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夷州海战

夜晚，公孙渊与蒋干正在营中饮酒，突然鼓噪声起。

军士来报：“启禀少主，西南方有人袭营，我方死伤二人，来犯者已被击退。是否追击，请少主明示。”

公孙渊道：“来犯者有多少人？”

军士道：“估计约有十数人。”

公孙渊道：“十余人来骚扰，我若出击，必然中计。当此夜晚，我人生地不熟，对方虚实又不知道，轻易出击，轻则遭遇伏击，重则被吴军乘虚劫营。如此小小伎俩，岂能引我入圈套？传令各岗哨，遇有小股骚扰，以击退为主，若有大股敌军来犯，以弓弩射击，以静制动。各营重在休息，备战明日。”

军士又报：“东南方又有小股敌军来犯，已被射退。”

公孙渊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明日多派探子打听，搜寻吴军驻地，决战歼灭吴军。一举拿下夷州。”

拂晓，水公主船队即将入海门。

一小船驶来。

花一朵报告：“有位黄校官有紧急军情禀报鲁卫将军。”

水公主看了一眼鲁卫，鲁卫点头，水公主道：“有请黄校官。”

花一朵引黄校官进见。

黄校官道：“参见鲁守备。”

鲁卫道：“这位便是东吴水公主，有何军情，只管禀报。”

黄校官道：“参见公主。卑职有紧急军情禀报。这里有辛葛将军军报一封。”

菱角接过军报交呈水公主，水公主交鲁卫。

鲁卫道：“公主既已到任，请公主全权调度。”

水公主将军报看过后道：“军报中说，有悬挂飞燕旗战船五艘，要求入港，随即改悬龙鸟旗，闯入港内，大肆抢掠，现驻扎在后山营中。为避锋头，辛将军已将守军隐蔽，夜间骚扰敌军。鲁将军你以为如何？”

鲁卫道：“海盗时有出现海上，但入港抢掠，且上山扎营，这尚是首次。其妄图久据之意，昭然若揭。”

水公主道：“先悬挂飞燕旗，当是辽东燕兵，后改龙鸟旗，欲掩其行踪，真如鲁肃大都督所谓亦兵亦匪。黄校官，来犯者人数多少？”

黄校官道：“来犯者共有五船，计有四，五百人之数。昨晚，辛将军设伏，以小股兵力袭击敌营。但敌营中只以乱箭抵御，并不出战。”

水公主道：“果然是历练已久的军旅，不可小觑，当认真对待。鲁将军以为如何？”

鲁卫道：“全听公主调度指挥。”

水公主振作精神道：“敌军远自五，六千里而来，应该是一支孤旅，并无后援。但敌军是一支百战精兵，其一举攻占夷州的野心不小。以敌我兵力相当的实情来看，不宜久战。应当在敌军尚未展开部署前一举全歼，打一场大战恶战。”

众将官听说要大打一仗，立刻精神振奋。

水公主道：“敌军初到，扎营未稳，其辎重粮草定还在船上。船上乃是敌军真正大营所在。趁其兵驻后山，船营空虚，袭其船队，其军必乱，我军则可乘乱全歼之。”

鲁卫道：“公主所言，甚合用兵之理。卑职愿领军杀敌。”

水公主道：“袭击敌船，由我率队。鲁将军可与黄校官原船回岸，与辛葛将军会合。通知辛将军：昨夜所设伏兵正合兵法，不必撤回，以逸待劳。鲁将军辛将军要立即将我陆上军力全部增援伏兵，多备弓箭。待我船队进击敌船时，后山敌军必然全力撤回护船。此时二位将军不必出击，只管射箭杀敌。料敌军回防心切，并不敢分兵与二位将军伏兵相持，只顾夺路而去。这样伏兵乱箭可伤敌十之一、二。二位将军待敌军大队过后，乘势追击，这样又可收拾其残部之十之二、三。敌军上船而走，兵力大约仅剩十之五、六，我船队将努力全歼之。”

鲁卫一听，精神大振道：“公主放心，鲁卫定与辛将军全擒岸上残敌。鲁卫告辞。”

水公主补充道：“鲁将军，为了加强保密，你务必交代辛将军，肃清暗探。凡发现有不明来历的外乡人，均须暂时扣留。”

鲁卫答道：“是。一定要肃清暗探！”

鲁卫率黄校官匆匆而去。

水公主传令：“各船准备战斗，多备硝磺火箭，待正午时分入港杀敌。”

水公主凝眉思索许久，心中忽感焦躁，站起来走出舱，站在船舷边，任海风吹拂。

菱角跟在水公主身边问道：“公主还在想何事？”

水公主道：“我总觉得准备得还不够，好像差了些什么。”

菱角道：“是呵，燕军亦兵亦匪，是和一般的水军不一样。”

水公主点头道：“菱角妹妹说得好！燕兵是不一般，不一样。不一般就在它是匪，他们善于抢船登船，善于使飞钩，善于攀索。要怎样对付他们呢？”

菱角道：“对于飞钩攀索之敌，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上船。这种攀船之敌，上船之后，就是背水一战，只能向前，没有后退之路，所以是拚死一搏，往往能以一当十，十分凶悍。而我军只能群起群攻，击毙他，或逼他跳海。”

水公主点头道：“对，对于飞钩攀索之敌，是绝不能让他上船。要在他飞钩上舷的第一时间就割断攀索。我们要准备好钩镰枪，还要配一个盾牌手掩护钩镰枪手。”

菱角道：“对！用钩镰枪。向前可刺敌人，向后可割攀索。我马上去挑选一队钩镰枪手，再给她们配上盾牌手，进行实战演练。”

水公主点头道：“好，这次看你了。”

菱角道：“放心吧，公主。管教这些海盗兵个个变成落汤鸡。”

菱角在甲板上船舷边训练盾牌手与钩镰枪手。

菱角喊口令：“掩护！”

盾牌手立即用盾牌护住钩镰枪手。

菱角喊口令：“前刺！”

钩镰枪手向舷下刺出。

菱角喊口令：“后勾！”

钩镰枪手向后勾回。

后山营中，公孙渊急躁地走来走去。

蒋干见公孙渊不安，问道：“少主何事心烦？”

公孙渊道：“今日派出七拨探哨，竟然无一回报，岂不怪哉？”

一军士来报：“报”

蒋干道：“吴军驻扎何处，快快报来。”

公孙渊也睁大眼睛听报。

军士道：“我非山营探哨，我乃港内船队水兵。报告少主，有一船队进港，向我船队驶来。”

公孙渊大惊道：“莫非东吴援军到了？”

蒋干也诧异道：“怎会如此之快？”

两人立即出营登高远眺，果见一船队直驶而来。

公孙渊大惊道：“我船中无兵无将，如何御敌？没想到刚一到夷州，即中了吴军的空城计。东吴军中定有能人！”

公孙渊大声下令：“全军立刻弃营回船，越快越好，不得有误！”

众军士簇拥着公孙渊奋力向山下狂奔。

后面的军士只管往山下狂奔，不顾丢盔弃甲，已不成队形。

蒋干见严整的军旅已散成狂奔的乌合之众，只得跌跌撞撞跟着逃。

左边路旁一阵箭雨，军士不顾伤亡，狂奔不止。

公孙渊摇头道：“果然中了东吴的埋伏！以空城计诱我军长驱直入，再又在夜晚以小股武装佯装袭击，造成兵力薄弱的假象，使我军以为胜卷在握而放松对船队的警戒，然后又乘我船队空虚进行突袭。可怕呀！这是企图一举全歼我于六千里的海外。”

李市急忙道：“少主，快走！现在赶回船还可一拚，迟了吴军包围之势已成，那时想突围就难了。”

公孙渊长吸一口气道：“对，回到船上就有救。快！”

公孙渊年轻力壮，在前领跑。

李市紧紧跟随。

左边树林射出一阵箭雨，军士不顾伤亡，继续狂奔。

大队燕兵奔去，各处伏兵呐喊冲杀而出，零星之燕兵或死，或伤，大多投降。

公孙渊奔走更迅速，似有一马当先之势。

蒋干老而弱，不堪奔走，见燕兵已远去，前后到处都是勇不可挡的吴兵，不知所措。忽见周安冲来，暗叫：“不好！周泰来了。当年群英会上他认得我。”

蒋干一头扎进芦苇丛中。

周安（周泰的孪生兄弟）一把把屁股撅在外面的蒋干揪出来。

蒋干瑟瑟发抖。

周安照屁股一脚道：“无用的老秀才。”

蒋干连道：“是秀才，不是兵，是秀才。”

蒋干又一头扎进芦苇丛中。

水公主在甲板上作战前动员：“兄弟们，姐妹们，现在大战就要开始。这是一场保卫家园之战，我们要怎么办？”

众军士道：“血战到底，全歼来犯之敌。”

水公主道：“对！我们要全歼来犯之敌。要打得他叫不敢。我们不但要血战，还要会战。我们是大船，敌人是小船。接敌之时，我们要怎么战？”

众军士道：“居高临下，用弓箭射他，用火箭烧他。”

水公主道：“对，居高临下，用弓箭射，用火箭烧。敌人是海盗惯匪，擅长飞钩攀船，我们要怎么战？”

众军士道：“用钩镰枪，勾断攀索。”

水公主道：“对，用钩镰枪勾，要二人一组，一个持盾牌掩护，一个拿钩镰枪勾。要二组同心合力一起勾，一次就勾断它。要是个别惯匪攀上船怎么办？”

众军士道：“群起群攻，不杀死他也要逼他跳海。”

水公主道：“好！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是英雄是好汉就看今天了。现在立即准备战斗，备足火箭，备好钩镰枪，各就各位。打好这一仗，我们就会有一个安定的家！”

水公主对花三朵道：“向龙鸟船喊话：立即投降，不然就葬身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