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相信女人的话即是某的最大过错”独孤心慈叹道。
纳兰妃雅看其一眼,亦幽幽一叹,却未言语。
“好啦,某今日骂也骂够了,诸位,饮胜”独孤心慈招呼众人饮酒,响应之人寥寥,被骂之人尚在回味,余者皆戚戚。
耶律双的那一刀造成了一桌酒席盆瓮皆废,好在准备的食材够多,龙门七怪与众位小娘子挤挤还是有地方的。
“远东侯骂也骂够了,还须不吝指点一下某等的剑法战术缺憾?”夜白衣还是是悍不畏死的说道。
“汝等的剑法皆出名门,最少亦是百年锤炼,某怎可班门弄斧?”独孤心慈笑眯眯回答。
“某等知晓了自身不足,可需怎样才能改变?”夜白衣继续问道。
“多锤炼锤炼就好了”独孤心慈说道很随意。
“某想请远东侯锤炼一下”夜白衣无法只得明说。
“哦,汝一想找找死亡的感觉?”独孤心慈笑道。
“呃,某想了解一下生死决斗的感觉,可一直无法领悟”
“汝还真是臭屁啊?说的好像天下无敌似的?某打残了汝,汝的书院好友教授们会不会找某麻烦?”
“绝对不会,即便某死了亦是心甘情愿,无人会寻远东侯的麻烦的”夜白衣说的很诚恳。
“哎,汝这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很有某当年的风范,汝还不如那一众小娘子真诚呢?说好的不恨某,汝看看现在还各个恨不得泼某一脸的酒水,某打死了汝,汝的亲故不找某麻烦?某怕明日一早,不空和尚就杀上门来了,然后中午乔智院长会烧了某的华师大,后日书院的一众学员用唾沫亦能将某给淹死,汝说这话就不经过大脑么?”
“呃,反正某很想被远东侯锤炼一下”夜白衣耍起无赖。
“好吧,某不打死汝,某打残汝总可以吧?大熊,阿狗,汝等吃饱了,去活动活动?”独孤心慈叹道。
“某不去,某怕打死他”大熊嘟囔。
“阿狗去吧,打残就可以了,别打死了,打死了某等要跑路的”
阿狗也不说话,把木头揣入怀里,拎着根铁钎就到了一边的空地上,那边刚撤走一张座席,很是宽敞。
“先说好啊,打残了别寻某要医药费啊?”独孤心慈又叮嘱。
“不会,打残了某就赖在郡王就是了”夜白衣很是无赖。
“好吧,教训一下就可以了,阿狗,也别打残了,见见血就可以了”独孤心慈叹气。
“呃,某只是说说,打残了某也会爬回书院的”夜白衣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了。
“爬回书院找救兵啊?阿狗,把他打成猪头就是了”
阿狗走到场中,拎着铁钎,目光涣散,垂着头,呆若木鸡。
“就这么开始了?”夜白衣问道。
“汝还想怎么样?老段,吹哨子喊开始”独孤心慈喊道。
段怀本一众夜雨楼的人还有韦二郎一众文进士,今日亦算开了眼界,不禁见到了燕唐最顶级的一众俊彦的比拼,还见识了远东侯骂人的风采,事不关己,自然乐呵如看戏。
段怀本喝口酒,喊声开始。
夜白衣顿时神情变了,无比肃穆,握剑剑指对手。
可阿狗就那么站着的,似乎气息全无,全身亦无防范,无论谁看着亦是空门大开。
在夜白衣的眼里,对手全身破绽,反而有些纠结了,到底是用剑刺去呢还是挑?
“汝打不打啊?”独孤心慈不耐烦了,都吃了两口菜了,两人还是那个样子。
夜白衣顿时终身而起,剑光如水滑向阿狗的胸膛。
两人本就隔着不过两三步,夜白衣自信自己的剑势可眨眼间击中对手。
可这个念头一闪,顿觉一阵毛骨悚然,对手阿狗抬起了头,眼睛瞪大。
刚才阿狗表演了一番用眼神杀人的诀窍,那时夜白衣是与众人一同承受的,现在两人对战,那即只有其一人承受这种来自洪荒野兽临近般的感觉。
夜白衣感觉自己的快剑已穿透了对付的身躯,可觉得眼睛一花,对方矮了一大截,剑尖从对方的肩上穿过。
阿狗一个后仰,双脚斜铲,而手中的铁钎正对着夜白衣的腹部,直如等着夜白衣自己撞上来。
夜白衣大惊,赶紧一个翻身。
阿狗亦是一个后仰,双脚却如蟒蛇般缠向夜白衣的身躯。
夜白衣咬牙,不顾自己的腰间被对手缠上,挺剑直刺对手的咽喉。
阿狗正好身子横移,双腿一较力,夜白衣顿觉一股大力绞的自己咽喉发痒,直欲呕吐。
砰的一声,夜白衣即被阿狗用腿脚给掼倒在地,夜白衣落地觉得胸腹一松,知道对手的腿脚已经离开自己,正欲起身,就觉背后如受重锤。
阿狗在掼倒对手后,就是一个肘捶,然后铁钎一挺。
“被给弄死了”独孤心慈赶紧喊道。
然后夜白衣就觉得自己耳边一点冷风袭过,地面叮的一声响。
还未判断出是否是铁钎掠过自己的耳边,就感觉自己的左臂被绞住。
离得比较近的龙门七个小娘子听到一阵牙酸的骨头摩擦声音,阿狗把夜白衣的左臂给扭转了个方向。
阿狗还未住手,又是一个膝顶,夜白衣抬起的臀部就给压住了。
夜白衣还有执剑的右手,正欲撑住起身,颈项一阵剧痛。
阿狗又是一个肘捶,这回是夜白衣的颈项,夜白衣顿时瘫软。
众人看到夜白衣脖项瘫软下去,顿时大惊。
书院的几人抢出,萧默的玉箫点向阿狗的脖项,凌非烟最快,手掌以切向阿狗的腰腹,司徒雨瞳的冰箭也已经射出,只有燕冉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阿狗扔伏在夜白衣身上,就势一躺,把昏迷过去的夜白衣翻倒自己身上,萧默赶紧收回玉箫,凌非烟的手掌切在夜白衣的胸腹,司徒雨瞳的冰箭扎在夜白衣的手臂上了。
阿狗就势一蹬,把夜白衣蹬向三人,自己却蛇形移动瞬间立起,拔起铁钎躬身盯住三人。
“怎地?想群殴?”独孤心慈冷笑。
萧默赶紧抱住夜白衣,一摸颈项,呼吸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某等鲁莽了”司徒雨瞳赶紧道歉。
“呵呵,本来只受了一点小伤,汝等却让其见血了,阿狗,回来吃肉”独孤心慈大笑。
可不是,阿狗只扭断了其手臂,肘捶亦只是让其昏迷,见血的是司徒雨瞳的冰箭扎在夜白衣身上,入肉两寸,鲜血直流。
众人期待的一场龙争虎斗就这么乌龙的结束了,独孤心慈等待他们动手时吃了两口菜,真正的动手时却只吃了一口涮菘菜。
众人均起身围拢过来,夜白衣瘫倒在萧默的怀里,面色如金,双臂和胸脯上插了四五根冰箭,鲜血汩汩而出,左臂无力的吊着,很是吓人。
“汝亦不用如此锤炼夜郎君吧?”纳兰妃雅嗔怪道,亦起身走到人群中。
“将夜郎君放在地上”纳兰妃雅吩咐道。
萧默见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赶紧听从吩咐,将夜白衣放在地毯上。
“别围的太拢啊,别没被打死,反而被汝等给憋死了”独孤心慈无良的笑着,给回来的阿狗夹根鸡腿,阿狗翻眼无语,不吃那油腻的鸡腿,掏出木头继续看着。
“这个木头汝看来几天了,就照着大熊的模样雕刻,瞧那上面的黄色不正好做头发?”独孤心慈看不过眼,出言指点。
“唔”阿狗哼一声,真的看向大熊,琢磨如何下刀去了。
那厢,纳兰波雅一个手诀使出,夜白衣身上的冰箭全部化作青烟,然后出指急点,流血顿时止住。
“谁会正骨?”纳兰妃雅看看那条断臂问道。
“某来吧”看热闹的郭小堂过来,他今日可是看得头晕目转,一幕幕均是平日鲜见,顿觉先前的二十年白活了。
郭小堂过来,双手抬起夜白衣的断臂摩挲几下,突然一用力,就听咯吱一声响,众人心头一寒,再看,那条断臂给正了过来,看着亦跟肩头连了起来,不像刚才就如草绳般瘫软。
郭小堂再摩挲夜白衣的颈项,然后到了头部,蹲身说道“帮忙按住肩头一下”
萧默郎君赶紧按住夜白衣的双肩,郭小堂此刻却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扭转这夜白衣的头颅,半晌后郭小堂的脑门都出现了细汗,郭小堂吐口气,继续小心的扭动头颅,半晌后在吸口气,叹道“好了”
众人跟着吐口气,皆如释重负。
看着夜白衣脸色逐渐由金色转白,胸膛的起伏也开始有规律了,均知道这算是救活了。
然后众人转头看向主席上还在吃喝的独孤心慈。
“远东侯太狠心了”萧箫小娘子嘟囔道。
“某自找的”夜白衣还闭着眼,却清楚的说道。
“好了,还有没有要锤炼一下的?”独孤心慈可恶的声音响起。
众皆默然。
“那就再吃点喝点了去歇息吧”独孤心慈又笑道。
众人大部归座,书院的一帮人看着夜白衣。
“小堂,汝会包扎不?去寻个房间给他包扎一下,用木板把脖子和手臂给夹住,哈哈,夜郎君,体验到生死关了没?”
“确实很深刻”夜白衣睁开眼,眼神中确实多了一些不明意味。
“好吧,汝高兴就好,汝还年轻,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恢复了,这几日可不要动了,要某给汝请个人喂饭么?”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某等照顾即是了”司徒雨瞳木然答道。
“好吧,明日汝等是留在郡王府还是搬出去?”
“某说了被打残了就赖在郡王府,远东侯还需管饭的哦”夜白衣笑道,只是扯动痛处脸皮抽搐。
“好吧,汝等寻个院落自己整治去吧”独孤心慈挥手让小马带他们去入住。
这餐饭吃的是惊心动魄,时已近亥时,众人草草吃点东西,纳兰妃雅如女主人般帮忙安置一众小娘子。
辽阳郡王府现今只有两个门房,四五个园丁,皆已歇息了,好在耶律双他们已经熟悉郡王府,辽阳郡王府再住进几百人亦有住处,安置这三十多人自然毫无压力。
纳兰妃雅安置好一众小娘子,带着杜莎莎回到正堂。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还在慢慢吃菜饮酒,满屋的狼藉亦是不理,倒是一阵阵的肉香和酒香有些扑鼻。
“汝今日怎么啦?火气这么大?”纳兰妃雅坐下关心问道。
“没什么,有些烦闷罢了”独孤心慈苦笑。
“某知道汝是想让夜白衣他们更长进点,可这事要慢慢来”
“某知道人才自古要养成,可是某真的不是为他们烦闷,他们一不是三岁孩童,二来与某非亲非故,三来某真的不待见他们,以后即便用人,也不想用这些大爷”
“汝还一二三都出来了,他们是大爷,汝即是老爷,确实,汝较他们泰半还小几岁呢?”纳兰妃雅也笑了。
“是啊,他们只是碰到了某的霉头,一个个臭屁的样子让某看着心烦”独孤心慈赶紧吩咐大熊把藏着的大龙虾给拿出来,满屋子的铜锅子还有不少肉菜,但这端出来的龙虾均被解决了,当然独孤心慈那是什么人?怎会不给自己的小雅留几只呢?
“某看就汝最臭屁,不过他们可已有臭屁的缘由,什么臭屁?太难听了”纳兰妃雅依偎着情郎,享受着情郎奉上的美味虾肉。
“那说他们傲气总成了吧?”独孤心慈继续剥虾肉。
“嗯,说他们傲气就可以了,汝今日也许已得罪他们了,汝明明为他们好,怎地不寻一个更好的方式呢?”
“某又不求着他们,想怎么来即怎样来呗”
“好吧,汝高兴就好,现在畅快多了吧?”
“某还是有些烦闷,求小雅安慰”
纳兰妃雅看看周遭,杜莎莎在端着碗碟慢堂寻觅心仪的食物,大熊一边躺下呼呼睡着觉,阿狗开始雕刻他的木头,只是动刀很慢。
然后纳兰女帝就在情郎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舒服多了”
“汝这登徒子”
“登徒子总比光棍好”
“什么光棍?下流”
“老太太靠墙喝稀饭”
“什么意思?”
“卑鄙无耻下流呗”
纳兰妃雅气的很是施展了几次掐拉揪神功。
“汝烦闷可是因为武举之事?”
“是也不是,某也说不清楚”独孤心慈摇头。
“玉真公主与李白的事不是有冢虎燕院长打理么?汝怕他把黑锅转给汝?”
“嘿,他才不傻,这个黑锅背的心甘心愿,汝想啊,是替圣人办事啊?最多挨两句腹诽,大多火力还是会朝向那个傻棒槌玉真公主呢?”
我见魏徵殊媚妩,约束儿童勿多取。
人才自古要养成,放使干霄战风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