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阶层的后辈总被长辈拿出来比较。
心态好的会一笑了之,继续走自己的路,心态差的就会当场失控,继而心里扭曲,从此踏上一较高下的不归路。
罗起就是第二种,本就与侯大宝鸡狗不对头,现在又被好事的老学究拿出来做比较。
别说以前就是仇人,就算没仇也得嫉恨三分。
侯大宝被绑家里学礼仪这事不好做文章,那是皇家指派的礼官,敢乱嚼舌头就会挂上蔑视皇权的罪名。
既然输在诗文上,那就从诗文下手,自己不会写还不会出钱买么,二十贯一首好诗,只要合格,当场付现。
二十贯足够个读书人在长安近一年的花销,虽说不够逛青楼,可吃穿不愁倒是真的。罗起在长安的宅子顿时人满为患,门子一天要收百八拾张投卷。都快得神经发射疾病了,听到敲门声就下意识的朝后宅跑。
罗起花出去一千多贯,弄来几十首所谓的好诗,让幕僚挑出三首就送到宫里,幻想着能一举成名,才子嘛,识字就行,别的靠钱打发。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书生把这事捅了出去,估摸是嫌自个的作品被淘汰,卯足了劲要讨个公道。
罗起被传到东宫,见崇文殿里坐着十几个当朝大儒,以为自个的诗出了名,乐得合不拢嘴。
李世民黑着脸让人拿出十几张纸:“把你写的那三首找出来!”
谁家买胡饼还会数上边的芝麻,太子殿下明显是难为人,怎么不见让侯大宝进宫呢。
文抄公在纸张里挑挑拣拣半天,刚想拿两张出来应付,余光瞟到李二的表情,立马就给跪下:“殿下饶命啊!”
作弊而已,又没说要杀你,绕个屁的命,一帮老头满脸黑线,全把脑袋抬得老高,生怕这二百五找上自己。
“丢人现眼,买文顶替。自己到外头领二十棍子。”李二不想再看到这家伙,觉得和别人比起来,他就是个棒槌。
行刑的太监是老手,见罗起是个小白脸就先鄙视三分,一看趴长凳上连个蒲团都没有,又鄙视三分。站旁边等了半天不见这小子说句讨好的话,连最后的尊重都没了。
“裤子扒掉!”行刑太监朝手上唾了口唾沫,双手一擦,棍子抡圆了朝下砸。
“嗷.......”罗起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绑上!”太监朝助手下令,决定非把这小子打成烂屁股不可。
“嗷.....爹啊......嗷.....娘啊.....嗷......大伯啊......”罗起趴那还没数完祖宗就晕了过去,下身屎尿齐出。
“这才十二下,罢了,等他养好伤再揍,免得把棍子弄脏。”行刑太监用布擦干净棍子,示意手下把犯人的裤子穿上。
堂堂郡王家大公子穿个屎裤裆回家,这话从罗起刚出东宫就开始传开,挨晚时连朱伯都知道。
侯大宝正试制北冰洋汽水,听到罗起挨揍的事没半点惊奇,以他那种智商在电视里活过两集就算命大。
石舂弄出的果汁并不多,这还是路怀亲自上阵的结果。
李淳风会轻功,路怀捧着半碗果汁还没来得及显摆,手上就空无一物,李淳风已经开始擦嘴了。
“贫道今日就替师门清理你这孽徒!”胖子怒火中烧,七十二路诛仙拳法使得虎虎生威。
“住手,大敌当前,你我岂能自相残杀!......哎呀,你还真打。”李淳风左闪右躲,鼻子上还是挨了一下。
“打劫同门财物不说,你还胡编乱造,吃贫道一拳。”路怀把吃食看得比命重,三五下就把李淳风压屁股下边。
“起身,起身,我吐出来还你还不成么!”竹竿一样的李淳风差点没背过气去。
侯大宝跑出来把两人拉开,不明白同门中有啥可斗的,都不是一个系统的人。
李淳风脸也肿了,衣服也脏了,鼻血还一个劲往下流,朱伯赶忙端来盆水给他擦洗。
“一碗酸甜汁而已,明去太极观,十倍还你。”李淳风堵着鼻孔,说话瓮声瓮气。
“道门耻辱!”路怀反顶回去。
侯大宝止住这俩泼妇:“到底咋回事,什么大敌?”
李淳风脱掉道袍,露出里快湿透的底衣,扇着风说:“天竺那边来了帮秃驴,黑不溜丢跟碳头似的,早上在朱雀街摆场子,法力高强,连收了好些信众,刚才还把帖子送观里了,说是三日后到曲江池斗法。要为佛门挽回颜面,还请了不少勋贵作证。”
斗法这种事太过无聊,道门自己就有不少招数,完全可以应付,找上门来做什么?
“那和尚能扶竿悬空,让蛇起舞,还有不少绝招,师门这些年治病到成,这些法事就.....”李淳风挠着脑袋有些尴尬。
“成,帮你。”不冲道门的面子,单冲路怀的面子这个忙都得帮。
李淳风达到目的就开始装死狗,口口声声说路怀坐坏了他腰子,晚上非赖顿饭住一宿不可,要不明日口喷鲜血驾鹤西去都没人知道。
大唐太史令在侯家不稀罕,太子都见成熟脸了,谁还搭理个算命的,有本事你给算算老娘昨晚吃的啥菜。
王方冀期盼的汽水没成型,原料被眼前这臭道士给喝了,盛饭时故意用木勺压了又压,李淳风端起来还当侯家用的是铁碗吃饭。
天竺来大唐的和尚很多,这都是印度教兴起造成的,自打几年前佛门退出长安,这还是长安居民首次见到和尚,尤其还是佛祖老家那边来的。
依旧信佛的老孺人捧着罐子给几个黑和尚布施,发完馒头发果子,最后还弄身新僧袍给披上,就是料子太好,捂得和尚满头大汗。
“就那喝水的白毛,扶着木棍坐了一早上,要不是中途啃了两馒头,我还当他白日飞升呢!”李淳风戴个凉帽站在侯大宝身后指指点点,目光集中在个白眉秃驴身上。
“木棍上装个机关就成,这没啥啊?”侯大宝看过不少这种把戏,觉得李淳风不该这么胆怯。
“不是怕这些,是和尚要和咱斗法,你也知道师门这些年忙于拓土,早不搞那些邪门歪道了,这要真斗起来,心里没底。”李淳风把话说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战前搞侦查是侯大宝的主意,冒然进攻总是会吃大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属于魔法攻击类型,不适合路怀这种肉盾出场,需要找个魔防高的。
“我师父就在宫里,正忙着搭禅台呢。”李淳风推荐了袁天罡。
“能叫出来不?可别耽搁了陛下大典的事。”侯大宝有些不放心。
李淳风决定亲自跑去问问,要实在不成就只能自己上,希望当年往符纸上刷姜黄水的手艺还没拉下。
王方冀不明白几个黑胡人有啥好看的,掏出路怀给的弹弓就四处搜寻房顶上的雀雀,然后眼前出现个大眼萝莉。
“阴魂不散!”王方冀把弹弓藏好,直接躲到路怀身后。
“再叫就把你扔曲江池里,弹弓给我。”小萝莉挥舞着拳头威胁。
路怀把头转到一边,为王方冀表示默哀。
侯大宝对武家姐妹欺负自己徒弟半点法子没有,当街打个男的或许会有人叫好,打个女人会马上被拦住,好事的还会趁机报复你一顿。
“师父,徒儿能写张布告贴门上么?”王方冀哭丧着脸问。
“嗯,别写的太过,人家是你师娘的徒弟,总要留些颜面。”侯大宝帮小正太整理好扯皱的衣服。
昭行坊老坊官在侯家大门看到张告示,上边写着这样一句话“严禁武姓女子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