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千里之外的屯留战场之上,秦王政派辛胜领五千轻骑兵前往,与王翦、张唐等人兵合一处,道明来意,王翦大喜,当即将辛胜带来的犒赏之物予三军。
而后与诸将并坐于营帐之内,商讨战事的最后决胜事宜,此番樊於期与长安君成峤公然叛乱,无论是秦廷内外,还是秦国内外,都已无二人的容身之所。
“屯留之势孤矣!”
“今有辛胜将军前来,又是一大助力,屯留三城只剩下最后一城,只待擒拿樊於期,便可了解此事!”
原本是来攻打赵国,不曾想如今却是两拨秦兵相互征伐,耗损的是秦国之力,若说值此关头,长安君成峤突然叛变,没有一点外力,决然不可能。
身披黑色铠甲的王翦端坐在上首,张唐、桓、王贲、辛胜等坐于下首,一双命令的眼眸扫视诸将,王翦很是满意的微微一笑。
屯留城内的樊於期如今也只能是困兽之斗,不得长久,唯一担忧者便是能否将其擒拿,若是不能够将其擒拿,以辛胜带来的王命来看,他们这些将军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在辛胜临走之时,王上派人前来曾语:必要生擒樊於期,手剑其首,以快其恨。而今屯留之城仍有不少兵士,如若强攻,只怕樊於期不出!”
作为新晋的秦国宫廷剑师,与李信一起担任左右中郎将,此次,自己运道颇佳,蒙王上下令,执掌轻骑兵,参与战事,算是对于自己的认同。
第一次办差,自是要将事情办的漂亮,办的要让王上满意才是,应候已殁,刚成君也逐渐远离中枢,如今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只有王上了。
“哈哈,辛将军无需担忧,我已经有了计策!”
闻此声,王翦朗朗一声,健硕的身躯从座位上而起,周身的铠甲碰撞之音清脆,旋即缓缓走入厅下,避退左右侍者,只留下军中将军,轻声细语,将心中谋划缓缓而出。
与此同时,相距不远处的屯留之城内,传长子、壶关失守,长安君成峤大惊,心中恐惧不已,以自己对于王兄的了解,若是自己失败,下场绝对很惨,连忙派人招樊於期前来。
“公子不必担忧,屯留虽只有一城,但仍旧有兵士数万,与王翦等一战,乃是早晚之事,若是战而不胜,我等也可全身而退,北走燕赵之地,联合列国,兵压函谷,诛杀伪王,以安社稷。”
戎装加身的樊於期躬身一礼,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退无可退,观上首公子成峤面上带有忧虑之色,心中暗叹一声,言语沉稳,将长安君所虑之事道出。
如今王翦大军围城,想要战胜对方,似乎不太可能,但他们想要擒拿自己与公子,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公子作为赢秦最后的骨血,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保存。
“如将军所言,万分小心在意!”
不谙军务,长安君成峤只得将所有的事情交于樊於期,回想先前的举动,竟然被樊於期说动而叛乱,还有那赵太子嘉,如今看来,居心叵测。
非如此,此刻王翦、樊於期二人合力,当可以攻略赵地,开疆拓土,但继续思衬那些已经无用,只有期待樊於期能够稳住局势。
“报,公子在上,府外有自称公子旧日门客之人求见!”
樊於期快速离去,归于军营,调兵遣将,体察军情,然则,在城中长安君所在之府上,却是一人身穿粗布长袍,书生打扮,立于正厅,传闻通告,长安君成峤欣然而出。
“你是……杨端和,缘何在此!”
于正厅之中,长安君成峤观旧日门客,略微眼熟,细想之下,言语徐徐道出其名,那人随之一礼,但随即成峤眉头一挑,此人虽是自己的门客,但早就投身于秦廷,不复自己管辖。
然今日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王翦等人想出的计策,欲要凭借此人与自己的往日交情说动自己,束手就擒,那……绝无可能,念及此,神色不由得有些冷淡。
“端和拜见公子,公子至于此,乃是樊於期一人所为,咸阳城早语,那樊於期恶相邦早已,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会做下此事。”
“如今王翦将军大军围城,屯留之破指日可待,公子打算为何?”
对于公子成峤的态度,奉王翦之令前来的杨端和并不在意,况且自己此刻还在公子府上,就代表公子想要知晓自己的来意。
没有迟疑,直接便是进入主题,话音婉转,将事情的主要责任推到樊於期身上,公子毕竟经历尚浅,容易被外界诱惑。
“哼,樊於期言‘今王非先王所出。’导我至此,本就非我意,王翦大军虽然围困屯留,但我若是北走燕赵之地,你等又能奈我何?”
“到时候,语动列国伐秦,诛杀伪王,我当位之,赢秦仍旧大国!”
长安君成峤冷哼一声,无论事情是樊於期做的,还是自己做的,罪责却是落在自己二人身上,杨端和虽然言语内蕴锋芒,但后退之路,王翦亦是拦阻不住。
若要自己直接投降王兄,决然不可能,若如此,自己这一脉将会永生永世不得出头,那绝对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非也,秦之强,公子所知,就算是六国合一亦是不能够取胜,如今屯留成为孤城,公子军败乃是旦夕,樊於期虽有悍勇,但不思远谋,令公子陷入此地。”
“而且先前的檄文已经传遍秦地,并没有一人相应,就是咸阳,也无任何动静,樊於期言语真假可见一斑,至于公子所谋北走燕赵,而后合纵伐秦,更是大谬!”
杨端和轻轻摇摇头,公子成峤所思虽然甚佳,但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那樊於期也是着实可恨,诱骗公子谋反,引动秦军内部相争,万死不足惜。
无论王上是否是赢氏血脉,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王上受到赢氏宗亲、秦廷内外的拥护,更有相邦、楚国外戚的相助,长安君此举乃是自掘坟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