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深浅?”独孤心慈奇道,以江湖太史公闻名燕唐的孙楚红客卿居然看不出那个突厥武士的深浅?
“他在选拔赛中其打败了河东的一知名游侠,但未尽全力,某猜测其应不弱于这个倭国刀客新佑卫门”孙楚红分析一下。
“这个新佑卫门可是有与二十八种子武举一拼的实力啊?”独孤心慈摩挲下巴嘀咕。
“这个突厥武士很年轻,突厥那边没有名声传出,应是刚出师门,有点北海骨都侯呼衍图里的影子”孙楚红又说道。
“有点意思,骨都侯呼衍图里?某的手下亡魂啊?这是其门下来寻仇的?给某看着点啊?”独孤心慈继续叨咕。
“要不要。。。”孙楚红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要这么暴力嘛?现今兵部侍郎韩休正在去突厥的路上,朝中对突厥亦已怀柔为主,不能坏了圣人东巡的大事,先看着吧,见机行事;对了,二十八个种子武举少了个姬多情,现今是什么章程?补上还是缺位?”独孤心慈笑道。
“尚缺着呢,不是二十九个种子武举么?汝亦算一个呢?听闻宋尚书他们让汝补上即是了”孙楚红捋须笑道。
“某?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准备看某的笑话?”独孤心慈不满,他是名誉种子武举,不是当时韦二郎调笑就过了的,还是有张榜公布的那种,不过这种情状连御史们都懒得嘀咕,燕唐人皆知其曾是神术士,现今亦是双叶草术师,但均知其连个小火球都施展不出来了,但以其功绩给其一个名誉名额无伤大雅。
“为了一个名额再召集人合议劳民伤财,权宜之计罢了”孙长老解释道。
远东侯独孤心慈亦不在意,大不了到时候不上场,便宜对手罢了。
这边的远东侯一众人闲聊一会,那厢擂台上的新佑卫门再胜一场,第三个打擂的武举干脆一上台即认输,实力相差太大,居然没有拔剑的勇气了。
连胜三场的新佑卫门下台歇息,藤原马养亲自斟酒为贺,独孤心慈亦表示恭贺之意,楼春雨、歌燕翼和玉刀明几名刀客如见北里行首,眼神均亮如明星,这可是一个好对手?
这个十号擂台再上一擂主,可惜武技差强人意,第一场即被挑战者打下擂台。
上午擂台安排了六场比试,一个多时辰即结束,开场的倭国武士新佑卫门很是惊艳。
台令杜绾确认了新佑卫门明日上午仍可上台守擂,便放任其随独孤心慈一众离去庆功。
中午在崇仁坊的大唐会所畅饮一番后,午后独孤心慈回万年县廨,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
每册十二回的三国演义说话已经出了五册了,今日写的是第六十六回关云长单刀赴会伏皇后为国捐生。
写完一章后,独孤心慈没有心思续写,躺倒交椅上闭目养神。
“汝在担心突厥的武士觅汝寻仇?”纳兰妃雅问道。
“有汝在某身边,他若来寻仇岂不是找死?”独孤心慈摇头,继而叹道“夜雨楼的那帮军门子弟怕是有想法了”
“韦陟和段怀本?他们肯定知晓这个突厥武士的底细,却未示警与汝,真是可恨”纳兰女帝恨恨说道。
“倒不是此事,武举的名单还是某交与他们的,这两个突厥人某早有关注,坏不了大事;某只是怀疑上次某警告他们剔除内库的股份,段怀本怕又引入了江湖门派的股份,这可比世家与皇后的参与还可怕啊?”
“江湖门派?汝是说剑神府怕有参股?”
“灵犀双剑倒不足为惧,怕的是剑神府的幕后人啊?”独孤心慈叹道。
“剑神老人家神龙不见尾,剑神府的主持难道不是灵犀双剑?还有幕后人?”纳兰妃雅问道。
“剑神府的大管家杨华星可不是好招惹的”独孤心慈想到了上次与孙楚红蹲在朱雀大街遇到的那个胖胖妇人,那亦是各精明人物。
纳兰妃雅点头,剑神府的大管家杨华星与霸刀府的秋月刀冷安夏合称华星秋月争光耀,亦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人物。
“霸刀府的二当家冷安夏,剑神府的二当家杨华星,洛阳剑阁的二当家秋季,这些人物齐聚长安,怕没好事啊?”独孤心慈喃喃叹道。
“他们亦想从武举博采中分一杯羹?”纳兰妃雅蹙眉问道。
“不管他们的了,只有给某凑够修缮万年县坊街的资金某管他们赚多赚少?晚上某等吃什么?”独孤心慈索性懒得猜疑。
“小精灵和萧箫她们随归海听雪去袄祠了,晚上亦不回来了,某等随意弄点吧”
“哦,这倒清净了啊?明日还去看擂台比试么?”
“去啊,某看此次武举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那个新佑卫门,突厥武士,不知还有何等人物现身,某很期待呢?”
“好吧,明日还是去给新佑卫门助威去?明日亦无好手攻擂,估计很快即结束了”
“嗯,术师学院的司吴歌明日亦会上擂,裴楚舞小娘子约某等去给其掠阵”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术师学院的二师兄值得某等去观瞧一下”独孤心慈顺手拿起开元杂报看看赛程。
“二师兄?哦,大师兄是顾梦术师。”纳兰妃雅笑道,想起西游记里的二师兄八戒来了。
“司吴歌攻擂的擂主是安北小狐狸春水流?他倒会挑啊?”独孤心慈也笑道。
“安北雪狐佣兵团?汝等五大佣兵团现今均沉寂啊?”
“可不是,现今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哪有佣兵团的用武之处?除了安北的小狐狸春水流,安西血刀佣兵团的金刀驸马赫连水渊,安南飞鹰佣兵团的小飞鹰阮少雄,天骑佣兵团的小军神王忠嗣,呵呵,还是某的野狼佣兵团低调啊?”
“有汝魔狼天星坐镇还敢说低调?”纳兰妃雅横一眼情郎,顿顿又说道“小军神王忠嗣?可是原名王讯,左金吾卫大将军王海滨之子,圣人的假子?”
“是的,太子六率的校尉了,汝认识?”
“嗯,神龙二年,吐蕃进犯陇右,圣人尚在高丽远征,下诏命陇右防御使薛讷率杜宾客、郭知运、王晙、安思顺抵御。薛讷派王海滨先锋,到武阶与吐蕃兵交战,王海滨取胜,杀获了很多吐蕃军。众将嫉妒他的战功,按兵观望,王海宾兵少,众寡不敌,王海滨战死,唐军后乘机进攻,斩首一万七千吐蕃军首级,缴获战马七万五千匹、牛羊十四万头。后有王晙率军与薛讷军汇合,一起追击吐蕃军,又在长城堡击败吐蕃军,前后杀获吐蕃军数万人。玄宗怜惜王海滨,追赠他为左金吾大将军。”纳兰妃雅缓缓叙述当年的武阶之战。
独孤心慈给其斟杯茶水,纳兰妃雅一笑接过继续叙述“王训时年九岁,授任尚辇奉御。入宫拜见唐玄宗,伏地大哭,圣人安慰他说:这是霍去病的遗孤,等到年壮而拜为将。赐名忠嗣,收养在宫中。当年某即在场,后与三哥等人皆与其一起玩耍,这眨眼十年了,某亦未见过他了”
“哦,青梅竹马的玩伴啊?”独孤心慈笑道。
“好大股酸味?谁家的醋坛子倒了”纳兰妃雅掐了一把自己的情郎。
太宗圣人麾下重臣房玄龄,患了严重的“妻管严”(惧内症)。龄妻非常凶悍,因为老家在河东的山西,外号“河东雌狮”,她也坚决不允玄龄纳妾。每逢“河东狮吼”,玄龄就浑身“筛糠”,唯唯诺诺。有一天朝毕,圣人世民念及玄龄功高,就赐给房玄龄几个美女,玄龄坚辞不受,太宗打趣玄龄乃正人君子,感情专一,深爱其妻。玄龄便吐真言“非自己不想纳妾,实乃家有母老虎,宁死也不愿他纳小”。太宗闻此,仍不大信还有如此之妻,便示意玄龄,带她妻子来,想必龄妻必给其面。龄夫妇至,太宗便对龄妻言道“朕意将这几位美女赏与玄龄纳为妾,以慰其功,你要么允许,要不你就喝下那坛‘毒酒’”。龄妻深深地看了看玄龄,便径端起‘毒酒’一饮而尽。酒坛里盛的哪是什么毒酒,乃是山西人最喜欢的醋!太宗呵呵大笑,乃深信玄龄妻凶悍且醋味浓重,赏美之事便也作罢。自此,房玄龄妻又多了一个外号:醋坛子。
两人自是调笑,晚宴也就在此清淡的吃了点,纳兰妃雅自然回其升平坊的别业,独孤心慈亦回郡王府。
次日,独孤心慈到县廨露个面即带着纳兰妃雅直奔安善坊四号试场,坊门口即汇集了新佑卫门与番邦三人众,到了试场亦有归海听雪带着一众小娘子候着,冷吹雪白玉京等人昨日在大唐会所狂饮了一下午,晚上亦宿在其内。
众人聚在一起食用早点,擂台上的新佑卫门很快即毫无悬念的赢得三场胜利,他的下一轮比试在十日后,继续接受挑战,若能赢得十场或三日无人挑战即可晋级到五百七十六人名单。
新佑卫门下得擂台,一众人转战到同在安善坊的术士擂台,为术师学院的司吴歌助阵。
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位小娘子亦在此处等候,迎接一众好友到屋棚就坐观阵。
擂台上术师学院的俊彦司吴歌已经赢了一场,下一个挑战者即是安北雪狐佣兵团的小狐狸春水流。
安北有三个老狐狸,草原狐王王俊凯,雪狐春四,还有只鬼狐张大娘,张大娘即是翰林供奉张萱之母,清明节时张萱被独孤心慈殴打一顿后,又被人给毒死伪装自缢而亡,其妻柳氏还敲登闻鼓告御状,用以陷害独孤心慈,后来独孤心慈请司马老神仙给张萱招魂,这才沉冤得雪。
小狐狸春水流即是雪狐春四的长子,身材矮小,面色苍白,无点喜色,驻一人高法杖,杖头雕刻一狐狸头,栩栩如生,白袍幞头亦是文士打扮,此刻缓步上台,闷声不语。
对面的司吴歌倒是俊面星目仪表堂堂,手执折扇,艳阳下随意挥动,倒也能驱逐一点暑气。
此擂台的台令是术士协会的一理事术师,问一声可知晓比试规则,见两人点头,即退到一旁,裁判却是经营客栈的万年县富商张掌柜,笑眯眯的宣布比试开始,然后即是一声锣响。
两人均知遇到了对手,只不过春水流后退两步静立不动,司吴歌却合起折扇星眸放光。
“这个春水流是故意挑上术师学院的高手还是无意的?”独孤心慈问孙楚红客卿。
“夜雨楼与春水流有联系,应该是段怀本他们故意安置的”孙楚红蹙眉说道,擂台赛的第二日即有高手相争亦可提升看客的兴趣,此时场中亦有万余人,下注踊跃。
“他们倒能审时度势”独孤心慈笑道。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这句诗句可是远东侯的大作?”裴楚舞小娘子问道,今日她为主家,已经邀请众人中午宴饮。
“嗯,某胡诌的,今日一见司吴歌郎君,倒不合时宜了”独孤心慈笑道。
“挺不错的啊?就是有点凄伤,能改改么?”巫灵舞小娘子也说道,啼杜宇是有点悲凉之意。
“某改改啊,吴歌一声落青蒲,邪花渐落入灵眸;如何?”独孤探花从谏如流。
“吴歌一声落青蒲,邪花渐落入灵眸?不错不错,灵气多了”楚玉诗小娘子亦高兴喝彩。
术师学院有三杰,裴楚舞,司吴歌,楚玉诗,皆是大术师丁磊的高徒。
“海仙探蕊禽留影,楚客穿花蝶舞魂;这是给裴小娘子的诗句。楚小娘子亦是三杰,独孤探花可不能厚此薄彼,亦须赋诗一首”归海听雪小娘子却抱打不平。
“好吧,某想想啊,雪霜欺客凋新鬓,珠玉投人出好诗。如何?”独孤心慈随口吟诵,楚玉诗虽年幼亦是美人坯子,肤白肌嫩,欺霜赛雪。
“珠玉投人出好诗?不错,某很喜欢”楚玉诗小娘子亦是欢欣。
“吴歌楚舞玉诗新,华灯兰焰动鱼鳞。
台前共道明如昼,醉里唯愁夜向晨。”
独孤心慈今日兴致颇高,遂以术师学院三杰的名号作诗一首,赢得众人一致叫好,以及一众小娘子意味不明的娇笑。
裴楚舞小娘子倒是脸色红红,手指缠绕,眼光却飘向擂台。
台上的两人僵持一会,司吴歌有了动作,折扇一挥,一道清光袭向小狐狸春水流。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
江南江北知何许,万水千山话僧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