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没错,就是现在。”楚流轩语气开始急迫起来:“老大,咱们不能等了,这次必须要做出改变!”
易知余沉默不语,似是在消化他的话,半晌才慢声道:“你应该知道改变的后果,那意味着什么。”
“就算不敢变,按照以前的方式来,我们也绝不可能成功。”楚流轩激动地抓着他的肩膀:“老大,你难道忘了我们……”
“先让我想想。”易知余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何尝不知道改变,但改变的后果是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这样吧。”想了很久,他才艰难的做出了决定:“你找他的时候先不要把真相告诉他,问一下他是怎么想的,回来咱们再商量。”
“好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楚流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选择同意。
“哎?老大,你说我们提前了,后面还会像以前那样进展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易知余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样子,说了句废话后,转身走向那扇彩门:“先走吧,回去再说。”
“嗯。”
…………
…………
他们一走,关居原也随之恢复了自由,身体继续随着白光逐渐消失。
“为什么会卡住这么久?”他当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只能带着疑惑离开了,毕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进入游戏的时候是在家里,回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处灰白的房间里。
没有曲浪,没有其他任何玩家,站在关居原面前的,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半蹲着身子,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关居原,一言不发。
被看他的全身不舒服,关居原不由问:“你是?”
男人像是没听到。
关居原看了眼周围,自己所处的环境:“老曲呢?”
“谁是老曲?”他终于开口了,声音的语调让关居原非常的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
“曲浪。”
“我还以为你说谁,原来是他啊。”男人站起身,回答只有两个字:“死了。”
“什么?”关居原面色剧变,直接从地上爬起,急声问:“他死了?”
男人又恢复了沉默。
“他怎么会死?好端端的”
“不要问了。”男人蓦然出声,眼中已带着一丝凌厉:“什么都不要问,因为没有人能够回答你。”
关居原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人凌厉的眼神迅速褪去:“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的。”
“嗯?”
“我能出现在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声音落下,男人的脸部开始一片一片的碎裂、组合、碎裂,周而复始,最后变成了一张关居原熟悉无比的面孔。
没有人知道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正如关居原也不知道……布偶会再次出现一样。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关居原没等来楚流轩,却等到了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
他的声音沧桑、低沉,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落魄,好像在外四处漂泊的流浪汉,见到关居原时,脸上有的只是苦笑:“好久不见。”
…………
…………
夜幕已深,星光璀璨。关居原和布偶坐在阳台上,看着夜空发呆。
即使关居原对它有怨恨,有疑惑,有非常多的问题,但他却一直没有率先开口,只是看着黑夜。
“酒来了。”张伟兴高采烈的提着两包啤酒,来到阳台边:“我……我买到了。”
“先放地上……我去,你怎么买这么多?”关居原看着他提着的啤酒,不由感觉为难:“我们可能喝不完。”
“喝不完就明天再喝。”布偶看起来情绪很低落,长叹一口气,从张伟手里接过两瓶,什么工具都没用,直接用手把盖子掰了下来,然后递给关居原:“来。”
“你也来一瓶吧。”关居原起身,给张伟搬了个小凳子,示意他坐下。
“我不会……会喝酒。”张伟憨厚的挠挠头:“不……不过,看你们心情不好,我就陪……陪你们喝点。”
“他是该喝点。”布偶拿起酒瓶,对着张伟:“来,伟哥,我敬你!”
“哦,好。”
关居原默默看着他们吹了一半,这才开口:“你怎么都管他叫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我没有身体。”
“现在呢?成为人之后感觉如何?”
听到这句话,布偶立刻沉默下来,盯着手里的酒瓶,半天才冒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入夜以来,关居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知道是我不好,为了能或得人身,让你当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说的好好的,布偶语气突然就变得急促起来:“是我不对,作为朋友,我不应该那样做,我”
“才半瓶你就喝高了?”关居原好笑地摇摇头,然后拿起酒瓶:“说到这个,那我得补上,不能你们喝,我自己看。”
关居原很少喝酒,仅有的几次也是跟曲浪喝的,苦涩清凉的酒水进入嘴巴,依然还是那个味。
酒没变,人也……没有。
布偶看着他,眼中突然有了泪迹:“你不恨我?”
“我靠!”这也把关居原吓了一大跳:“什么情况,一大老爷们的,别这么矫情。”
“你为什么不恨我,毕竟我做的这么过分。”布偶对此感到不解。
关居原放下酒瓶,像是在思考,停顿了三四秒:“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都是已经注定的,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叛离它给你制定的轨道。
就算当时你挑唆我选择游戏制作组,我也一定会选,这是已经注定的,没有办法可以更改。”
“可你也说了,只是有些……并不是所有事都早已注定。”
两人在这边交谈,旁边的张伟就像是听天书一样,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徘徊,一边听还一边点头,直到实在听不懂了,才忍不住问:“我……我们还喝吗?”
“喝。”关居原抓起剩余的半瓶,一口气下肚,擦了擦嘴:“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是可以更改的。”
“比如?”
“比如你。”说完,关居原猛地站起,双手重重地拍在了布偶的肩膀上,只有两个字:
“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