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塔市这座偏僻小城当中出现的混乱持续到了午夜之后,才算是基本安稳下来。
那些被嘲讽印记影响到的市民们在教会神术作用下陆续苏醒,继而纷纷懊恼于自身所作所为,然而这并不能阻挡许多仇恨的滋生。
不过在教会安抚下,倒也没出现什么动荡,起码明面上没有。
“警察局那边发来报告,昨晚伤亡人数不多,死亡3人,伤27人。”
教堂的祈祷室内,一位白衣执事在渥西主教面前汇报:“造成的财产损失市政方面还在统计,不过具体我们不便多问。”
“死灵法师没有线索吗?”温和的声音掩饰不住渥西那略显锐利的眼神,只是紧接着,他就露出一抹失望的情绪来。
因为对方摇了摇头。
“继续跟进吧。”渥西主教叹了口气。
对方点了点头,随后复又道:“还有就是,我们修女院的一位小修女昨晚失踪,与她同样失踪的还有一位厨房帮厨,我怀疑有人趁机作乱。”
“小修女?叫什么?”
“安妮。安妮.柯蓝斯顿。”
听到这个名字,主教面色一怔,随后眉头渐紧,“那个厨房帮厨呢?有什么特殊地方?”
“我们很还在查。”
“重点查一下。”主教叮嘱。
执事点头,随后告辞离去。
目视对方离去,渥西面色复杂。
想到几个月之前高层来人叮嘱,以及那位少年托付时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而今那女孩竟然失踪了……
他不由叹了口气。
……
随着一抹金光晃过,位于国王塔内某处密室当中的老妇人倏然消失不见。
作为监视安妮之人,这位伪装成厨师的妇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实力可言,毕竟要在教会长期潜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有实力固然会有许多方便,但在教会眼皮子地下却更容易暴露。
夏尔相信监视的人不只是这一位。但昨天他的速度非常快,根本没叫旁人有丝毫反应时间,所以具体都有多少他也不知晓。
缓缓抚摸手中金环,“看着”那刚刚被收入其中,躺在雾气之中仍旧在昏迷的目标,夏尔眯了眯眼,随后将手中金环放回原本托架位置上,颇为放心的踏步离开这处藏宝密室。
时空天使之环是个宝贝,然而没有所谓的认主一说,也就是说,随便来个施法者都能使用它。
只是在这个世界,可没什么施法者存在。
这个施法者的前提是激活了灵性并且强到一定程度的。
所以说,将这东西放在这里,夏尔并不害怕它会被旁人盗取并使用。
离开国王塔这处密室,嘱咐了守门两位士兵几句,夏尔随后踏步向下,来到他书房隔壁的卧室所在。
推门而入后,一位沉睡的小女孩随之映入眼中。
卧室内空间不算很大,但因为夏尔很久之前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基本配置还是有的。
此刻女孩就正躺在床上,身披白绒绒的兽皮被褥,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此刻眉头紧皱,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事情。
在她额头之上,那原本漂浮着的小天使也仍旧存在,只是出现于另一个世界似乎让它有些水土不服,一脸蔫蔫,看到夏尔进来后也只是张了张眼睛,神色茫然又陌生。
夏尔已非吴下阿蒙,所以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高级别施法者体内血脉凝聚而成的特殊存在,拥有一定灵性,但并不能称之为生灵,也根本没有记忆。
也就是说,当初种下这小天使的扎克瑞修士所具备的,是某种天使的血脉。
它能够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吸纳周围光系元素,然后转化做某种特殊手段来滋养宿主。
只是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这种小东西的“存活”时间不会多于72个小时。
眼下它能多活这么长,不过是因为在皮塔市教会时,那里的修士修女们时常用相应办法延续罢了。
而到了另一个世界,它自然没有了补充的可能。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而去。
夏尔并不害怕这东西消失,因为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利用他之前得来的一段咒语,压制住了安妮体内那种诅咒般的力量。
等他再跑到主世界去收集一些相关的东西后,女孩体内那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特殊魔法的东西自然可能驱逐干净。
……
坐在床头,看了一眼安妮沉睡的模样,夏尔没有打扰她,而是拿起一本书籍观看了起来。
此刻外面天色已然暗淡,太阳快要落山,书房内光线自然不会有多亮,不过体质特殊,这倒是不会阻挡夏尔看书。
他实际上也没太多心思看书,眼下不过是在静静等待罢了,等待因为咒语缘故昏迷的小女孩苏醒。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后,夏尔果断合上手中书,抬眼看去,躺在床上的女孩此刻正略显茫然的侧头看着他。
“怎么?认不出哥哥啦。”面对这个小家伙,夏尔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
然而对此,女孩却只是眨了眨眼,随后稍显困顿的复又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在做梦。
夏尔对此有些无奈,于是探手用手指捅了捅女孩勉强有些婴儿肥的面颊。
闭合的湛蓝双眸因此倏然睁开,稍显凌乱的栗色长发有些遮挡视线,躺在枕头上的女孩下意识伸手扒拉开,随后眨了眨眼,瞳孔渐渐凝聚。
“哥……哥哥?”
轻柔而又细微的声音弱不可闻,女孩忙不迭地坐了起来,看着夏尔,似乎很开心,但同样充满了陌生与胆怯。
她的目光注视着夏尔,却又下意识躲开夏尔的视线。不过也没有完全脱离,而是就这么稍微低着头,语气迟疑。
“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显得很小心翼翼。
就算再开朗的小孩,好几个月不见也会有陌生感,更何况女孩本就不是什么开朗的性子。
夏尔对她的拘束也不以为意,而是笑眯眯的凑近用额头顶了顶对方小巧的鼻尖。
“当然啊。”
这个动作令女孩愣了愣,随后豁然抬起头来,目光充满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