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我们这个门派为啥这么惨了，惨得连个名字都没有了。”

“为啥？”

“因为一切都要悟（无）啊！”文天仰天一叹。

“臭小子，还学会打趣了。”

“你老人家就不怕我误入歧途吗，就不怕我什么也悟不出来，或者悟到邪魔外道上去了？我现在修为这么差，我连该怎么修炼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我可记得你说过，我要是死了，被追杀挂了，或者自己挂了，你也不好过，咱们这个什么门派也就等于湮灭了。”

“等你修炼到了我这个程度，你就知道我老人家怕不怕了。本门一向都是这样，我师父当年教我的时候，也还不是一样，那老头还不是一样唠叨了几句，就拍拍屁股跑路了。我老人家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比我师父你师爷当年要强上不少。

如何修行，这个不是不讲，马上就可以给你讲。

前面讲了如何遮蔽天机，如何战斗，接下来就可以给你讲讲如何修行修炼了。

不过，本门比较特殊，不立文字，不授口诀，不言传身教，不说，不写，我能讲的东西，是十分有限的。我要是随便一讲，立即就会被…知道，那我们可就麻烦了。所以，本门弟子，只需记住一个字，悟。”

文天也不知道无老说的是真是假。有那么邪乎吗？说不得写不得，那还教个屁呀。你不立文字，不授口诀，不言传身教，那你这还称得上是个门派吗？

“下面你可看好了，看仔细了，记住我所有的…，”无老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道：“其实，修行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算是俗世凡人，也有修行之人。是个人都能修行，皆可修炼长生之术。不是说修为高了，境界高了，力量强大了，才是修仙。一个修真界的大能，和俗世中一介凡人，你觉得哪个更长生？”

文天一听，这不废话吗，当然是修真界的大能了。但是无老既然问了，答案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难道不是修真界的大能吗？”

“还真不一定。在我看来，长生不是多活了多少年，修为多深，境界多高。比如，一个修士，一个闭关就是几十年，冥想修炼，什么采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可是呢，这几十年，他有什么成就没？他有著书立说没，他有播种耕耘没，他有发明创造没，他有生儿育女没，他有创业赚钱没，他有…，他对这个世界，他有留下了什么东西没有，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贡献没有？他除了浪费了无数天材地宝之外，还有什么？等到他修炼有成，飞升之际，天劫之下，魂飞魄散神魂俱灭，这样的一生很长吗？相比一个凡人还长吗？他一次闭关动则就是几十年，其实还不如凡人睡上一觉。……”

无老又乌拉乌拉，长篇大论起来。

文天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

根本搞不清楚他想要说些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天实在忍不住了，插话打断。

“我老人家难道说得还不清楚吗？我的意思是，人要活得有意义，有意义了，再短暂的人生也是辉煌的，没意义的话，再漫长的人生也是枯燥失败的。”

“难道我们不是在讲关于修行的事情吗？”

“我老人家这就是在讲修行啊，这才是真正的修行。”

文天彻底被打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指望无老传授什么功法道法，讲什么修炼之类的，是不太可能了。既然无老说了无数个悟了，看来关于修行，还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臭小子，我老人家现在讲的，才是世间至理。我来问你，你认为一个修士，对这世界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贡献？！”文天觉得无老的问题实在是不可理喻，人家修士求的是长生，修的神通，人家跟你讲什么贡献。“难道是飞升仙界？”

“飞升仙界？仙界在哪儿？你给我飞个看看？我老人家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从来没有真正所谓的仙，凡人皆有一死，那些所谓的神仙，也是一样。其实…”

无老正要继续往下说下去的时候，不想被文天给打断了，文天对无老的话太不认同了，要是谁都逃不过一死，那还修个什么仙，求个什么长生。

“要是按你这么说，那这世上就没有神仙了，那大家也干脆别去修仙了。可是现实是，有无数人，削尖了脑袋要来修仙，就算是凡人，也一样求仙问道炼丹吃药，还不是想着能多活几天，还不是想着求个长生不老。”

“你要是说完全没有，一个没有，还真不见得就完全正确。但是，我其实想跟你说的是，长生，其实就是一个时间的概念。一块石头，千百年来就在那里，没什么变化，它就是长生了吗？一个修士，千百年来，像个石头一样，闭关闭关闭关，他就是长生了吗？”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凭无老说得口沫横飞，小文天还是表示无能为力，表示理解不了。

无老气得用手一指文天。“臭小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缓了口气，无老只得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吧，一个修士，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不知道。”文天摇摇头，他还真想不出一个修士有什么贡献。这个无老的思想真是奇怪，总是问一些摸不着头脑的，稀奇古怪的问题。难道是因为怕被上面发现，总是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可是这个上面又是谁啊，干嘛非得跟本门过不去？

“其实很简单，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非常容易想到的。一个修士，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不在于他的修炼有成与否，不在于他的修为和境界，而在于他杀了多少其他修士。这就是为啥现在的修仙，已经演变成了修杀的真正原因。因为喜欢杀戮修士的修士，才是…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