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峰眼见此人跑的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红白相间的面庞仿佛在诉说她焦急的心情。来人一身洁白色的衣裙将其一身初落凡尘的气质衬托的极为明显和许涟那股清冷逼人的气质倒是截然不同。此人正是宋书离身旁形影不离的皇女雪鸿,此刻的她想要出言可是努力了半天从其小口中发出的只有气喘吁吁的出气声。
许涟和袁青峰对雪鸿并不陌生,她整日跟在宋书离的身边。在他们这些异姓王的子嗣入皇城之时他们便对不善多言的雪鸿有些印象。与吵闹咋呼整日只知道找人比武的皇子宋书离不同,雪鸿却是如一潭平静的湖水看不见丁点波澜。许涟假扮徐恒时便和这雪鸿有过几面之缘,更是在风波亭内与其一同为平叛之事出谋划策。她深知自己有徐千秋教导在前对于寻常破敌良策也是了然于胸,可是自古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话。雪鸿身为皇女其智谋却丝毫不亚于她这个被徐千秋诡道浸润已久的徐世子。
眼下如此分寸大乱的雪鸿却是让许涟戒心倍增,直觉告诉她皇女突然前来其内定然有阴谋。而这阴谋是否有假意称病在家徐千秋的影子这还未曾得知。
袁青峰见来人是雪鸿,稍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和许涟隐秘在客栈酒肆的事会被朝廷如此快的得知,他本想着开门前来的定会是甲胄齐备弓弩皆全的巡防营。没想到却是一身洁白衣裙的皇女雪鸿。
“雪鸿殿下,若是要抓我等回去。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份心思,我李牧虽然修为低微但若真要拦我,我定然也会让大夏天子血流百丈。”
袁青峰言语间杀意纵横,一股股百炼成钢的杀意应和着体内以刀为骨的踏雪痕。顷刻间让心中焦急万分的雪鸿如坠冰域刹那间冷汗便湿透了她的衣裙。
面对眼前这一幕她想起临行前顾长安所嘱咐她的言语。
“三位世子中你最应该小心的便是这北凉世子李牧,他眉宇间浓散不开的书生气正是北凉王多年为其养心敛气的结果。为的就是遮掩他内心极重的杀意,那股杀意在我平生看来简直无人能比。那时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养出的杀意所以你务必要小心你的言语,别以为他不敢杀你。”
雪鸿先前还不信只觉得顾长安是危言耸听,其意在让自己远离北凉世子。一旦自己和北凉世子交好北凉大半也会倾倒于朝廷这边,对其谋划定然会有影响。、
没想到如今眼见为实,自小养在深宫里最会察言观色的雪鸿也是定了定神的说道。、
“世子误会了,许姑娘的事父皇早已无心顾忌。如今汜水关战事吃紧朝廷无人可用这才是父皇最为忧心的。”
“那你为何如此慌张的前来?”
“是皇兄他一人出走汜水关,我不知这是父皇的旨意还是兵部尚书的授意可是皇兄说也不说一声便去了汜水关。”
袁青峰一听是宋书离脸上那股杀意也是顷刻消散,毕竟当初自己一人一骑孤身入漠北还是靠了这便宜徒弟的万里烟云照才能如此之快的赶到漠北。如今天下局势皇城内也传的沸沸扬扬,漠北叛军因得一将连破三关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就连号称兵法韬晦心中藏的秦寒水也没能挡住势如破竹的漠北叛军,宋书离只凭一己之勇又如何挡得住如豺狼般的叛军。这显然是乱来。
“天子知晓此事为何不阻拦竟任由这一介武痴如此乱来。”袁青峰出言说道。
“父皇他怎么想的我不知晓,我几次想去殿内寻他却都被管事太监给拦了下来。其他朝臣似乎并不知道此事,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思来想去才决定来找世子你。当初皇兄借马恩情想必世子依然铭记于心,如今皇兄有难世子可不能见死不救。”
雪鸿说着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洁白的衣裙染上尘土都不自知。她这一生只跪过两次,一次便是其母后身死之时,一次便是眼前。身为皇女的她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可如今这个世上在她看来唯一亲人的宋书离深陷陷阱她还是放下尊严委曲求全。
许涟一直在一旁冷眼直视,观人之术炉火纯青的她一直在审视着雪鸿。她在竭尽全力找寻雪鸿言语中的破绽,雪鸿似乎也察觉到这个被自己父皇钟意的清冷女子眼中所带着的不悦神情。但是要以往她定会细心猜测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可是如今她却没这个心思。见袁青峰一直没有出言他一个心也不禁悬了起来,牙齿紧咬之下如玉的嘴唇都流出丝丝鲜血而不自知。
她作为皇女自然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利,朝堂自古便有不成文的铁律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若是连北凉世子都见死不救那她也只能去龛星楼内走一遭了。
“既然大夏天子见死不救,那我便去这汜水关将这位立功心切的武痴皇子给带回来。”袁青峰淡淡的说道。
雪鸿本来都不抱希望可是突然听见袁青峰这么说,一双忧愁的眸子瞬间化为一汪如水的绕指柔。
许涟闻言却是冷着一脸说道。
“你去哪,我便去哪。”
袁青峰知晓自己拗不过眼前这位目光坚定的清冷女子,所以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旁的雪鸿出言说道。
“如今皇城出入极严,皇兄不知是从哪弄来的令牌借此才出了皇城。如今这令牌我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得到,二位便可借着这令牌出皇城。”
许涟见状却是冷笑道。
“雪鸿殿下真是好算计,原来早就料定李牧会去救你那痴傻的皇兄。”许涟言语虽不中听但却一语点破了雪鸿心中的盘算。
“许姑娘,你倒是多虑了。若是世子不答应我便去龛星楼求这救人法子,若是求不来我便用这令牌出城去那汜水关与我皇兄死在一起。”
雪鸿在说此话时眸子里所蕴含的坚定让一直审视她的许涟都有些微微失神,那股决死的英气如今看来倒是颇为眼熟。
许涟见状便不再出言,那股始终戒备的姿态也是稍稍有些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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