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洵不会一上门拜访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么说话只会让他感觉自己像穿着万圣节服装上来送惊喜并且玩不给糖就捣蛋的小屁孩一样,未免对自己的胜利成果也太不负责了一些。
胜利后的喜悦,除了一开始的狂喜和狂喜之后的平静以外,都是需要慢慢咀嚼的。回味着自己为胜利所付出的那些代价,那些艰辛,那些汗水……你越发能感受到胜利果实的甘甜与美味。
所以……
“咳咳,你好你好,我是大新这边的使臣林,你阔以叫我林大人。我是代表大新、和你们的王子殿下特意带来给你们的慰问,不知道你们在大新的居住怎么样了。”身上缠着厚厚白巾白衣的而哈,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这辈子自己都不想再看到的人,操着一口让人蛋疼的异域口音大新话。
林洵居然出现在了这里?林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哈的一颗小心脏啊,在骤停之后,又开始疯狂的跳动,连带着身上还没干的汗瞬间又流了一大滩。
不过……似乎这个林大人没有看出自己到底是谁?对,自己穿的那么严实,只要不露出什么破绽,怎么可能暴露身份?这林大人应该只是和他说的那样,代替什么沙驼国的人来这里“慰问”,把他当成了沙驼国的人而已。
大新人应该还在迎宾馆里搜查着他们的踪迹才对,再不济也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逃出迎宾馆,着急着调转人马出京城追杀自己一行人,怎么可能想到自己还留在京城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而哈强行镇定下来,也顺着林洵的口音,说着极富异域风情的大新话,“蟹蟹里,‘宁’大人,我们……宰介里过很好,蟹蟹你对我们的关叫……”
“哦,那样就好,希望你们能在大新有一个愉快的假期……”林洵埋头在自己手上的纸上疯狂记录着,宛如战地记者一般争分夺秒。
“对了,最近还是希望而先生你能少在外走动,最近突然有一帮异国土匪出现在京城里,行踪不清楚,极为残暴,还希望大家能注意自己的安全。”
“那,就这样了而先生,祝你好运啊。”林洵争分夺秒地写完自己手上而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纸,就跟而哈告辞了,这谈话的途中甚至头都没有抬几次,更别说看而哈几眼,甚至告辞以后,还在外面主动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而哈心里一顿,才终于舒畅了下来,特地等了一会会,用一根手指戳破了一点门上的白纸,看了看外面走廊上的情况。
等到他彻底确定外面没有人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明正君,这大新人的确是愚蠢,我都在他面前了,他居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恐怕连我们已经逃出迎宾馆这林大人都还不知道吧?”
他还没有转过身,这句话自然也是对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明正菊太郎说的。自大的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大新人都是一帮蠢货,却根本没有发现林大人在关上门的前一刻,那掺杂着一些“无奈”的冷笑。
“恩?”而哈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回应,猛的转过身,却发现房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得空落落一片。明正菊太郎不知所踪,只有大开着的窗门,和在晚风吹拂下飞舞的窗帘,告诉他明正菊太郎已经离开了这里。
“怎么回事?明正菊太郎阁下,你去了哪里?”而哈的一颗心,又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给攥紧了,什么时候明正菊太郎消失不见得,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又是为什么,明正菊太郎要突然离开这间房间?
“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反正外面有的是人在等他,等会我问‘她’一声,就知道了。”而哈身后,这间房间的房门背后,再次传来了林洵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可没有刚刚那么玩味,还带着异域的风情。
“哎,我这多事玩什么有的没的呢……而哈殿下你也一点都不配合啊,就那么聊了几句,让我毫无成就感,毫无游戏体验。”林洵再次打开门,站到了而哈身后,脸上已经没有了几个时辰之前的紧张与焦急,看着自己面前的而哈,除了嘲讽以外,就是讥讽了。
“林大人……”而哈咬牙,有些艰难的转过身直面林洵,“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找到这里来!”
而哈现在的大脑完全就是懵的,他完全不明白林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正巧不巧的知道自己就住在这间客房里。
他和明正菊太郎为了逃出迎宾馆,摆脱大新的追捕,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乔装打扮成沙驼国的人离开迎宾馆不说,更是在下午的时候让无数手下冒充自己,在京城的各个角落的客栈订了无数客房,制造出京城“旅游业”人满为患的错觉,就为了耽误大新人的追捕。还没忘了让一队人伪装成别国使节,堂而皇之的从京城西门离开,扰乱视听,这样大新人一旦发现他们离开迎宾馆,第一反应也应该是出城去追捕。
怎么可能好巧不巧,在京城上百家客满为患的客栈里,找到一家有“沙驼国使节”居住的客栈,还在这几十个房间里找到他们挑的那个房间……
这怎么可能!
“是费了不少脑筋、花了不少力气、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而哈殿下和明正菊太郎殿下你的。不过看在而哈殿下今天为我大新贡献了那么多‘旅游业’收入的份上,我也不觉得这一天都是在白忙活。”
……
此时的客栈之外,片刻之前看到林洵出现在客房门口而果断从窗口跳离的明正菊太郎,现在在站在民居的屋顶上,却是再也飞檐走壁不起来了。
不是他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是他受了伤施展不了飞檐走壁(其实就是爬屋顶的本事)的“轻功”,而是他的面前,多了一个女人,一个一袭黑衣,连脸都不露出半分,极其高挑,随意立在屋檐一角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