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毁灭与新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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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条破旧的小巷里,路灯稀稀疏疏的并排列着,昏暗的光线也随意的落下,而在一处未曾被照亮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谁能来告诉我……”细小的抽泣声在阴暗的角落里缓缓传出,然后很快便又消失在了这静谧的小巷里。

“为了名利,你们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富贵,也可以抛家弃子;甚至为了一己之私,也能颠倒黑白,但是……”少年微微抬起头,泪水如淌水般留下,看着在乌云中若隐若现的明月,很是不解的笑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她?”

“我们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也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想法,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活着而已,但为什么这么不幸的事情,却偏偏就降临在我们这两个卑微到甚至被遗忘的人身上,为什么命运就喜欢和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开玩笑……”

“你曾说过你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喜欢,但……”少年的双眸中浮现一抹柔情,但随即便尽数被冷漠取代,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漠然,“现在我不喜欢了。”

“阿楠……”少年木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巷口,然后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眼中掠过一抹冷冽之色,缓缓的站了起来。

“如果说一定要死的话,那便让我背负这世间的罪孽吧,至少我会保证他们会死在我的前面……”

叮铃

但就在少年从阴暗的角落里跨出一步,半个身子显露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时,死寂的小巷里突然响起一道了响铃声,随即下一秒,一个穿着有些泛黄的长袍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对得起她吗?要知道,一善可抵百恶。”那人杵着拐杖,微微偏了下脑袋,嘶哑的声音从长袍下传出,而在拐杖的末端则是系着一个略微有些破旧的铃铛。

“呵,一善抵百恶?”少年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反问道,“但那你可知,一恶可灭百善?”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现在无法对我做什么,至少在我杀了他们之前,不是吗?因为我没有罪……”少年凑到那人的面前,冷笑道。

那人微微抬起了头,右眼中布满了篮色的光芒,而左眼则是散发着如血般殷红的色彩,看着少年微微笑道:“那如果我说给你个机会,一个能找到她的机会,那你又会怎么选择?”

……

“你为什么不躲?!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灰袍人手中的三尺青锋剑停留在何离眉心的寸许之处,怒吼道。

“敢,你当然敢杀了我,只是你却不能那么做,或者说你根本做不到。”何离轻轻把自己眼前的三尺青锋剑弹开,缓缓说道,“而你刚才提到过的心魔两个字,也是终于点醒了我。”

“我之前便一直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但却总是说不上来哪里怪,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是我,而只是一个残缺的我。”何离耸了耸肩,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因为当初她的离去,让我根本难以承受,所以我才分裂出了第二个副人格,也就是你,借此来保护自己那弱小的主人格,也就是我。”何离分别指了指自己和灰袍人,解释道。

“你我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你的心魔是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才选择了放弃了一切,让自己一个人背负一切,但我的心魔却是……”何离深深的看了灰袍人一眼,轻声道,“你。”

“因为她喜欢,所以我也喜欢,想要去守护这一切;但随着她的离去,我又变得不喜欢了,所以又想要去毁灭着一切,而也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态,才让我分化出了你,让我潜意识的选择了逃避。”

“但是我这次不想再选择逃避了,因为我想要找到她,而这个世界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所以,也请你相信我吧。”何离看着灰袍人十分认真的说道,眼中也浮现一抹坚定之色。

“哈哈哈……”听完这番话后,灰袍人忍不住大笑了几声,然而笑声中却是带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失落,同时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别开玩笑了,我才是主人格!就你这么弱小的实力,你配吗?!你又算什么东西!我才是主人格!我才是!你只不过是懦夫罢了……”灰袍人忽然止住身形,随即便猛地一把掐住了何离的脖子,把后者按翻在地,语无伦次的咆哮着。

虽然灰袍人手背上的青筋横冒,看上去异常的用力,然而但当切实的落在何离的喉咙上后,实际上力度却并没有几分。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大可杀了我,因为副人格是不可能杀了主人格的,而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悔,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都是为了找到她,只不过所用的方法不同罢了。”何离神色平静的注视着灰袍人,缓缓的说道。

灰袍人死死的盯着何离,将三尺青锋剑抵在后者心房处,仿佛下一刻就会刺进去似的,而两人也就这么无言的对视着,空气也变得异常的凝固起来。

“切,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为什么你这家伙偏偏需要我来拯救!”过了好久,灰袍人这才放开了何离,然后把三尺青锋剑插在青石上,不甘的说道。

“你拯救了我,同样也是拯救了你,因为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何离微微笑道。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人,但是……”灰袍人也似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但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阴测测的笑道,“如果就这么算了,那也太便宜你了,毕竟我所经历过的事你可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为了让你以后不再滥发善心,我决定给你个刻骨铭心的警告。”

“你想干什么?”被灰袍人一把抓住衣领的何离,心中涌现出浓浓不祥的预感,眼皮也是忍不住跳了跳,连忙挣扎着想要从前者的手中摆脱出来。

然而何离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是在做着无用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随着灰袍人从石阶上跳下,掉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两人的身影也瞬间便被那一片黑暗给吞噬了。

而当何离眼前的黑暗被一道亮光划破后,随即那道亮光也渐渐的扩大,直至将所有的黑暗驱散开,然后一朵朵白云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何离眯了眯眼,从暗处到明亮处这瞬间的亮度变化,他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可当在他看见身下那坐落有序的建筑物,如油画般美丽的俯瞰图时,不禁惊声道:“这里是……东京?!!”

而此时何离也似乎隐隐猜到了,接下来灰袍人所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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