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其他地方看看。”关居原的疑惑跟布偶差不多，虽然料到了曲河死后，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但就目前来看，这些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关居原不知为什么，突然提示布偶：“对了，你把袖子撸起来。”

“干嘛？”布偶不免觉得奇怪，他的两条胳膊腐烂的挺厉害，出来的时候特地披了件外套，就是防止被人看到，没想到关居原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不过他也很快就明白了：“你是想看一下他们的反应？”

“嗯。”

“那行吧，我撸起来。”

周边的环境关居原自然是熟悉的，他就近找到了一家卖衣服的门店，带着布偶他们走了进去。

店里没什么人，连打杂的都没有，就只有身材高挑的女老板，出神的趴在前台，不知在想些什么，有顾客进门，她都没起身。

关居原给了布偶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径直走到前台，把两只腐烂的手臂搭在了上面：“嗨，美女，看这个。”

女老板回过神，抬起头，眼中依然带着一抹迷茫：“看什么？”

“我的手啊。”

“哦。”女老板看了眼，像是眼瞎没看到，又像是毫不在意，随即又低下了头。

布偶怕了拍台面，发出撞击的声音：“美女？看完你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怎么了？”女老板仿佛魂都不知道去哪了，木木的反问，完全没被他的手臂吓到。

“走了。”关居原从店的深处出现，还顺手带上一堆崭新的衣服，明目张胆的抱在怀里，走到前台故意露在她看：“这些衣服，我们要了。”

“哦。”女老板依然不为所动，就只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个字。

关居原对她的称谓，可不像布偶那般客气：“大姐，我们在拿你的东西啊！你就连句话都不说？”

“拿，拿，拿。”女老板反复重复这个字，像是有些累了，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关居原靠近，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摇晃：“大姐，你是老板啊！醒醒！”

“哦对，我是老板。”女老板恍然回神，但紧接着又茫然的问：“那我该干什么呢？”

“……”

关居原三人面色阴沉地离开了服装店，转往下一个地点而去。

“by银行。”

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

与服装店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倒还蛮多的，取钱的、存钱的，包括工作人员都在；相同的是，他们全部无精打采，揣着电棍的保安就坐在门口，歪着头看天，也不知道是看云彩还是单纯发呆。

“你好，我们是来抢银行的。”

三人站定，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保安还是看天。

“喂，我们是来抢银行的！”关居原直接抓住了他，把他从地上揪起，直视着他，大声道：“你忘记你的工作了？回答我，我们来抢银行，你应该干什么！”

“鸟，鸟……”保安即便被拉起，但头依旧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鸟，飞走了。”

“他们都一样。”布偶叹了口气，替下了关居原，一把提起保安：“我带他进去照照镜子。”

“好。”

保安也不反抗，任由布偶用一种非常可笑的方式提着，被带到了银行里面。

对着空空如也的镜子，布偶回头严肃的道：“照不出他，和耿天琪遭遇的一模一样，甚至还严重了。”

是严重了，至少耿天琪的记忆还有，最起码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而这些普通人，则是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关居原没了要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不出意外，银行里的那些人应该都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是这样，而我们不是呢？”

带着这个疑问，关居原三人离开了银行。

街道上行人无数，但如果细细观察，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迷茫的神情，漫无目的的走着。

“砰！”

就在三人刚出门口，一辆黑色轿车便追尾了，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面包，更可怕的是，轿车的主人似乎并没因此停下来，而是一直踩着油门，顶着面包车往前走。

没有人回避，没有人呼喊，车辆失控，一个个的行人受到牵连，被卷进了这起车祸中。

这起车祸就像是一根导火索，随着第一辆车失控，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依次失控，与其它车辆撞在了一起。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开车的记忆也慢慢消失，身体坐在驾驶位上，却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知道踩着油门，停也不停地朝前开。

一时间，无数行人被牵扯到车祸中来，鲜血、残肢、报废的汽车，布满了整条街道。

然而如同第一次车祸一样，没有人惊呼，没有人躲避，当然也没有人报警、拨打120。

所有人失魂落魄，像是没看到失控的车辆，只顾走自己的路，对于一切漠不关心，甚至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

关居原三人亲眼目睹了这些惨剧，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或许，都这个时候了，言语已远远不能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无论车辆还是人，全都往前走，整条街上，就只有他们在看。

麻木的看。

当然，不止是他们所处的这条街，城市的其他地方也大同小异。

耿天琪还在床上玩着手机，就听到了楼下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响，从二楼的窗户上探下头去，发现是一辆桑塔纳顶在了一楼的入口处。

她居住的楼房，墙面非常坚固，只凭一辆车的力量，还撞不碎。但车撞上之后，很快就燃起了火光，仿佛要随时爆炸。

耿天琪身为玩家，反应自然是迅速的，立刻跑到对面的窗户，想也不想的纵身跳下。

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

“搞什么？”她皱着眉，刚要绕过去检查，一辆失控的路虎，穿过小区大门，快速地向她这边冲来！

好在留给她的反应时间够长，及时避开了车辆的撞击。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疯了？”

另一边，许久不见的‘林道妙’也背着棺材，跟温三水站在天台，低头看着街上混乱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温三水不停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谁知道呢。”‘林道妙’的声音悦耳动人，早已不是车汉舟的声音了，而是更像一个少女：“越来越有趣了，我们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吗？”

“汪汪！”两人身边的一条大狗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

温三水觉得他们什么也不做，貌似不太合适，于是就问：“拿我们要不要报警？”

“没用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林道妙’摸了摸狗头，看向不远处立在第一商场上的大钟：“看到了没，那个钟表。”

温三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回答：“看到了，你想说什么？”

“只要我们设定好，时针、分针、秒针，它们就会有规律的往下走，循环着一直不停。”

‘林道妙’说着，开始叹气，然后语气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而现在，有根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