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海,敖礁岛。
晴空万里,一座小岛孤零零的坐落在无尽之海当中。
仇沧海脚踏仙剑俯视着眼前这形似葫芦的敖礁岛,最显眼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草木不生,深坑便是千年前阵法被破留下的痕迹,一半岛屿犹如死地,一半岛屿生机盎然,形成生与死相容的独特景象,
“乾坤观”便坐落在树林之中,树林尽头与湛蓝的海水中间隔着月牙形的一圈白沙,这是一个神秘的岛屿,修仙之人也很少涉足。
谁又曾看得出这宁静的小岛便是千年一次的仙魔战场。
缓缓落足在沙滩,这里就像是一个还没被发现的新大陆,没有拥挤人群与喧闹,有的是诗情画意。
沙滩上有一条四五十丈的巨大野兽懒洋洋的在岸上晒太阳,身体呈墨绿色修长无比,两侧长着四爪,坚硬的鳞甲覆盖全身。
沙滩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仿佛太小了,只有头趴在沙滩上,肚皮和尾巴还在海里随着海浪飘荡着。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仇沧海竟然缓步走了过去,当走到距离野兽十几步的时候,伸手摸着沙滩上一块圆形的石头,犹如倒扣的碗。
刚触碰到圆形石头的瞬间,巨大野兽突然间睁开眼睛,那眼睛深黄色中穿插着黑色纹路,瞳孔竟然是竖着的,这只眼睛竟然比仇沧海还高出一块。
张开满口错综复杂的尖锐牙齿,带着一阵腥臭咬向仇沧海,仿佛一口就要吞了。
仇沧海伸出右手凌空结印,虚空之中仍有淡淡紫色光芒,背后飞剑迅速变大竖在巨大野兽面前。
这一人一兽都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危机感,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丛林之中传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仇老弟,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袖里迎接来迟,还望不要见怪才好啊,啊哈哈…”
树林中走出一名老道士,头顶如意发结,眉毛胡须皆白,一身灰色道袍袖口异常宽大,都快拖到地上了,走路都带着风,步履轻盈。
“袖里天师您怎么亲自来了,晚辈仇沧海有礼了。”仇沧海说罢撩衣服便要跪倒下拜。
“呦,修仙之人只看境界不看年纪,哈哈哈,肩膀头齐为弟兄是不是仇老弟。”袖里天师说着止住仇沧海下跪的动作,又道:“前辈叫的我都老喽。”
“好吧,那我便高攀了,叫你一声老哥哥。”仇沧海也是洒脱当即不再坚持。
“袖里老哥,刚才我感觉这畜生修为又有长进,只怕离九阶“分神”境不远了吧?”仇沧海又道。
“嗯?还真被你说对了,它现在应该只有一线之隔了,哈哈哈哈哈哈…”袖里天师说罢又是一阵大笑,仿佛心情极好。
“哎呀,那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可就得让贤了,哈哈哈。”仇沧海也是笑到。
“走,里面说,里面请。”袖里天师说罢让出身形,搭了一个请字。
“袖里老哥,这个石头是…?”仇沧海指着那个犹如一个碗倒扣在沙滩上的大石头问道。
“噢…这是它的蛋啊…”
“啊?”仇沧海一脸愕然。
…
“袖里老哥,此行我是来求你的。”仇沧海喝了一口茶道。
“哦?老弟,谈不上求,有什么事先与我说说。”袖里天师说罢也是放下茶杯静等下文。
“我想请天师启上一卦,究竟我要如何才能过了此次千年大劫。”
“老弟啊,天道轮回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天道之下一切都是已有定数,该来的躲不开,不该发生的我就告诉你了,你也触碰不着啊。”袖里天师正色又道:“关于千年大劫之事嘛,我只能告诉你一切自有定数,大劫自有人去化解。”
“哦?大劫有人能应对,是谁?”仇沧海急忙问道。
“哎,天机不可泄露,老弟啊,你还是做你该做的就好。”袖里天师道。
“……”
…
“袖里老哥,三年后的三月初一便是试炼塔开启的日子。”仇沧海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又道:“我想请老哥出山,主持局面啊。”
“哦?为何需要我去主持?”袖里天师疑惑道。
“此次试炼不同往日,乃是天下修仙新秀共同参加,到时候五正三邪大打出手,岂不是断了修仙的根本,白白便宜了魔族。”仇沧海缓缓说道。
“那你为何要让五正三邪的新秀都进去?”袖里天师又问道。
“这玲珑塔里不知道有多少先祖遗物,如果再不取出来应对千年大劫,以后还有什么用了?”仇沧海反问道。
“也有你这么一说,所以让我去做和事佬,劝他们不要互相残杀?”袖里天师道。
“正是。”仇沧海道。
“哈哈哈,可以。”袖里天师听完又是大笑道。
…
武德六年秋。
沈洲城乃是一大城,城中住着十几万人百姓,官兵就有六万常驻军,也是大唐和塞北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一刻沈洲城所有人体会到了敌军兵临城下的紧张气氛和危急形势。
城外一里处,敌军人马众多,来势凶猛的室韦族人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十三万人与沈洲城六万守城兵力量悬殊,守军将士心里也是没了底。
忽然风云变幻,一缕日光从云缝里透射下来,映照在室韦族部落的刀枪上,只见寒光闪闪耀人眼目,此刻他们快要安耐不住了,跃跃欲试只等一声令下。
对于沈洲所有人来说,外面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塞北野人,身穿兽皮武器老旧,没有军纪散漫无比。
可怕在人数众多悍不畏死,一听打仗杀人就极度兴奋,眼中都透着嗜血的欲望,战场上充满了阴寒惨切的战地气氛。
时值深秋,树叶摇落,在一片死寂之中,远处出来一声低沉的牛角号声。
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城战开始了,对于大唐来说如此规模的战争也是极为少见,敌军依仗人多势众,鼓噪而前步步紧逼,标枪弓箭漫天飞舞,城下的室韦族人死了一茬又一茬,仿佛要用尸体堆积出爬上城头的路,不计其数的云梯被推倒了又重新立了起来。
巨大的白熊后背上背着一个特殊的木头架子,厚厚的木板什么都扎不透,白熊抱着一根粗大的尖锐木桩,在木架的掩护下反复冲撞着城门,每次冲撞下城门都会颤抖不止,掉落一些碎石。
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城墙都在晃动。
大唐国的守城军并不因眼前凶残野人的凶猛而怯阵,在鼓声的鼓舞下,他们士气高昂,奋力反击。
这一战从白天进行到夜晚,天边挂着一大片火烧云,沈洲城下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有的时间长了已经干了,在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紫色。
在这黯然凝重的气氛里室韦族撤兵修整,这一日攻守双方都有大量伤亡,守城将士依然处于不利的地位。
也不知这一日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孩子,有多少孩子失去了亲人。
压城的黑云让人难以呼吸,新的一天新的战斗。
吉日格勒看着前面的巨大城池,眼中充满了仇恨,狠狠在地上吐了一口,骑着白熊便要冲上去。
“报…族长,有人求见…”一个室韦族人大声喊道。
“什么?”吉日格勒骑着大白熊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有人要见你,有人求见!”那人又道。
“不见,打仗呢没功夫。”吉日格勒刚要走便听后面那人又喊道:“是您的儿子来了。”
“啥…?”吉日格勒顿时一脸错愕道。
…
“你…还好么…”吉日格勒在大营军帐里看着对面那熟悉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寒遥乖,这是你爹。”钱琳淼抱着小男孩寒遥道。
“爹…”寒遥也是乖巧,粉嫩嫩的小脸挂着微笑,稚嫩的童声喊道。
“额…琳淼…这是我们的孩子?”吉日格勒也不知是喜是忧,一脸愕然的盯着寒遥问道。
“是的,我这次来就是把他还给你。”钱琳淼死死的盯着吉日格勒又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听说你也娶了别人,有了爱人。”
“琳淼,你不留下来么?”吉日格勒一下站起身来,抓着钱琳淼的手急道。
“我已经为你生了寒遥,也为你养到这么大,也是时候开始为我自己而活,过我自己的人生了。”钱琳淼抽出手,目光看着帐篷低声道。
“琳淼,不要走了,和我回部落吧。”吉日格勒说道此处,跪在钱琳淼的近前,将头趴在了钱琳淼的腿上,竟然眼中含泪道。
“吉日哥哥,我们都放手吧,有一个爱我的人正在等我,让我去过我自己的生活,行么?”钱琳淼也是痛哭万分,两行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到了吉日格勒的头上。
“不,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在这等我,等我拿下沈洲城,直入中原腹地,只要拿下了沈洲,我就能拿下大唐!”吉日格勒仿佛失了神,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根本没有在听钱琳淼说什么,随即又道:“等我一统天下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了,那时候我带你骑白熊,我陪你过一生。”
钱琳淼与吉日格勒放声痛哭,眼泪止都止不住。
看着眼前趴在腿上的男人,不再是战场上杀人的魔王,不再是统领万军的首领,看到的只是一个伤心的爱人。
…
“琳淼,琳淼,我拿下沈洲了,你说城里的人我要不要逢十杀一?你说了算,哈哈哈。”吉日格勒兴致勃勃的走进帐篷。
只见寒遥正在独自玩耍,不见了钱琳淼的身影。
“来人,来人。”吉日格勒冲出帐篷大喊道。
“是,族长。”守卫回道。
“里面的女人呢,哪去了?”吉日格勒大喊问道。
“她说出去找您了,然后就没有回来。”守卫又道。
“过了多长时间了?”吉日格勒又问道。
“两个多时辰了吧。”守卫回道。
“啊~~你怎么能把人给我看丢了,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挂在墙头~”
吉日格勒仿佛疯了一样,双眼通红充满血丝,一顿乱扔乱砸之后仿佛想起什么。
随后又是大喊道:“去给我找,无论派出去多少人给我找,找不到她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还不快去~~!”
“哇…呜呜……”身后传来寒遥的大哭声,吉日格勒仿佛惊醒,赶忙回身抱起儿子寒遥,搂在怀里再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