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芝龙说自己是来买盐的,城头上的守兵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太好笑了。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这些商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明知道外面海寇一大堆,都是想打他们这些商人的主意,他们依然不怕死的跑过来!”
“你说说,这家伙出海外,能活多少天?”
……
一时间城头都把郑芝龙看成了一个疯子,以及一个死人了!
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是在讽刺自己,郑芝龙并不在意。他直接是把箱子打开,亮出了里面的银子。
小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五十个十两的银淀。
郑芝龙朝着城头喊道:“大人,莫非有钱也不愿意赚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郑芝龙也无话可说。这就走!”
郑芝龙好似有点失望的,伸手将箱子关上了,拎着就准备走了!
城头上的林千户急忙喊道:“慢!放吊篮,拉他上来!”
看到城头放下了一个吊篮,郑芝龙拿着箱子,走进吊篮,被人拉上了城头。
郑芝龙脚一落地,四周就有几十个官兵拿着长枪对准郑芝龙。只要郑芝龙稍有异动,他们就会在郑芝龙身上捅个十枪八枪的。
林世宏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郑芝龙几眼。他挥手示意手下都退下,喊道:“你跟我来!”
将郑芝龙带进了城门的箭楼,分主客坐下后,郑芝龙粗略地看了看这箭楼。很是陈旧,而且一些木窗,多年风吹雨打下,已经完全枯朽,只怕轻轻一碰,就会烂掉了。但就算已经破烂成这个样子了,依然不舍得修!
将这里的环境收进眼中,郑芝龙对这次的谈判更加有信心了!
林世宏看了看郑芝龙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箱子,又看了看郑芝龙,说:“你准备怎样将盐平安地带回去?”
郑芝龙看着林世宏,说:“你别担心这个,我自有我的办法!”
林世宏听到,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你背后站的是哪一方的势力?”
郑芝龙太年轻了,林千户还以为这郑芝龙是那一方势力推出来的代表。
“这也不是你该担心的!”
“如果你背后没有强有力的人物罩着,你以为那帮海盗会让你平安地把盐带回去?”
“对,我能!”
“你一定是疯了!想赚钱想疯了!”
郑芝龙把箱子打开,露出一排排的银子,说:“大人,我怎样将银子带回去。你不用管,你也不用担心。每次交易,我都会真金白银的跟你交易。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地是我能给你带来多少银子!”
林世宏听到,笑着说道:“你说的到也对。这次你准备买多少盐!”
“先买五万斤,但是我向你保证以后买的盐会越来越多!”
听到要买五万斤,一个声音大声响起。“你准备出多少钱?”
还没等郑芝龙反应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略显肥胖的家伙冲了进来。一冲进来,他看着箱子里的银子,双眼满是期待地看着郑芝龙。
林千户看清这冲进来打扰了他和郑芝龙谈话的家伙,也是一阵无奈。
他回过头向郑芝龙介绍道:“郑兄,这位是负责浯州盐场的陈元鹏陈盐课大人!”
这掌场、池、井生产及盐税征收事宜的盐课大使在大明可是数一数二的肥差!
无数人争着抢着要当这盐课大使的职位。
陈元鹏是山西大同人,一开始他不知道浯州的情况,听到浯州盐课大使空缺了,他想都不想就花了两万两银子疏通关系,做到了浯州盐课大使。
还没有上任前,他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福星高照,捡了一个大便宜。都幻想着完成朝廷的定额后,大肆贩卖私盐,赚得满满的。
但是等到他上任后,他才发现为什么自己能够坐到浯州盐课司这个位置了。
这浯州盐课司完全是一个巨坑!
现在福南方沿海地带根本不像是隆庆、万历初年,有俞大猷、戚继光两大名将作镇,打的海寇不敢再骚扰南方沿海。
随着俞龙戚虎相继去世,南方沿海的军队又开始腐烂,各地的强盗海寇开始横行。
尤其是浯州、澎湖之间的海域,是连接南海与东海的海上交通要道,而且岛屿众多,这里的海盗那可是多如牛毛。
海盗的纵横,让那些盐商根本不敢来这里购盐。
陈元鹏当了将近三年的盐课大人,除了要缴足朝廷定额的官盐,私盐那可是连一千斤都没有卖出去。
花了两万两银子,最后却是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捞到。这让陈元鹏悔断了肠子!
现在听到下人的禀告,有商人要来买盐。陈元鹏是顾不得什么官威,一路急跑赶来见郑芝龙。一走进连客套话都不说了,直接喊道郑芝龙是准备出多少钱了!
郑芝龙听到,急忙站起来拱手喊道:“参见大人!”
陈元鹏急忙摆摆手,说:“不要废话。五万斤盐,你出多少钱!”
“大人这五万斤只是头一批,我郑芝龙保证每个月最少会订购十万斤以上。因此我想以每斤两文钱的价格收购!”郑芝龙将来之前就订好的价格说出来。
听到郑芝龙喊出的价格,陈元鹏尖叫起来:“两文钱,这是开什么玩笑?这价格本官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郑芝龙朝着陈元鹏拱手说:“陈大人,我要将盐从这里运出去,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我要买船,雇佣下人。还要躲避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就算运出去了,我还要贿赂一些官员。如果不贿赂他们,我根本没有办法将盐送过官兵巡检把守的关口贩卖。大人你听我说,浯州盐场不像泉州其他三个盐场,在你这里购盐是一件很费力很费钱的生意。如果高了两文钱的话,我是一点都没有赚头。这样的话,我只好放弃和大人长久合作的打算了!”
陈元鹏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要是论四书五经,吟诗作词,他还好。但谈生意,他根本不是那块料。
听到郑芝龙说单价要是高了两文钱他就不干了。
陈元鹏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