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小静拍拍他胳膊：“看你这样子，真是社会经验严重不足啊，跟没出社会的人似的。这样吧，你把你电话留我吧，妹妹我以后要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帮我一次就够了，咱俩就两清，行吧？”

文杰呆萌地看着小静，仿佛世界变成了三个字！

小静也不想等他反应了，翻出他的手机，点开，拿给文杰，让他划开。文杰乖乖照办。

小静拿着他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刚通就挂了，然后一把拉起文杰，就让他快点走吧。

文杰懵懵懂懂地走在路上，先定了个位，又不断在脑海里回想这件事，是这个时代变化太快，自己已经跟不上了？还是什么情况呢？女孩子都不在乎了吗？自己真的兽性大发了吗？如果是个局，又图什么呢，就刷我三千块钱，就再也不见面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干脆就不想了，翻篇吧。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自己租的房间，一个两居室。门口一男一女，男的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双手抱胸，女的站在旁边，十分憔悴。

一看到文杰的出现，两个人都朝他看去。正是他的父母。

他一愣，接着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来来，进来坐。”

边说边开了门。把爸妈请到客厅，他妈妈四处走了走，看了看孩子租的房子，而父亲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还是双抱着手。

“唉，孩子啊，怎么说你啊，这真是，从小就不省心，大了还不听话，我们上推几代，哪有吃公家饭的人啊，你是头一个，也算书没白读，怎么这么任性。当真还是书白读了。”说着说着，又捂着脸，像是又想哭。

文杰正在冰箱里翻找，想找点水果什么的，却没有。听到这话，找的心情也没有了。

“过年的时候，你还给我们在亲戚间也算长了脸，你看你大舅的孩子……”妈妈又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文杰已经没有在听了，因为这种话听过多少次，再说家里的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呢，特别有钱的几个亲戚，孩子都出了国，不是美国就是英国，伯伯是农民，孩子也是农民，只不过这孩子到底是学聪明了，把地租给种田大户，自己又硬要在这个合作社打工，等于虽然是一样地种地，但是基本没有风险了，还有两大块收入。

一些乡镇干部的亲戚，孩子也都进了单位，一句话，就是子承父业的仍然是多数，像他这种通过考试改变路径的，基本没有。

“你妹妹马上也要毕业了，成绩也是一般般，能毕业都算不错了这样的程度，你爸工作这么多年的，单位里也没给啥补贴，提升待遇，你以为只是你自己的事，你为家里想过吗？你……”

“怎么不是我的事？”文杰一下子打断了母亲的话。

父亲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一下子底气不足似的，把头偏向一边，自言自语道：“讲来讲去都是你们的事，亲戚怎么看，我自己的工作我就不用管了吗？为了亲戚朋友，为了你们的面子，什么稳定收入，就要把我一生耗里面吗？又不是你们在那里工作，你们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们根本不懂。”

父亲还是看着他，抱着的双手一直没有放下，但尽管没有说话，似乎又有无数的言语在对他说。

母亲被他反驳了一顿，停下了一阵子，又接着讲：“你这个孩子真是不懂事，你知道别人进公家的门，得花多少红包，走了多少关系吗？吧吧吧……”

这回等他妈吧吧完这一段，他才说话。“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辞职信都交了。”

“去求领导拿回来啊，跟领导赔不是，说你太年轻，很多事还不懂，你领导住哪里？你肯定办不成，我跟你爸去。”

文杰抬起头，看着他妈妈：“辞职我辞定了。”

啪，他妈打了他一耳光。

打了之后，又捂面哭起来。文杰也低下了头，而后三个人就这样，两个坐着一个站着，不时他妈妈叹一口气，坐了个把小时，他爸一起身。

“走。”

文杰也随着起身，想送送他俩。

一起走到门口，他爸停了一下，也并不看他，只看着前面，“出去闯吧，”

听到这句话，文杰瞬间抬起了头，以为父亲支持他，但可惜这个念头还没有建立，接着一句话把他扔进了冰窟窿。

“别回来了。”说完，他爸就拉着他妈走了。

这回留着他发愣了，杵在那里，就没下楼了，一动不动，听着父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还有母亲时不时的声声叹息。

文杰把门一摔，门哐一下砸上了，邻居哗哗骂上了，“发神经啊……”

文杰也没搭理，坐沙发上，任性地往后一躺。这算个什么事啊，是不是我真的错了，太年轻，任性了？

也许我应该和爸妈商量一下。

也许我应该坚持几年，兴许又做出些成绩，被领导发现？

或者没啥成绩，等着排排坐，逐渐上位？至少家里面不用为我的事情烦恼。

头很乱，想得很多也理不出头绪。但是如果要去求陆主任，让他把辞职的事给压了，这是怎么都办不到的。

文杰刷刷手机，突然很想联系当年的兄弟们，于是翻了翻他们各自最近的状态。

黄平原先的工作已经辞了，跟着家里亲戚去做生意了。这不最近发的一条短视频，就是别人拍的他在试驾悍马。

“呵，这都啥年代了，公路都硬化了，还整这车干啥。”文杰自语道。

又看看胖哥的，毕业之后他就聘上了一家国企，招生办给做的提前推荐，都不用跟他们一班傻子似地排着长队面试，还见不到人领导。最近好像升官了。

阿晨和阿真的状态很少，有些许，也是学术上的什么东西，看不明白。手机已经拨拉到阿真的号码，但是却没有点下去，他想想，当初就是阿真劝我考的公务员啊，辞职的事他也不知道，这时候打电话给他，算个什么意思呢？把手机扔到一边，又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