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刺桐港船坊,郑芝龙拿着一张宣纸给老船匠张元浦观看。
“张老,你看看这样的船你能造出来吗?”
张元浦拿过纸瞧着,说:“你这船瘦长,有点像刀鱼战棹,不过又像番鬼的船。尤其是后面,船尾收窄,成方形。不过不同番鬼的船,你这船楼又放在靠中的位置。哦,风帆还是用我们华夏的风帆。这船你又用来是干什么?别告诉我说,又是来打鱼的?”
张元浦一副你别当我是傻瓜的样子看着郑芝龙。
看着他的眼神,郑芝龙很是无奈地说:“张老,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造出来就行了!”
张元浦将图纸收了起来,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走私嘛,这边跑船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干这一行的。不是跑南洋,就是去扶桑,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夫不就是看你这船很瘦长,根本装不了多少货物。这才好奇问一句罢了!这船老夫能造的出来。三个月后你过来拿!”
“三个月?要那么久。张老,我上一艘你可是只用了15天而已。怎么这艘船要那么久?”郑芝龙有些惊讶的喊道。
张元浦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看着郑芝龙喊道:“这能一样吗?你上一艘也就是两丈长,这艘船可是长达五丈,长了两倍不止。最重要的是,上一艘船的龙骨随便找几课松树就可以造成。这艘船非十年以上的松树,风干两年以上的树干做龙骨不可。而且还得老夫亲自动手,才能做好这龙骨。不然要是稍有差错,你这船到了海上,龙骨断裂,就等着喂鱼吧了!”
郑芝龙说到:“你是行家,都听你的。造这一艘要多少银子?”
张元浦拿出一个算盘,手指巴啦啦地打着。
算了一通,他才开口说道:“实要六百八十九两银子!”
郑芝龙听到倒吸了一口气,这海船还真不便宜啊!
上一艘渔船也不过是花了十几两银子罢了。现在一艘这样的海船却是要花上七百两银子了。
郑芝龙苦笑着说:“张老,这能不能便宜一点。这也太贵了!”
张元浦把眼瞪着郑芝龙,喊道:“贵,一点都不贵!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张元浦最是厚道的。龙骨需要五棵二十年的松木,两杆船桅需要四棵十年以上的樟木才能做好。还有甲板这些!我算是给你实惠价了!”
看到张元浦瞪着自己,大声叫嚷。郑芝龙忙张开双手,喊道:“好好好,六百八十九两就六百八十九两!我先出50两的定金,你先选着木材。等我送来300两银子时,你们立马开工。剩下的尾款等船造好了,我再给!”
郑芝龙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银锭放在桌子上,看到银子,张元浦当即欢喜收了起来。
“好说,你三个月后就等着收银子吧!”
张元浦一点都不担心郑芝龙耍赖,到时不给钱了。
只要郑芝龙付了350两的定金,到时就算郑芝龙拿不出尾款了。只要船的龙骨没问题,那船随便改一下,一折价就很容易卖出去了。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呢!
走出船坊,郑芝龙心算着。
付了造船的定金,再算上私盐的定金。前几天还有点沾沾自喜的郑芝龙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穷光蛋了。
钱是王八蛋!
要用的时候,总是会发现完全不够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
为了能尽快拿出300两银子!
郑芝龙可是拿出当年冲击业绩,整天加班的干劲来了。
差不多每夜去偷运私盐,送进泉州城。
郑芝龙发狠了,刘封感到压力很大。他现在可还是被通缉着。
为了收购足够多的私盐,他只能更多的是依靠那三个手下给他收购足够的私盐了。
不但是刘封赶到压力很大,就连昌盛大掌柜的郭祥贵都感到有些害怕。
昌盛靠山是泉州郭家,郭家是泉州有名的乡绅,连进士都有两个。一个在安徽当了知县,一个在京师当了吏部的郎中。
可是就是这样的背景,昌盛每个月也只是从何易玮那里分到了10万斤私盐,2万斤官盐的份额。现在郑芝龙一个月送来了3万斤,都占了昌盛平时销售的四分之一。
昌盛账房先生,同样是郭家的旁系子弟郭品元拿着账本对大掌柜郭祥贵说道:“大掌柜,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现在我们的盐已经有剩余了,要是不折价卖出去的话,就只能囤积在仓库了!”
郭祥贵想了一下吩咐道:“把剩余的盐分散往汀州这些地方卖出去!这些地方可是缺盐的,卖到这些地方我们还能卖的更贵一点,多赚一点!”
郭品元听到担忧地说道:“可是大掌柜,盐的贩卖地域可是有严格规定的。要是我们将盐贩卖到这些地方,万一被何老爷发现,不但面子上不好看,而且还会被他发现我们从其他的地方也收购了私盐!”
郭祥贵冷笑说:“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私底下也从地方收购私盐吗?只是那点私盐他还不放在眼里,也就懒得过问了!”
“可这样,我们不是更应该收敛一点吗?”郭品元说道。
“你就甘心没了这么大一笔收入?”郭祥贵哼声说道。
这些从郑成功手里收购的私盐可是连主家都不知道。赚到的利润就他和账房郭品元两个人私吞的。
现在私盐一个月起码能给他带来一百五十两的收入,要让他这样放弃,他可是非常不甘心的。
“这……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收敛一点,少赚一点,这样何老爷也就不在意我们的事了!”
“不,只要郑芝龙敢送来,我就敢收!要是万一真的被何老爷发现了,那我们就把郑芝龙那家伙丢出去,给何老爷消消气!相信到时候找到了罪魁祸首了,他也不会再怪罪我们的!”郭祥贵冷笑着说道。
老子可是郭家的人,就不相信何易玮真的敢冒着彻底得罪郭家的风险,收拾自己。
听到到时候将郑芝龙扔出来当替死鬼,郭品元话到嘴边了,最后又咽了下去。
现在他每个月可是能分到五十两,他也是很舍不得这些银子。
反正到时死的又是郑芝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闷声收银子要紧!
郑芝龙不知道郭祥贵已经打定主意,准备事发后把自己供出来,好讨好何易炜。
他现在正在黄金牙的牙行里挑着下人。
订购的那艘船可不小,单靠两个人根本驶不好那船。必须增加人手!
自己现在一个月卖出3万斤盐,赚570两,扣除成本210两,净收入是360两。就算支付了300两海船的定金,算上以前的存钱,现在郑芝龙口袋里还有71两多。完全养的起五六个下人!
看着台阶下跪着的眼前一帮半大的小鬼,郑芝龙瞪着黄金牙,喊道:“黄金牙,这次我要的是青壮。年轻力壮的青壮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