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形容刀光是夜电,这一刀确实当得上快如闪电之称。
刀光一路击破数道冰柱,即便在几丈外撞上司徒雨瞳,司徒雨瞳亦是闷哼一声,被击飞几步翻倒。
歌燕翼浑身冰屑傲然站立在冰块上,手中开山刀抗在肩头。
司徒雨瞳翻身而起,身上亦是簌簌落下无数冰粒。
“某输了”司徒雨瞳举起右手苦笑。
歌燕翼跳下冰山,挪步走向人群,一路走一路青烟冒出,到了人群中衣衫亦已干爽。
“这倒省了洗衣物的功夫”独孤心慈笑道,接着喊道“好了,回屋继续喝酒”
众人嘻嘻哈哈结伴回到二堂宴饮厅,铜锅子继续冒着热气,好在中间独孤心慈吩咐阿狗回来加了几次水不然早已煮的干枯。
五场比试均很精彩。
第一场剑士的气宗与剑宗相争,小剑神杨秋与犀渠玉剑李卿侠算作打平,李卿侠的绚丽剑招与杨秋的五朵莲花让人印象深刻。
第二场剑客与刀客的争斗,天机星夜白衣的一念轮回让玉刀明的白鱼双尾无计可施,剑客胜出,亦给剑客的气宗挣回颜面。
第三场骑士与剑客,猛汉对侠女,方天画戟燕冉败在小梅妖娆白枯梅剑下,但其猛烈的戟法让人赞叹,燕冉亦是骑士,下马即废掉半身功力,所以虽败犹荣。
第四场小楼一夜听春雨大战天上白玉京,猛烈的刀客对战飘忽的仙人,虽落败亦无可指责。
第五场刀客战术师,燕赵游侠歌燕翼凶悍到不顾生死,覆雨翻云司徒雨瞳这次真的雨覆云翻了,但其连绵不断的术法让人目不暇接,败亦败在掩护不够。
“诸位均是江湖儿女,相聚即是缘,输赢均不要伤了和气,先前即说是技艺切磋,这输赢别放在心上,赢了的别骄傲,仍需更加刻苦修习,输了的别沮丧,总结经验迎头赶上即是,来,饮胜”独孤心慈回到主位,举杯总结陈词。
一众男女皆举杯饮胜,嬉笑颜开。
“远东侯需罚酒,某等在拼命演武,汝却一边喝酒陪佳人,某等不服”燕冉嚷嚷道。
“小冉冉,汝一小娘子的剑下拜将说什么呢?赶紧把自己灌醉一解千愁”独孤心慈不屑道,还把韦二郎的话语拿出讥讽。
“某是让着白小娘子”燕冉嘀咕着为自己贴金,却被韦二郎为首的一众人再次讥讽,嚷嚷让其自罚三杯。
燕冉连饮三杯,脸色通红。
“远东侯也看了某等比试,为某等点评一二吧?”白玉京也笑道。
“打完了就打完了,打完即喝酒,汝等自己体会即是了”独孤心慈不愿多嘴。
“远东侯乃一术师,对武技亦有心得?”夜白衣突然笑道。
“那倒是,恩,喝好吃好啊,汝等今日开怀畅饮,辽阳郡王府有的是房间,汝等今夜就住下”独孤心慈不接其激将法。
却被纳兰妃雅施展了一次掐拉揪的绝招,纳兰女帝知道其欲留下的人肯定是自己,其他人只是烟雾。
“好吧,某等请魔狼天星指点一二”夜白衣起身拱手行礼。
“对啊,远东侯就不要藏私,某等静听远东侯的指点”白枯梅亦起身说道。
“某等静听远东侯指点”堂上所有人均喊道。
“恩,汝等的诚意颇足,某就开恩说两句,来,先吃菜,都煮烂了,多涮点青菜吃”独孤心慈挑起几根菠菱菜,还是绿油油的,一口吞掉,很是享受。
众人亦各自胡乱吃两口。
“某看了汝等的比试,毕竟比试即是比试,某的看法汝等勿需介意”独孤心慈等众人安静下来,清声说道。
“远东侯的看法某等很在意的”韦二郎作怪喊道。
“好吧,汝很在意是不?那某有真话和假话,汝等想听那一种?”独孤心慈笑吟吟说道。
“自然是真话,说假话有什么意思?”有人叫道。
“某还是先说说假话吧,汝等真的很棒,这初夏的夜晚还很清冷吧?汝等看看,这比试的十人,没一个流汗的?”独孤心慈冷笑。
众人愕然,却若有所思。
“那汝等还想听听真话?”独孤心慈又问道。
“恭请远东侯训示”白玉京拱手肃穆道。
“好吧,那某即胡诌两句”独孤心慈放下筷著。
“某知道,汝等认为今夜这只是切磋,一局输赢未可凭,勿需用尽全力,试探一下诸人的实力即是了,敷衍一下显示存在即可”
“那某就说说真话吧?诸位可想听?”
众人齐齐点头。
“那好吧,某就说了,说了汝等可别打某啊?”
“说吧,藏藏掖掖的作甚?”就连巫灵舞小娘子亦好奇。
“某要说的是,汝等的表演真如猴戏,在某的眼里一文不值”
独孤心慈说完,还有心夹块排骨咀嚼。
一众武举有点懵了,接着就是一阵鼓噪。
他们是谁?今岁的武举二十八种子就有十二位,火凤凰纳兰妃雅不算,小剑神杨秋,犀渠玉剑李卿侠,万山精灵巫灵舞,陌刀将李嗣业,白衣卿相夜白衣,覆雨翻云司徒雨瞳,方天画戟燕冉,南天玉虬张天佑,天上白玉京,玉面虎楼春雨,红丝巾歌燕翼,小梅妖娆白枯梅。
还有有实力进入决赛的玉箫郎君萧默,青藤女神木婉清,白鱼双尾玉刀明,凌空一羽凌飞烟,武侯郭小堂,沉香独孤伽罗,断刀迟红雪,白头鹰陈一眉。
即便是稍弱的莲蕊仙子萧箫,天勇星萧笙,龙门七怪中的其他六个,亦是颇为自负的好手,此刻听闻如此评价自然均是不服。
有冷笑的,有不屑的,有恼怒的,有愕然的,不一而足。
“某等想请远东侯解释一下何出此言?”龙门七怪中的老大洪莲花拱手道。
“某是修习杀人之术的,对汝等这剑法刀法的不懂,也就随口一评,还是被汝等给逼迫说的真话,汝等居然不领情,罢了罢了,喝酒喝酒”独孤心慈继续嘻嘻笑道。
“某等敬请远东侯指点”夜白衣继续叫到,众人亦跟着叫到。
“真要某来指点?某的指点可是很值钱的,这样吧,某若是说的对呢,汝等即罚就三盏,某说的不对,呃,就当某未说?”
“若远东侯指点的对,某愿付千贯”还是白玉京懂得远东侯的心意。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那某即先赞扬一下汝?”独孤心慈呵呵笑着哪有半点不好意思。
“某想听真话”白玉京说的很真诚。
“好吧,某给汝打八折”独孤心慈笑道。
“某知道汝是术武双修,但某劝汝还是去学欢喜禅,找个小娘子双修去吧?”
“怎地不服?”
“天上白玉京?嗯,汝是神仙还是凡人?”
“飘着不费气力?”
“汝用折扇做武器是为了隐藏实力还是装风雅?那个玩意冬天扇着冷不冷?”
独孤心慈近似辱骂,白玉京有点挂不住脸了。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
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时命乃大谬,弃之海上行。
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独孤心慈突然念起诗文,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但白玉京听着听着脸色大变,如见妖魔,俊脸青黑青黑的吓人。
众人莫名其妙。
“还要某继续做诗句么?汝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剑吧?藏藏掖掖的不是好孩子”独孤心慈满意的饮口酒。
“汝是怎地知晓的?”白玉京盯着独孤心慈问道,眼神骇人。
“汝的祖师还是某给埋的呢?某喊他白眼珠子,他唤某小狼崽子,某被汝的老师骂了上十年,汝说某骂汝两句应不应该?”
“某的祖师埋在哪儿?”白玉京愕然问道。
“还有哪儿?寂静雪原呗,汝亦不用需寻了,那么大的位置某都寻不到了,就让他在哪儿与某的老师作伴吧”独孤心慈倒杯酒洒在地上。
“此事亦无何稀奇,他的祖师白乐君应该均听说过吧?霸王剑的孙子居然用折扇当武器,某怕他半夜来寻汝说话啊?汝的祖师是寿终正寝,无需揣测什么敌人谋害之类的,某倒是很佩服汝的祖师,近百岁了居然去北冥那个鬼地方,对了,汝的钱呢?拿来”
白玉京对自己的祖师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此刻悲痛自然有限,遂苦笑着拿出几张飞钱递过去。
“八百就八百,这是某与汝祖师约定的银钱,大熊”独孤心慈从大熊的背包里掏出一本册子扔过去,“汝祖师说过让他的后辈拿钱来赎这本剑谱的下册,钱到手,剑谱给汝,不懂的可来问某,一个问题一百贯,这亦是汝的祖师定下的。汝以后就堂堂正正的用剑,谁敢说汝不配用剑,只管用剑去说话,汝是霸王剑的后辈,居然遮遮掩掩的?霸王剑的后辈可不能当缩头王八”
白玉京翻翻剑谱,闭目良久,把书册放入怀中,翻身倒地,五体投地,对着独孤心慈来个顿首大礼。
“汝这礼某就收了,某与汝白家还是有些渊源的,有事说话,当然有钱送来花花某亦无意见”
两人的一番对话让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年岁大一点的,如龙门七怪中的洪莲花,丽竞门的客卿孙楚红均深有感触,霸王剑啊?那是与虬髯客同一时代的剑客啊?
那是一个被书院开除的神人,那是一个敢战天战地的血性男儿,他与军神李靖之间连战数年不落下风,他几乎挑战了当时所有的成名人物,胜多败少。
最后一次落败即是败于剑神杨秀的手中,剑神之名亦是因此一战而响彻燕唐。
只是那次战败后,年近九旬的霸王剑白乐君不知所终,原来是去了江南。
几位小娘子听洪莲花讲述了霸王剑的事迹,看向白玉京的眼光大是不同。
“某亦终于知道汝为何在书院修习两年后即宣布退学,原来是有先祖之例”夜白衣也感慨。
“某是入学两年后才知道某的祖师曾被书院开除过”
“那汝组建长乐门亦是想为祖师出气咯?”燕冉亦问道。
“不错,汝有意见?”白玉京被独孤心慈激发了本性。
“先辈的事某不管,汝若认为是某的先辈踏着汝祖师的名声上位的,大可寻某挑战”杨秋郎君起身说道。
“会有机会的,不过某会直接去寻剑神而不是寻他的孙辈出气”白玉京亦不客气。
“汝寻剑神挑战需先过了某这一关”杨秋亦是硬气。
“今日之事够他喝一盅的,汝等让其喝醉了歇息去,还有谁想听真话的,某免费与他指点,不服的汝等自罚三杯,服气的明日给某把今日的酒水补齐即是了”
“某想请远东侯指点”楼春雨起身拱手请求。
“燕冢虎的弟子啊?某看在汝家院长的份上就说两句,说的对汝回去就跟燕院长说,这裁判长要上任了,有些事要赶紧处理完,利索的来办事”独孤心慈笑道。
楼春雨点头,皇家武学院的院长冢虎燕初夏出任武举裁判长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汝呢?嗯,被汝换做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是去岁购置的吧?花了多少钱?五十贯还是一百贯?”
“一百贯买的”楼春雨有些吃惊,众人更是顿觉有些意思,这位远东侯居然神奇到能知道别人宝刀的价格?普通横刀一贯即可,有点良心的还送一副剑鞘,小楼一夜听春雨居然要一百贯,看来还真称得上宝刀?
“汝买亏了,五十贯的与一百贯的区别只是在刀鞘上,汝花了五十贯买了个刀鞘,还真是个有钱的羊牯啊?”独孤心慈笑道。
楼春雨面色迷茫,众人均是噗呲一乐。
“汝买刀时难道没有问问,这刀产于何处?某可以告诉汝,这刀是远东庙街的,某对自家生产的刀剑还不熟悉么?不过汝的刀让汝师娘给处理了一下,嗯,现在值个五百贯了”
楼春雨木然点头,他的师娘即是燕冢虎的夫人,那是术师学院的教授,这个情状大多人尚不得而知,独孤心慈所说的处理了一下即是给附了魔。
“不过汝的师娘大概是随手实验一下而已,这样处理不是最佳,不能因为汝的名字有个雨字就附着水系术法?”
诗老新吟工恼客,使君余暇得陪僧。
棋中得失何时了,一局输赢未可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