周两次，每次二十人份？”
霍格沃茨中央厨房，邓布利多面色古怪的看向尼克。
由于校长办公室设有特殊魔法防护，幽灵无法进入那片区域，因此邓布利多并没有如同勒梅那样离开厨房，而是继续留在厨房中等待着尼克反馈“幽灵招聘”结果。
只不过邓布利多万万没想到，这位尼古拉斯爵士在“薪酬调控”方面这么狠辣。
要知道，艾琳娜原本开出的价码可是“一日两餐，每餐十人份”。
“咳，这很正常……卡斯兰娜小姐实在太过于，唔，太过于大方了些。”
在邓布利多诧异的眼神下，尼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作为出身于平民之家，在亨利八世时期历任财政大臣、掌玺大臣、首席国务大臣的“托马斯·克伦威尔”，这种谈判技巧简直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哪怕尘封多年也没有生疏。
相比起那个动荡时期的窘迫，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实在太优渥了。
“幽灵的感知——无论是时间、精神——这方面与活人其实是不大一样的，如果按照活人的饮食进行供给的话，一方面会加重卡斯兰娜小姐的负担；更重要是，这样一来会对‘幽灵菜肴’的稀有度和含金量造成致命的稀释和打击……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世界先生清了清嗓子，随口解释了几句，旋即飞快地移开话题。
“这边暂时不提，邓布利多教授，您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大好——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是因为幽灵巡查队，也就是帕德里克先生那边的话，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人品绝对可靠！”
“不，我相信您的判断，我也很相信无头骑士队的正直。”
邓布利多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