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弟及冠后最想去的是哪?
答案只能是平康坊。
侯大宝一走三年,还能在姚州干出那么大动静,已经让一帮纨绔羡慕的不行,要是不出点血联络感情,往后怕是会生分起来。
封言道几个被扔国子监,只有休沐日才能出来,侯大宝确定了日子才去送帖,顺便把桌子订好。
瑶池楼的老鸨子差点把脸笑成面瘫,自己的摇钱树被赎身后,瑶池楼生意一落千丈,现在连个官员都不愿上门,很是凄惨。侯大宝刚回长安,不知道这些情况,以为最好的还是瑶池楼,直接把包厢定在这里。
“好吃好喝的都给端上来,酒不要,我们自个带着。让歌姬好好唱几个小曲,舞姬也要。”侯大宝可不是前些年那种雏,必须学会享受。
老鸨子没认出这是几年前教曲的人,捧着两块金子千恩万谢的下去。
“瑶池楼没落了,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估摸着歌姬也不咋地,还不如坊头那间逍遥阁兴旺。”封言道站在二楼木栏旁感叹。
“嗯?我还当咱们这是来早了,没成想是捡了个便宜!”小侯也懒得换地方,反正就是过来联络感情的,就当饭店吧。
谁都听过公主和蛮女争侯大宝的事,知道这小子已经深得帝心,被邀请的纨绔没摆谱,骑马坐车熙熙攘攘的就进了包房,弄得坊街上一帮老嫖客莫名其妙,以为瑶池楼又有了新节目,准备跟着进去。
“这几年你在姚州可是八面威风啊,听说连宁州刺史都给弄死了,赶紧给哥几个说说,那蛮兵有多厉害。”尉迟宝林是个武痴,一听打仗就心痒痒。
“可别说是我干的,我那是被发配,打仗是苏都督的事,不信你问庆节。”侯大宝趁机把苏庆节推出来,他和这里的大多数纨绔都不熟。
一帮习武的二代呼啦啦围上去,听小苏吹嘘自己老爹的功绩,不时发出惊叹声。
“玻璃铺子大半年没分红,萧禹借口国事为重,已经把红利纳入府库,得重新想个法子。”裴律师做官后,封言道成了纨绔们的老大。
“法子已经想好,就看你们敢不敢干,这事要多拉些人,估摸着世家那里也不能放过。”侯大宝早就想过玻璃铺的结局,用将作监制器就是怕被抄家要秘方。
“比玻璃铺子还多?”封言道张大嘴巴。
“多不到哪去,够你们玩乐就成。”侯大宝端着香饮品尝,封言道做服侍状。
大唐纨绔很缺钱,严苛的教育让他们无法从家中获取更多钱财,御史言官的盯防又让他们不敢走偏门,一众纨绔在长安这挥金如土的地方过得很是凄惨。
玻璃铺子的出现,曾让他们看到希望,既得到官职,又拿到红利,很是逍遥了两年。可自从“萧刮油”强占分红,这帮家伙就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封言道已经三个月没敢进平康坊,他怕自己没钱付账,尉迟宝林的马车还压在坊里,那是他请客吃饭的结果。
侯大宝是纨绔们公认的财神,他连山里的石头都能烧了卖钱,只要带个头,大伙都会跟随。
“都他娘别吵吵,听大宝的!”封言道拍了几下桌子,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玻璃铺子被民部占去,那是打突厥用的,咱们没脸去拿。可总不能让哥几个全吃沙子呐,小弟不才,想到个弄钱的法子,按老规矩,有人出人,有钱出钱,估摸着小半年就能分红。”侯大宝先明确主题,免得一帮家伙议论。
“家里还有十几个仆役,都是青壮,明就给你送来,哥哥都穷的月没吃过肉了。”尉迟宝林是二百五,撒谎不经过脑子,守皇城的人还说没肉吃,那是在打李渊的脸。
看到有人带头,纨绔们你十个我二十的凑数,最后居然弄出七百多,侯大宝还嫌不够,要求最少一千,几个国子监的家伙拍着胸脯保证,三天内就把人凑齐。没人凑钱,二代们还没法子掌管家业,百十贯的零用拿出来不够丢人的。
大事商议完毕,接下来就是狂欢时刻。
五坛二十斤的高度酒被搬进屋子,引来纨绔们一阵狼嚎,这东西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瑶池楼的伙计流水般端上茶点,几个长相一般的歌姬在那唱《临江仙》。
“这是教不会咋地,光知道唱这个,就没新曲么?”尉迟宝林估计听腻了,纨绔们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不来点艳词谁上瑶池楼。
歌姬们哆哆嗦嗦挤做一堆,生怕被责罚。老鸨子强颜欢笑的上前劝酒,悲叹自己的门下没人才。
做歌姬要是嗓音好,那就走实力派,上场都是用屏风隔着,光听个声就成。要是脸蛋漂亮那就走偶像派,甭管唱的咋样,光露个脸就成。要是这两样都没有,就只能靠新曲吸引人。瑶池楼恰恰把三个没有占全乎,难怪没生意。
歌姬的装束本就不起眼,脸上还学着贵妇乱画,弄个望山眉还要配上樱桃嘴,脸上石灰粉擦到一指厚,还没开口就灰尘乱掉,看着就倒胃口,一点不如九江和阿香会打扮,素素的脸上随便扑点胭脂就很漂亮,干嘛要画浓妆。
“带下去把脸洗干净,再弄些胭脂来。”侯大宝不想看石灰脸。
老鸨子愣住了,歌姬卖艺不卖身,哪有逼着人洗脸的说法,尤其这个小郎君看着面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麻溜的去,没听到是怎地。”封言道地位尊贵,发话比较管用,老鸨子用光速行进。
“洗干净就能唱新曲?可唱新曲也不用胭脂啊?”尉迟宝林很八卦。
“没说唱新曲,是教她们打扮,刚才都有白灰落我盘里了。”侯大宝指着点心盘子说。
老鸨子没敢拖延时间,盏茶功夫又把几个歌姬带了回来,脸上有些红晕,估计是直接用湿布给搓的。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本来就招人喜欢,这一洗就露出本来面目,纨绔们觉得顺眼多了。
侯大宝叫过个姑娘坐旁边,用截细木炭在姑娘脸上刻画,老鸨子觉得那是在侮辱人,却又不敢叫唤。
小侯按后世淡妆的模样帮这个丫头描了眉,又扑上少许脂粉,觉得胡女发型不怎么地,又让侯方帮忙盘出个古装电视剧发型,抢过老鸨脑袋上的金钗一插,这才让歌姬站出去给众人欣赏。
回眸一笑百媚生,小歌姬没笑,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懵懵懂懂站在原地。
“我地乖乖,这是刚才的人?大宝你不会是换了张脸贴上去吧?”尉迟宝林兴奋异常,直接起身拦住别人,自己围着歌姬乱转。
“照这模样打扮,一会把那壶茶汤喝干,我重教你一首曲子。”
老鸨子刚从震惊中清醒,听到侯大宝的话顿时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忙不迭的行礼拜谢。
“小郎您可算来了,自打柳儿被赎身,这瑶池楼算是垮了一半。坊里的几家跟人市勾搭,硬是把好货色分走,只留些歪瓜裂枣给楼里。您这一.......”老鸨子絮絮叨叨的在那装可怜博同情。
重新打扮的一帮歌姬立马征服众纨绔,流着口水在那观摩,要不是同伴看着,很容易化身色狼强上。
太过香艳的小曲就免了,往后传出去容易被九江收拾。先来首《送别》试试效果。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都是歌姬,学个小曲那是信手捏来,侯方把字写在屏风上,让几个歌姬照着唱,连乐师都免了。
“好曲,听着舒坦,这才是女娃唱的。”尉迟宝林乱拍马屁,惹来一阵白眼。
女团合唱嘛,就得听那莺莺燕燕的声,哪能让乱七八糟的乐器破坏情调。
木楼的隔音效果不成,纨绔们又是开着窗户嬉闹,歌声很快传到坊街。
“饮胜!”侯大宝端着酒盏和纨绔们开始狂欢,老鸨子趁机让几个歌姬把声音调高。
“要不哥几个凑些份子把这瑶池楼盘下,光弄些小曲就够咱花销的。”尉迟宝林大着舌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