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还是说说如何操作吧?某想来想去未有合宜方略”
“无他,回购股份呗,汝就跟他们说圣人要点股份,给他们点利,收回他们的股份与圣人,不合作?直接跟他说是远东侯也就是某的意思,不想出售股份亦可以,远东侯会不高兴的,明日即来封帐封楼”独孤心慈说的杀气腾腾。
“汝怎能如此意气用事呢?”段怀本吓了一跳。
“什么意气用事?某现今被罢了知贡举副使,心中不爽,要拿人出气,摘星楼重新分配股份,万年县亦要减持股份,两成改为一成五,股东太多要精简,某又不是白要他们的股份,出真金白银买”
“好吧,某跟他们商议一二吧?”
“商议个棒槌,汝的夜雨楼尚未立契,属于非法经营,某分分钟可以封了汝的所有下注点”
“这也太狠了吧?别的人好说,郇国公哪儿某可没把握说服”段怀本又提出困难。
“汝跟他说,某与韦二郎情同兄弟,给个面子,若不给面子,某即给韦二郎置一宅院,让他分出来过”
“韦二郎会听汝的?”
“某是很注重兄弟情义的,但他郇国公若真要考验某与韦二郎的兄弟情义,那某也没办法,让他看着办”
“好吧,某一定将汝的言语带到”
“那即这样吧,程家和李家汝去说服没问题吧?”
“没问题”段怀本咬牙。
“跟汝等这些勋贵做事真心太累,汝叫的席面怎地还未到?汝点的菜品又不是什么天八珍地八珍的?要这么久的时间?”独孤心慈真心觉得饿了。
“什么天八珍地八珍?远东侯还想吃天上的仙宴?”厅外传来银铃般的娇笑。
接着进来一群小娘子,提着各色食盒。
领头的正是烟雨楼的姬多情,江湖人号烟雨满楼。
独孤心慈冷笑着看看段怀本,亦不说话。
段怀本很是无奈,这些小娘子可不是某叫来的啊?
姬多情看气氛不对,赶紧娇笑道“某听闻此席面乃远东侯所点,远东侯乃万年县明府,即是烟雨楼的贵宾,某虽擅做主张,改了菜品,加了些烟雨楼的特色菜,亲自带人来慰问一下远东侯,远东侯为万年县万民谋福,辛劳了”
独孤心慈看住姬多情小娘子,直至其实在是娇笑不出来了,才缓缓开口“某何处得罪过汝等?汝等要这般来殚心竭虑的来害某?”
段怀本赶紧起身叫到“不是某喊她们来的,某对天起誓,这些个小娘子和菜品不是某的主意,独孤明府千万不要误会”
姬多情这才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讪讪笑道“没谁想害独孤明府啊?”
“魏青主薄,汝抄好了没?麻烦汝做个见证吧?阿狗,去前院叫来上值的人,”独孤心慈用手指敲敲太史椅的扶手,蹙眉想着事。
“呃,到底有何处不对?”姬多情还是有些不懂。
“这儿是万年县廨,现今独孤明府正在禁足思过中,汝等这样一来唉”魏青看着一群莺莺燕燕亦头疼,这在长安县是头一次吧?
“某等只是为独孤明府送点吃的啊?”姬多情有些明白了,她们来的地方不对,这儿是万年县县廨。
“两种解决方案,一种是汝等哪儿来哪儿去,王勇县尉,今日是谁门房上值?罚没一个月的俸禄,以后上双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独孤心慈吩咐。
“好的”
“姬多情楼主,汝等这席面多少银钱?”
“某送与独孤明府的,怎能收钱呢?”
“姬楼主,汝派一群红粉骷髅给某送来棺材某就不说了,怎地还想给某盖上盖子订上钉子?”独孤心慈脸色不善起来。
“某真的只想给远东侯送点吃食而已”
“不用说了,某不管汝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汝现在即带着汝这一帮子人回去吧,某呢,现在就写罪己书吧,给贴到申明亭上,按律尚需上书请辞,也罢,没有汝等两个,亦有他人来寻某麻烦,某这个县令当着也没意思,就这样吧”独孤心慈决然道。
“罪己书?”
“请辞?”
段怀本与姬多情有些懵了。
“没这么严重吧?某等不是经常点菜到这儿吃么?”段怀本小心翼翼说道。
“那是某等自己点三五个菜品到县廨饮食,亦未招摇,众人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今日,不说某现今乃戴罪之身,某刚与御史台结仇,搬倒了他们两个御史,还有。。结果汝等倒好,这一路招摇过市,生怕长安人不知道汝等给某送午餐来的吧?糟了,小雅肯定亦知道了,汝等还真是某的对手派来害某的吧?”独孤心慈突然脸色大变。
余者面面相觑,罪己书与上疏辞官均说的轻描淡写,这一涉及到纳兰女帝就脸色大变了。
“这可怎么办啊?阿狗,把这些选一半送到升平坊去,王勇县尉,剩下的拿去给兄弟们尝尝鲜吧?这怕是某最后给汝等点的餐咯?”独孤心慈摇摇头。
“独孤明府千万不要这么说?不是还有法子可以解决么?”王勇县尉赤红了眼,瞪着烟雨楼的一众小娘子,那些小娘子居然亦不怕,有的还嬉笑指点着独孤心慈的书厅。
“对,不是还有办法么?说说看,某等能照办即照办”姬多情亦有些慌了,算是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是把汝等全给拘到县狱里,然后报与刑部,说有人意图贿赂独孤明府”王勇恶狠狠的说道。
“额,”这下这厅内一众小娘子有些不安了。
姬多情皱眉想想说道“这样若能让独孤明府摆脱困境,某等可以听从安排”
“王勇县尉,某与汝亦无仇吧?汝亦想来害某?”
“额,这样虽有损独孤明府的风评,但可以堵住那些御史的嘴啊?”王勇县尉解释。
“某在乎个棒槌的风评?平日里用这么一招倒有用,但这位姬楼主不同,她可是武举啊?还是种子武举,武举个棒槌的,某现在恨武举”独孤心慈幽幽叹道。
“这与某是武举有何瓜葛?”姬多情再次不解。
“某忘了明府此次受罚亦是因为武举之事”王勇苦笑。
“不怪汝,先带些食盒出去给留守的兄弟们尝尝,安慰一下受罚的兄弟,某等会写份罪己书,先这么着来吧?汝不用管了”独孤明府吩咐道。
“这可真是个死结啊?某算想明白了,独孤明府为何说汝与他有仇了,姬楼主,汝这次算是把远东侯给害苦了,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啊?”段怀本也想明白了。
“某还是不明白”姬多情明显有些智商不足。
“汝呢,给某等送个餐食即弄的全城皆知,这是汝的主意吧?”段怀本问道。
“不错,某即是想让长安人知晓某对独孤明府的仰慕之情”姬多情还想着若此时娇羞一笑该多好,可惜给弄砸了。
“汝呢,若送到辽阳郡王府或升平坊均没多大问题,顶多是远东侯多一样风流韵事,但这儿是什么?千县之首的县廨,汝等一群小娘子如此招摇往来,不说一个受财不枉法,起码一个德行有亏吧?若有人给强加一个受财枉法亦说的过去,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即便是受财不枉法,唐律规定,凡是计赃满一尺,杖九十;以上递加至满三十匹以上,处加役流。”魏青主薄帮着解释道。
“这么严重?”姬多情有些不信。
“正因为罪名严重,所以燕唐众臣均尽量避免弹劾此罪,杀伤力太大,汝这桌酒席够的上役流了,发配三千里是不冤的,若是圣人在京都怕无人理会远东侯的所为,但现在,某怕明日太子监国会收到无数弹劾疏的”段怀本解释道。
“不用明日,御史们怕现在即在路上了,姬楼主,汝这是跟某耗到底了吧?让汝离开汝等不走,耗在这县廨,这不马上即被人人赃俱获了”事已至此,独孤心慈反而放下心来,出言笑道。
“那某等若自动投狱呢?”姬多情赶紧问道。
“某等明府是为何被禁足的?”魏青主薄问道。
“不是与书院争斗中折辱了王钰院长么?”姬多情当时已在场。
“这个罪名不会宣扬于世,独孤明府的罪名是殴打武举致伤,是因为夜白衣之事而受罚的,这夜白衣的事尚未停息,再关押一个种子武举?设计这个局的人不简单啊?这是不给远东侯留后路啊?”段怀本叹到。
“某真的不是故意的,某怎可能害独孤明府呢?”姬多情叫到。
“汝等先走吧?此事即便与汝无关,但烟雨楼肯定脱不了干系,某不会善罢甘休的,汝等烟雨楼自求多福吧?”独孤心慈喝口茶皱眉说道。
“某等烟雨楼真的是无心之举”姬多情仍叫到。
“明府,外面来了几个御史,让不让进来?”王勇县尉又匆匆跑来喊道。
“拦得住么?”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王勇县尉摇头。
“那即请进来呗”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某会向那些御史解释的”姬多情知道自己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汝的事时候某会跟汝等算账的,现在汝等即给某闭嘴,真是一群棒槌娘子”独孤心慈喝着茶看向厅内其他的十几个如花似玉着装清凉的小娘子。
姬多情无所适从,不知所错。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给某绑了”独孤心慈突然喝到,立刻从屋外涌进来一群红衣人,红衣红丝巾蒙面,丽竞门的血衣队。
唯一未蒙面的冷玄一挥手,几个人即从人群中扭出三个小娘子,有个还想挣扎,立时被敲晕。
“明府这是何意?”姬多情怒道。
“某不会动汝,因为汝是武举,还是种子,但她们不是,今日某先收点烟雨楼的利息,此事等某闲暇下来再算”独孤心慈好心解释两句。
“某可对天发誓,某真的对远东侯无恶意”姬多情跳脚叫到。
“汝有无恶意没关系,关节是某现在不爽,汝却傻乎乎的给撞上来了,烟雨楼?姬家?正好,某就先拿汝等出气了”独孤心慈继续冷漠说道。
“拿某等出气?远东侯,某是仰慕汝的才华,敬佩汝的为官才给汝送这些吃食来的,汝怎能拿某等出气呢?”
“那是因为汝等是来谋害独孤明府的”冷玄突然出言道。
“某等来谋害独孤明府?”姬多情蒙住了。
“因为汝等的食物里有毒”红狼冷玄淡淡说道。
“食物里有毒?”姬多情开始冷笑,颇有一种此冤此恨与谁论的感觉。
“不错”
厅内的一众小娘子开始花容失色,连呼冤枉。
“还有那个那个,给拘起来”独孤心慈又指指说道。
“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姬多情问道。
“因为某看她们几个不爽,看到某即将倒霉了汝等很开心是吧?进来了即一直笑,说某的县尉好丑是不?汝等去跟阎王说吧,阎王那才是真的丑”独孤心慈虽然笑着说的,但语气却让厅内的温度陡降。
“原来独孤明府不抓某等到县狱是为了让某等下地狱?”姬多情差点要疯掉了。
“某说了,汝等害某之前要仔细思量好,某下地狱之前某亦会拉几个下去的”独孤心慈叹到。
“可某真心未想害汝”姬多情只好翻来覆去这几句话。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汝让某等进来”外面有人高声叫到。
“进来吧”独孤心慈亦大声喊道。
于是外面四五个绿袍御史从一众红衣人群中挤了过来。
“独孤明府好阵势,这又是闹哪一出啊?”一个白面无须御史问道。
“郑御史吧?某等在审案呢”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明府好雅兴,审个案子居然让一众小娘子携美食前来助阵,只是不知是何案件?这群小娘子又是什么情状?”另一御史亦出言讽刺。
“这件事既然闹开了,那就索性闹大吧?即便汝等抓住某的错,某大不了丢官去职发配三千里,这个动静有点小了吧,某给汝等加点事情吧,即便某要发配三千里,某亦要几颗人头为某送行”独孤心慈的话让几个御史心中一沉。
“汝等几个小喽啰稍候,某已经去请刑部的韦抗尚书了,汝等的老大崔隐甫大夫亦在路上,汝等既然是急先锋,那就别怪某不客气了,拿下先”独孤心慈喝到。
“汝为何拿某?”郑姓御史叫到。
“丽竞门拿人需要理由么?”独孤心慈给了个解释。
“住手,远东侯,汝想做什么?”厅外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御史大夫崔隐甫。
此冤此恨与谁论,海月山云亦断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