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坐进去。
郁南像是伺候贵宾一样轻轻帮我关上门,然后自己坐到了后面,一到后面就开始发微信,叮咚叮咚又不停,用脚丫子想想都知道她正在跟向彦叙述今天的各种惊险刺激后的幸运结局。
我“唉”了一声。
郁南立马哈巴狗一般殷勤地趴到我旁边儿:“叹气什么,怎么啦怎么啦?”
“第一,今天的事儿别跟路宽说,第二,装修的话,手紧跟我说,别每天一副缺钱的样子挂脸上,就算住酒店我也没让你出钱啊。”
“哎呀,你早说呀,知道你出钱的话,我就不上车了,不过,现在你要谢谢我,我帮你省钱了呢。再说了,跟你男朋友不用见外。”
郁南笑的跟朵儿狗尾巴花儿似的,说完又坐回去赶紧回微信。
“谁说是我男朋友了,狗才有这种男朋友!”
路宽把行李收拾好,先到了副驾外,正好听我喊完“狗才有这种男朋友”。
本来我是对着郁南说话,再一回头,正面咔咔地迎上了路宽的笑!
这种背后骂人被听到的感觉。
那真是无比尴尬!
你的行李呢?
没有。
换洗衣服?
不换。
洗漱用品?
不洗。
化妆品?
不化。
被子?
不盖。
鞋?
不穿。
……
郁南在后面对我这种火药连发似的赌气实在忍不了:“路宽,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三分钟!我收拾好咱们直接走。”
郁南直接抢走我的包,冲了出去。
我也赶紧拉车门要下去,却被路宽一下按住了车门,对视十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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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无比漫长,他就那么笑着。
我就定格在了开车门的动作中。
但是我是顶着一股劲儿的,一股跟他誓不罢休势不两立的劲儿!还有就是对刚才骂他的那句话绝不低头,绝不认错!
分手吗?
不……(分)……
我靠!
中计了!
我真是很烦路宽这个坏劲儿了,其实我急智还是蛮高的,只是刚刚说了一串儿后,脑袋里始终绷着要跟他对着干的口令!为了保持队形,我条件反射就“不”出来了。
路宽听到后,嘴角的笑就像是一个感到狠狠狠安慰的老阿姨,充满慈爱。
“乖,小狗。”
路宽居然臭不要脸的捏了我下巴一下,回头看郁南已经拎着一个大包风风火火跑出来,转身去接,放到后备箱。
郁南气喘吁吁坐到后排。
“累死我了,你可真是愁死我了,你谈个恋爱,我跟打仗一样。”
“还不是你自找的。”
“你有没有良心!”
路宽拉门进来开车,我俩嘴仗结束。
车开到东北三环太阳宫附近,郁南又开始兴奋:“我就喜欢这里,我看了好几套这里的房子,超级好,好喜欢。”
“这里房子是镶了金块还是镶了钻石?好哪儿了?”我漫不经心怼了她一下。
“跟金块差不多吧,你这种二环里等拆迁的人不要说话!”
我……#¥#%#%*~#¥
车停下来后,路宽一个人拎了所有东西,用个眼神儿告诉我们直接上去,不用帮忙。
我又没底线地想象了一下他拎东西时候的上身肌肉群,现在摸的话,应该是硬硬的。
唉唉唉。
我打了我自己脑袋一下,想什么想。
等他打开门领我们进去,告诉我们别见外的时候,我不由得心里感慨,这才是生活,四室三卫两厅,北欧风格,有书房,有健身房和衣帽间。
郁南一进来就大呼小叫:“哇,我一直都想有这样的衣帽间!哇,我一直都想有这样的阳光房……”
路宽说:“自己选喜欢的卧室,就当自己家,别见外。”
他这么随意,那就是他的房产无疑了!
毕竟在医院和派出所转了一圈儿,而且我之前倒地不起的,所以整个人都风尘仆仆。
我到洗手间洗手洗脸,又把衣服上的土简单擦干净,懒得开灯,不过我的确也不想找开关,不想在路宽面前跟郁南那个傻子的似的摸索着把屋子的所有灯都打开,然后惊叹一番。
我虽然也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路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帮我开了灯。
我已经洗完手,擦了一下护手霜,说:“我洗完了别费电。”
我走到门口,没见他有让开的意思。
他抬手想把我揽到怀里,按道理,他的身高在门口用这个动作,应该是非常浪漫了,但是我也迅速抬了手一挡他胳膊,直接把他胳膊甩到门框上,感觉他手腕撞了门边儿,听得一声吸气。
我赶紧说:“对不起,没注意!”
路宽甩了甩手腕:“什么时候给我机会让我解释一下。”
“我以前给过你很多机会,让你告诉我一切,你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如果能够给你一个再来的机会,对不起,我也不想听了。”
“那时候你穿书紧张,有时间差,我要处理的头绪太多。”wavv
“我理解呀,我特别理解,没关系的,你现在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大道通天,各走一边。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件东西,出场顺序真的真的很重要,既然抹完了护手霜,那么短时间内,亲,你是拔不开润唇膏的。”我把刚才洗手时拿进来的护手霜和我刚才死活也拔不出来的润唇膏在他眼前摇晃了一下,给他了一个十分故意而且得意的微笑!
现在兰蔻,小香的润唇膏就非常合理,按一下开关,自动开盖,免去了像我这种一到秋冬就狂抹护手霜保持湿润结果异常滑溜的手pk盖子的尴尬。
不光是润唇膏,什么矿泉水瓶啊,胶棒啊,甚至笔帽啊,都拧不开也拔不出来。
他表情突然玄虚起来,也十分奇怪地回复了我一个笑。
然后突然拿了我手里的润唇膏,直接拔开,往自己嘴上涂了一下,嗖一下扔到身后,我去!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润唇膏被他旋出来一大截凄惨地戳到了地板上。没等我收拾好惨痛的心情,路宽双手钳住我肩跟拎个小鸡崽儿似的,直接抱起来找了个合适位置就盖住了我的嘴。
整个动作十分连贯,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以至于我当我发现初吻没了的时候,对方的嘴已经逃离犯罪现场我的唇。
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只是路宽演绎了一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证据。
“看,这样就可以了,有那么难吗?”
要脸不要脸!这真的是流氓!
我刚要发作,发现郁南正要过来。
我只能摆出一份十分嫌弃又无可奈何只好作罢的表情:“起开起开起开……”
蹲地上悼念我的润唇膏,我一到秋末冬初嘴唇就容易干爆皮,今年还没买新的,旧的就这么无情惨死了。
不过,我现在能说我心底其实泛起无限小涟漪和小狂喜嘛。
只是心头马上又很恶心而已。
想想他也许这几天还跟未婚妻缠绵悱恻,亲吻拥抱……
噫……
我浑身一个激灵。
一时间觉得嘴巴特别不舒服,赶紧用力抹了一下嘴唇,不断安慰自己,不过是碰了一下嘴唇,跟碰了一下手背差不多的,不算初吻,不算初吻,不算初吻。
我回头拿着折断的唇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站在我身后轻轻笑了一下:“赔你。”
“不用了,就当是郁南的房费了。”
我假装很潇洒地甩给了他这句仿佛互不相欠的话,哈哈,几十块钱房费很值!
这时候郁南参观完了,兴高采烈走过来。
啧啧赞美这套房子,跟路宽说:“太感谢啦,我们这也是走投无路,其实这要是你自己的房子还好,我就不介意了,你朋友的房子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呀……”
“没关系,你放心住。”路宽走到门口,把我们的大包小包都拿到客厅。
我低着头,心想郁南这个大头蒜,装什么装,于是装腔拿调阴阳怪气地说:“房子主人都说放心了,你还装什么装?”
“主人在哪里?”
“你说呢?”
“路宽吗?不是吧?路宽,那结婚照是你跟谁呀?”郁南一脸惊诧。
听到此,也正好戳中我心头恨,我猛一抬头,我们对面墙上正好一副巨大的婚纱照,男的女的都很美,但是真的不认识!
我赶紧看了一下路宽。
路宽嘴角一丝微笑,而且笑的越来越肆意,仿佛若无其事地望着我,感觉就是一副看看吧,知道什么叫打脸了吧。
我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嘴巴,用眼神问他:怎么会这样?
路宽也用眼神一挑,似乎回复我:本来就是这样,谁让你想那么多。
郁南又是一串儿啧啧啧啧啧:“你宝马也是这个朋友的?”
“对。”
“能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吗?我还没结婚,他有没有什么哥哥弟弟的,堂兄弟也可以的。”
路宽也不挑破,顺嘴就说:“我帮你问问。”
“好啊好啊!你要抓紧呀,要不然我订婚了,可能反悔不太好。”
本来这是郁南的玩笑,但是很不幸,戳中了我跟路宽的痛点。
我跟路宽默契地对视了一下,我不失时宜地逃避了他的眼神。
路宽把东西放好,就让我们别客气,有问题随时找他,他先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郁南大喊,“别呀别呀,加个微信,电话多费钱呀。”
“我说姐们儿你差几毛钱电话钱啊?”
“装修处处都是钱!能省则省!”郁南头也不抬说道。
路宽于是站住让郁南加微信,然后望着我等我说什么。
我不说,不理,不管,不问。
没办法,他只能走。
路宽一走,我就拎着我的包嘱咐郁南:“你好好在这里住着,别跟路宽说我走了,也别找我,不许跟我讨价还价!拜拜。”
郁南知道我向来的脾性,在我气头上,她一般不跟我较劲,只是嘟囔一句:“人生苦短,何必每天都像仇人见面。”
“你再说?!”
“好好,我不说了,反正我没钱,你有钱你说了算。”郁南摆了摆手决定不再跟我这种“混不吝”浪费口舌!
我一边开门一边嘱咐她:“别随便用人家东西,可着一个屋造就行了,隔两天就叫保洁阿姨彻底收拾一下,别动天然气,防止中毒,饿了出去吃,把门要锁死,密码别忘记,约会不许在家里,小心朝阳群众举报你……”
郁南也气呼呼的,撅着屁股收拾行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就是回馈给我“哦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我后退着出门,刚把门随手带上,一回身,就撞到了压根儿没离开的路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