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安心,以子龙之勇,必能与我等汇合!”祢衡道:“我们能照顾好我们自己,便是对子龙最大的期盼,便先前去要紧!我们大部队安顿了,方能准备好一切支持赵将军!”
众人想了一想,深以为然!
“是!”诸将应下了。稍作休息后,便转道往那兖州的一小县城而去!虽要绕道,然而,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了!
祢衡自有办法,人还未到,先以令人扮作一小队曹军,并且携带了一封信去求救。
信中写是曹军中某某在紧跟徐州兵马时掉了队,如今正不知方位,便先来此先安扎一顿,准备补给,再到处去寻徐州兵马所在,信中一面叫他们准备好迎接,一面则叫他们注意防备徐州的兵马。
又说,他们是先头部队,待得到准信后,曹真将军会亲带着兵马前来县城安驻停靠休憩,说曹真失去徐州兵马的踪迹,心中甚为焦急,唯恐他们来打劫城池,叫县城中务必安心。
然后才叫斥侯去送信。
诸将看着一队人往县城方向去了,一面赶路一面迟疑的前来问祢衡道:“此计果妥善矣?!”
祢衡道:“那小县城并不甚大,就算被人打劫了,损失也不多,罪过也不大,便是徐州兵马真的要杀人,总不能好端端的屠城,毕竟明面上还是盟友。所以,你们以为,是明知道可能有诈却依旧上当被打劫的后果重,还是将曹军拒之城外的罪名重?!”
诸将愣了一下,倒不曾想过这个,一时之间确实是愣愣的!
是啊,忘了曹军上下的秩序是严明的,而朝廷之中的尊卑亲疏远近也是分明的。
万一是真的呢,城中人会这么想,担得起这么赌吗?!
得罪得起曹真吗,得罪得起曹操的亲信吗?!
这就是政治啊!
他们挠挠头? 都忘了这个,不由拜道:“先生高见,我等不得不服!”
祢衡道:“这便是两权相害取其轻之道!曹操积威极深,重则诛人九族。那些小官? 要么惧其威? 要么慑其严,宁愿犯小错? 也不愿意犯大错!对错与选择? 有时候只能选小的去错? 倒无妨碍,然而若是真得罪了曹氏的亲信,小官们也恐担不起责任? 轻则被杀,得则诛九族!威重之过也!”
这便是威严过头的坏处了!
只不过,这世间? 没有永远的好处,也没有永远的坏处。曹操威严过甚? 自然有他的坏处。然而? 徐州若刑罚过轻? 其实? 也自有它的坏处!
祢衡其实看的很透,对以前的他来说,因为看的太透而痛苦。然而现在并不会了,因为他会利用这个,去经营更多的东西。以前他不愿意,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愿意,哪怕背负罪恶,在疑似刽子手的质疑声中甘如饴的抉择。
诸将叹服,因此笃定的往前去,再不迟疑!
而此时的赵云从小道里跑出来,带着百余骑,看着苍茫的冰天雪地,一时不知往何处去。
见赵云似乎在盘算着离那县城的距离,以及绕道而去的路线,诸将道:“将军,先生他们真的会去这县城吗?!”
赵云点首,道:“先生虽然说话不太中听,然而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已有方向,他必会去!我等需寻路去与之汇合!”
诸将点头,道:“如果先生果去了,无我等在,只恐先生会吃亏。”
赵云想到,自也是心急如焚。
这般失散,万一祢衡与全军上下有个好歹,他可如何是好?!
赵云便拍马便往方向追赶,不料却遇到已经追过来的袁兵来包抄。赵云吃了一惊,忙扯住了马。
诸将也头痛的道:“恐怕想从此路去,是不成了!将军,不如且寻路走,若被他们围住,我等必冲不出去。再则,若是叫他们料出我们的方向,只怕先生反而危矣……”
赵云点首,勒着马胡乱的寻了个没有袁兵的方向就跑。
已经有出来的袁兵,看到赵云跑,哪里肯叫他跑,连忙遣人跟上!
一时之间,队伍集中的犹如一条长龙。
而赵云快马加鞭,带着人火速的撤离这危险地带,胡乱闯荡中天又黑了,进了一处林子,待钻出去以后,听到有马蹄声,便怔了一下。
“将军,这声音……”诸将大喜,道:“这声音,如此有规律和章法,恐怕是我徐州兵马!”
赵云慎重,道:“勿急!若是有人冒仿我徐州兵马的脚步声,我们就是自投罗网了!”
也是!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诸将安静了下来,细听了一回,然后慢慢的向他们移动了过去。
对方显然也很慎重,火把很少,脚步也轻慢,然而规律是不会错的。
赵云再三确认了以后,带着人从林子里又绕了个方向过去,他也不是十分肯定,因此绕一路,方便发现不对时,能准时撤离!
树叶摇动声与风声有卡断,对方已经机敏的察觉到了,竟也从两翼摸了过来,大喝道:“……什么人?!”
赵云令人将火把凑近,看着对方,对方也拿近了火把一照,顿时大喜,道:“赵将军!末将寻将军久矣!”
赵云打量了他一回,确定了以后才下了马,道:“怎么只有将军在此?!”
那战将道:“女公子已至袁尚之后,只是唯恐战急之中不能与赵将军及时汇合,特命吾来周寻将军,送上一封女公子亲汇地图!”
赵云忙双手接过,道:“女公子可有话代到?!”
“女公子言,此是周围地势地形图,若是将军能与女公子汇合便汇合,若不能,依地形便宜行事,先撤离到女公子军后方既可!”
战将道:“臧将军押军在后,此番必能剿尽袁尚之军,只是担忧赵将军安危,故而命末将来此传话接应!”
赵云心内感动,便道:“多谢女公子惦记!”
“赵将军此番大功,末将等深以为表率也,女公子挂心也是实属应该!”战将看到赵云心里是既崇拜又兴奋的,眼神之中有着迷弟一样的神色。
赵云忙道不敢,然后在火光下看了地图,道:“女公子画的果然详细!”
战将道:“女公子一直在收集九州地势地形图,她所经过之处,自然更是事无巨细!”
他往后看了看,道:“不知将军其它的人马在何处?!”
以为赵云是先锋人来探,为小心起见,这样的事也常见。
赵云道:“被袁尚兵马追赶,与先生和大部兵马失散了!”
战将愣了一下,道:“这下恐是不好,袁尚必怒而追之,也不知女公子能否接应到!”
赵云道:“祢先生与云约定好,往此小县去汇合,若能顺利入城,便能依城墙而保住安危!”
战将看着地图道:“若往此城方向,必能无虞!女公子正是从这东北角的路上来,这么大的动静,女公子必已察觉而相护,将军勿忧。”
这是两条路,两个方位了。吕娴在那,若是赵云从那过,必能与女公子相遇,他这边便用不着遇了。之所以两个方位都要守住,就是力保有一方能够寻到赵云的意思!
赵云松了一口气,道:“若果如此,那云便设法与女公子去汇合相助要紧!”
战将道:“此地,恐怕与女公子的方向相距甚远,隔了一座险地!”
赵云皱着看着地形图,若是他现在在这个方位,要去汇合,就得绕路。除非能翻过险地。然而,这冰雪天气里,翻山也未必能足够快!而且风险很大。若是翻的过程中发现又没有路,就麻烦了。得被袁军堵死!
“不如先撤要紧!”战将道:“先往后撤,待撤出这座崇林以后,再绕道去与女公子汇合。也许未必能赶得上女公子,但肯定能与臧将军汇合!”
“也好!”赵云依言行事。
诸将指了指隔的有点路的地方的火光,道:“恐怕不撤也不行!又追来了!”
再晚一步,得被这所有的兵马给包抄。一旦他们确定了赵云的方位,真的就插翅也难飞!
“阴魂不散啊,我们避的这么偏,他们也能无孔不入的寻来……”一将冷笑道:“恐怕是铁了心的要寻出我们而杀之!”
“事不宜迟!还是先走要紧!”战将也带了一队人,当下便将自己队中的马换给了赵云他们,赵云一行人的马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再载人了。而寻来的人却是精力充沛,干脆牵着马而行,反而效率更快了一些。
因为有地图指引,很快就将袁兵的追踪甩远了很多,一路绕路往后撤!
袁军追出那小路以后,出来便不见了赵云,一时只能遣出了各个方向的兵马去追,然后追来追去,也在林子中迷了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入了迷障一般,哪里还能再寻得到赵云去?!
报给袁尚时,袁尚拧眉不悦,道:“又没生出翅膀,还能飞出去不成?!不可能半点踪迹也无!”
“一路沿着踪迹寻去了,然而,赵云奸诈,多设了疑踪,竟都追错了……”袁军一将道:“如果人一多,更辩不清这足迹究竟是谁的,混合在一块,更难辩清矣!”
追来追去,就这样被甩开了,追了个寂寞不成?!
袁尚余怒未消,更心有不甘!
然而当有人问他到底还继不继续追时,他也进退维谷了。
正说着,有斥侯飞来报,声音既惊恐又尖锐,声音拖的长长的,“急报……!”
“何事?!”袁尚本就不悦,声音便低沉的很,然而依旧压制着愤怒未发,十分克制。
那斥侯喘着气,道:“有徐州兵马突然急攻我军之后!还请将军速准备反击!”
袁尚闻言脸色大变,腾的站了起来,人还未离座,便已有各斥侯飞奔往来,道:“……急报!徐州兵马从各方包抄我军,不知兵有几何!还请将军速应对!”
众将此时方反应了过来,顿时都脸色含怒道:“徐州欺人太甚!看末将等去应对,还请将军发令!”
心腹谋士道:“赵云果是饵引之计!”
袁尚听的脸色不好看。
诸将斥道:“哪里有什么饵引之计,末将看是虚张声势!目的只是为赵云解围!还请将军休惧,这里地处兖州腹地,哪里来的徐州兵马?!莫非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众将都不信,不服,急请麾要去战!
袁尚内心莫名狂跳,顿了一瞬,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当即下令,命各将从各方位去迎战。
诸将从命而去。
袁尚看向心腹谋士。
心腹谋士欲言又止,袁尚斥侯亲兵等人,心腹谋士道:“将军若要走,当趁现在……否则错过了机会,再想脱身,难矣!”
“岂可如此!”袁尚道:“未战而先奔,尚不至如此,况且现在未败!”
“恐怕臣所料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心腹谋士道:“大批兵马就是从天而降!当如何抵!而此处地形……众人与将军都不熟!”
袁尚一听,竟是不寒而栗!
他四处一看,这莫名的兖州地界,地形,这里竟像一个熔炉一般,似能将一切人给炼化!
他不由一个激凌,道:“尚可死,然此时不能不战而逃矣!”
心腹谋士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也能理解,心中也生出敬意来,便道:“……将军不如更衣,换上寻常战将服饰便好,去羽尾等装饰,马也要越普通越好……倘若能战便战。击退可也!若不能……逃之不耻也!”
袁尚心中做着最激烈的挣扎,最后点了点头!
二人换了常服,最普通将士穿的那种,然后带着人去回击。
而此时的吕娴的军队已经齐出,闷不吭声的兵分几路,逮着袁尚军的尾巴就打。打的袁尚军后是溃不成军,措不及防,在于吕娴完全就没有一点点动静,没有大张旗鼓,所以袁尚军反而很被动,直到斥侯急去报与袁尚,袁尚才知,之前只顾寻赵云,竟是一点大动静也没有听到!
等袁尚赶到得时候,他的军队后方已经被吕娴撕咬出了一大口,败军如决堤一样的往他这边逃命,可见徐州兵之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