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四在恐惧，郑芝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赵四咽了一下口水，忙摇摇头。“没有问题，老爷。小的这就拿去洗！”

郑芝龙这才转身去浴室洗澡。

用木瓢从大水缸里盛着清凉的冷水，淋在头上。

呼！

长舒一口气，

郑芝龙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迹。

一勺一勺将冷水，将身上的污迹都洗去，同时也将心头的恐惧洗去。

郑芝龙在洗澡的时候，赵四用木盆盛满水，用皂角、搓衣板，清洗着那件沾着不少血迹的短衫。

他不敢在庭院中洗，怕被人看到，将木盆端到中厅洗的。

看着水中那鲜红的水迹，赵四搓衣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老爷这衣服上的血是从哪里的？

听说老爷是泉州有名的大虫，经常打架斗殴。或者这只不过是老爷和人斗殴造成的。

对！就是这样！

不然老爷为什么不怕别人说，就这样淡然地让小的洗衣服。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老爷什么时候和人打架了，我起床时可是看到老爷还在睡觉，都没有出过门。

怎么突然衣服就沾上血迹了？

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赵四越想越混乱，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

洗完澡，重新穿戴好衣服，郑芝龙已经恢复了平常，走到中厅。

这个时候赵四已经是将脏水倒掉，重新换上新水，正在清洗第三遍了。

郑芝龙走过去，坐在八仙桌上。“赵四！”

赵四赶紧将衣服放下，恭敬而有畏惧地站在郑芝龙面前。“老爷，有什么要吩咐小的！”

郑芝龙微微抬着头，看着有点矮小的赵四。“赵四，老爷我待你怎么样？”

“老爷待小的宽厚有加，能在老爷手下干活，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既然这样，那就要懂得珍惜！”

“小的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地不会偷懒的！”

“除了要努力干活外，在我郑芝龙手下干活，最重要的是嘴巴要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记载心里，什么该忘记。你心里要有数。懂我的意思吗？”

赵四一听，想到那件血衣。他吓得差点膝盖一软，就瘫倒在地上了。

赵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低下头死死地看着地板，根本不敢抬起头看。“小的明白！小的今日就像往常一样帮老爷洗了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没看到！”

“很好。当老爷的，最讨厌就是吃里扒外，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这样的下人，没有那个老爷敢要，敢收留的！赵四你可不要自误！”郑芝龙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四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磕头说：“老爷对小的宽厚，小的再也找不到比老爷更宽厚的主家了，小的铭记在心，绝对不干做出不利于老爷的事。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爷，你要相信小的！”

郑芝龙伸手将赵四拉起，“你看你，动不动就跪下，以后不用这样。只要你用心做事，老爷我就开心了。谁忠心，谁能干，我郑芝龙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好好干，日后我还要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不单能吃饱，还有工钱拿，补贴你父母！”

“谢老爷，小的一定会用心做事的！”赵四又要跪下了，被郑芝龙拉住。

“都说老爷这里不兴下跪，你去做事吧！”

“是老爷！”

郑芝龙松手，迈着步子走出屋子。

特意让赵四去洗沾血的衣服，加上刚才的小小威吓，不过是想看看这赵四品性如何的一个考验罢了。

郑芝虎杀得可是夜行鬼张江，如果不是怕被人注意，再加上当时自己看到那尸体有些反胃，直接拎着张江的头颅都可以向官府讨要赏金了。

郑芝龙才不怕赵四去告发自己。

走出正屋，走向厨房。

郑芝龙、郑芝虎两个人时常不在家，现在林大娘都已经习惯了。都是将煮好的饭菜用碗装好，放在铁锅里。方便老爷回来时吃。

郑芝龙懒得将碗盘端到正厅，直接是端着碗，站在厨房里吃了。

刚吃了没几口，郑芝虎就醒来了。

闻到香味，他走进厨房刚想端起碗筷的时候。

郑芝龙挥手。“去去去，先去洗手再来吃！”

郑芝虎看到，很是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家自立以来，大哥好似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记得大哥完全不拘小节的，现在变得很是婆妈，有诸多的规矩。

什么饭前要洗手啊！

什么不能直接喝喝水井水，只能烧开了才能喝。

还逼得自己两兄弟整天要洗澡、洗头发，还要用盐刷牙。等等！

只要敢不照做，就会板着脸教训人。

如果不是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大哥，郑芝虎都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是假冒的。

看到大哥督促自己要洗手，郑芝虎只好无奈地走出外面用木瓢洗了手再过来。

郑芝龙看到郑芝虎洗了手，点点头说：“这才对嘛，饭前要洗手，这才健康！”

也不怪郑芝龙如此小心谨慎，要经常督促郑芝虎他们要注意卫生了。

这个时代的中医能医治的病不算多。

西医就更加不用说了，才刚从巫术中脱离出来没多久，都还没有成体系。

而且现在也没有专门的消炎药，一旦生病了。

那感觉都有点像玩俄罗斯转盘一样，赌运气了！

郑芝虎也懒得去正厅，跟着大哥一样就站在厨房吃着迟到的午饭了。

吃完，郑芝虎和大哥说了一声，就回房间了。他准备消食后，就去训练枪法。

郑芝龙放下碗筷，回房间看书。

看了十几页，郑芝龙翻着论语，正按照前世中学学过的一些语文课本，再加上连猜带蒙地，辨认着繁体字时。

就听到一句喊声。“老爷，小的有急事要禀告！”

郑芝龙放下书本，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陈魁站在门口，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上豆大的汗水滴滴往下掉。

看的出来他应该是一路疾跑过来了。

郑芝龙走了过去。“什么事，让你这样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