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动手了。
野人和在场天机宗众修士邹起了眉头。
老三是天机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老三,但此刻他弃剑不用,赤手空拳直面冷师兄,冷师兄手中拂尘暴烈开来,千丝万缕,仿佛千万种神通,千万个道理。
但却伤不得老三分毫,他身若游龙,翩若惊鸿,在冷师兄的道法神通之间穿来穿去,二人打得火热,招招凶险,一点即收,就好比这二人不是在生死搏斗,而是在比武论道一般。
“师父,老三师兄寻常间和蔼可亲,怎地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师父,老三师兄学的明明是演算之道,他这些本事和神通是谁教的?”
“师父,老三师兄使的好像不是我天机宗的本事?”
“师父,老三师兄若有危险,我们救是不救?那掌门的尊客废了剑十三,我们又该当如何?”
场中弟子没了主意,七嘴八舌地问自己的师父,师父们不言不语,相互观望,都不愿做那个出头鸟,反正掌门不在,即使出了差错,也是有道理可讲的。
便在一盘散沙的麻木看客迷糊之间,老三突然大喝一声,身后金光大盛,拳法一变,大气磅礴,打得空气噼啪作响,霎时间变作一个降妖伏魔的高人。
野人看得惊奇,这气息他很是熟悉,但一时间实在无法推敲出来,心中暗道:“老三啊老三,你到底是谁?”
冷师兄拂尘一抖,突然间引来狂风阵阵,天穹黯然,气息压抑,闪电乍现,惊雷爆响。
降雷峰和聚电峰的峰主见状,心中惊愕:“便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恐怕也不能将雷电法术施展得这样完美,天庭终究是天庭,他们的道是没有缺陷的。”
老三见状,冷哼一声,身形从天俯冲而来,如君临天下,狮子搏兔,其身后金光暴涨,气息冥冥,一掌拍去!
“砰!”
闪电消失,惊雷破灭,冷师兄衣衫褴褛,手中拂尘青烟乱冒,损坏不堪。
他冷道:“大日如来掌法!哼!原来是上面下来的,我便说这肮脏之地怎会出了你这样的人物呵,但又如何,你在我眼中仍旧是必死的蝼蚁。”
老三怒哼不言,大吼一声“牟”!声若洪钟,迅即飞沙走石,朝冷师兄淹没而去。
冷师兄不敢大意,丢掉拂尘急急后退,怒吼道:“拿刀来!”
在场之人听他说及“老三是从上面来的”,心中惊诧不已,一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命令!”
野人见得老三掌法,又闻老三的降魔之音,心中激动,暗暗想到:“这厮即使不是和尚,也必定与和尚极有渊源,怪不得适才会嫁祸与我……”
冷师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猛地双掌平推,全身修为半点不留,轰然破去老三的吼声,他急急怒道:“你们没听到么,拿刀来!”
众人这才惊醒,便有弟子丢出大刀,鼓舞道:“冷天使必胜无疑,灭了这狂徒就是!”
“对对对,敢和天使较劲,非死不可!”
“哎,老三师弟,你还是束手就擒罢,我们求冷师兄留你一个全尸。”
野人寻声望去,心中计较:“想必这天机宗的人心极为复杂,傲然者有之、俊杰者有之、庸俗辈和走狗奴隶之辈也是层出不穷,个人追求不同,表现自然迥异,这便是人心了……”
冷师兄得了大刀,又闻诸多夸赞之词,更是不得了了,他呼呵阵阵,大刀狂舞,刀气如万马奔腾,神通如天人降怒,大道无遗,果然九五之尊,从来高高在上。
他一招“力劈混沌”使去,震得诸多道心不稳的弟子当场吐血。
老三冷哼道:“出绝招了么,来得正好!”
言毕双脚一跺,狠狠地插入大地中去,他双手合十,身后的金光变成一具金佛,金佛美目慈祥,忽而轻笑一声,变作光速钻入老三的后脑勺。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我以所行施善,为利众生愿成佛。”
老三口吐真言,许出佛门宏愿,不避不让,缓缓一掌朝前推去
冷师兄惊愕不已,急道:“你……你是梵天佛王的传人”
“轰!”
“砰!”
冷师兄青丝乱舞,口鼻溢血,跪倒在地,眼中尽是不甘和惊恐。
老三长身而起,缓缓道:“你好自为之罢。”
突然!
惊恐炸现!
但见得一柄利剑神鬼莫测之间直奔冷师兄而去,那利剑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一剑三招、一招三势、一势三变、一变三道、一道三界、一界三轮回。
其间隐隐有三十三重天地业报,夹杂着亿万众生之怨念,去势凶凶,迅捷无比,无人可挡!
“噗!”
冷师兄被长剑穿胸而过,口吐鲜血,他体内丹田破碎,洞天神藏轰塌,日月五星的灵气精神萎靡消散,神桥断裂,摔入命泉苦海之中身死道消!
野人从老三的身后走来,笑道:“赌圣曾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乘胜却不追击,难道是道门中人的烂屁股么?”
老三心底一怔,迅即哈哈大笑,道:“走,去大雪山见一个故人!”
言毕拉起野人,在众人的惊愕之中消失不见。
星云峰主姬不悔等人这才惊兀过来,七嘴八舌地商议道:“糟了,不能让老三和冶人离去,否则我等有口难辩!”
众人称是,朝着老三和冶人急速追去……
大雪山炼心牢,气愤很是怪异。
一个头上有三道刀疤的和尚气息不振,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的旁边,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那尸体现出面目来,正是天机宗掌门天机老人无疑。
锁住疯和尚的九天寒铁断去一根,他虚弱不堪地侧卧着。
刀疤和尚道:“老伙计,再等等,缓三两个月我伤势恢复,我们合力断去另一根寒铁,助你脱困,我已找到了一个好去处,便是大荒死地,我们去了那里,必定大有作为。”
疯和尚道:“佛刀,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痴、这般拗,你快走吧,天机老儿已然自爆了天机丹,天庭的走狗很快便会下来。”
原来那刀疤和尚叫做“佛刀”,正是当日助书生偷天的朋友之一,却不知他因何跑到这天机宗来。
佛刀道:“哼!天庭的杂碎不来则已,来了老子教他们知道厉害。”
疯和尚闻言轻笑一阵,目光涣散,道:“哎……你我两个佛门不待见的人,挣扎了一生,到头来却要死在这阴寒的炼心牢里,是我害了你啊。”
佛刀笑道:“自打踏出佛门那天,生死于我而言,早已不再挂怀,死在哪里都无所谓,我只是万万想不到,那天机老儿会对你动手,你当年助他当上掌门,那可是立了血誓的,莫非他不怕命泉翻滚,不怕苦海灭道么?”
疯和尚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不是被你我灭了么哎,酒鬼遣了一个娃娃来找我,要我带那娃娃去一宗二教三宫六院学习道理,我推脱不过呀,便把与天机老儿的因缘转给了那娃娃……”
佛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天机老儿与你的血誓破去,命泉苦海再无瓜葛,故而敢对你动手,想必他早就想除掉你了。哈哈哈,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我早已潜入这雪山地底。”
疯和尚看了天机老儿的尸体一眼,冷哼一声,道:“他这些年像狗一样讨好天庭,得了诸多好处,本事越炼越高,你我合力之下,尽拼了个玉石俱焚,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佛刀正待言语,突然眉头一皱,急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