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时候放下了气,可不代表林洵现在心里就没气了,林洵心里想表达的道理,很简单。
他过来第二天第一次上早朝,第一次知道张权贵,以及第一次抄张家大宅,都是规规矩矩一切按照大新律法来,门清,已经是真的仁慈了。换一个皇帝来哪个不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甚至就那外甥女叫啥?丽妃的,就这么个辣眼睛的家伙凑到林洵眼前来他也想和朱棣一样再加一族凑一个历史第一的株十族。
那时候的他,就是想树立一个威信,同学们朕可真不是一个混子,混四年玩够了也该咱们君臣之间下下棋了。咱们君臣之间的棋道很简单,第一就是大新律法,大新律法有没有错先另说,林洵第一时间就要树立一个标准,一个哪怕是他都不可能随意逾越的标准。
有些时代这个标准叫祖制,有些时代这个标准叫天理,而林洵这里很简单,这个标准就是律法。
当然林洵还保留着对大新律法的唯一更改权,他可以通过自己当世大概的记忆(他并非法专业,但大致的一些常规法都有印象),对现在还不够完善,存在片面性的大新律法加以修正,调整。他也知道完全照搬过来是不现实的,大新到底适合一个怎样的法律,还要让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慢慢去探讨,去追寻。
树立了律法第一的标准以后,那事情就很简单了,你也别过来当朕的舔狗,对不起不收,舌技完全没用,一个个的小尾巴藏好老老实实为民办事就行,事情办得好不怕没有职升,事情办得只能说妥当的那就慢慢熬一个资历,林洵也不是看不起努力而没有天赋的人,他也知道有些地方,干的事情百年如一日,也刚好适合这些算是有心无力的人。
而一个多月前,林洵提出的那个满意度制度,他回京之后也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制度进行的怎么样,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毕竟这个制度和往常比起来更冰冷一点,就算他放权给了这些调查的人,他们手脚也有一点畏缩,怕一个官官相护啊,不过这也没办法,新制度进行的第一段时间总是会受到最大的阻碍,林洵相信自己这么支持下去,后面也会成为官职检察制度的顶梁柱。
而今天呢,这帮“信党”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林洵没记错的话……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是朕苦苦筛选下来的,‘有干子弟’,朕在今天之前是很相信你们的,是觉得把大新江山托付给你们是可以完全放心的,结果呢?你们给朕交上来的是怎么样的答复?”
良久的沉静气氛之后,林洵终于开口了,这一开口,就表明接下来打的是一张感情牌,别问,问就是我知道没有必要,问就是他戏精上身。
“朕都不敢去回想,你们和朕王叔这一封封信里写的都是啥!”
从流程上来说,往些时候,谈不太拢,信件之中谈话的语气多是暧昧的,简单来说就是不想把底牌交干净,还在写大话。
一个说待本王君临天下解救大新江山于水火之中,率先投诚之人如何如何如何,反正肯定不会对你差;另一个说久闻王爷大名,现如今江山社稷还在危难之时,如果王爷您如何如何如何,我肯定效忠于您。
这个不傻,旗子也才刚缝好呢怎么可能那么着急就挂起来,肯定是骗着你们要投诚的赶紧投诚,位子不多先到先得;那一个也不蠢,您这旗子准备没准备好都说不准呢,造反成不成的还半斤缺个八两呢,我这就五体投地恭迎您君临天下加冕为皇了?
所以一开始说的话,那肯定是极尽暧昧,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暗示有多暗示,商业胡吹一封信里估计有一半,可就是不把该戳穿的话彻底说完。
而等到林九州真的进京了,那些动作什么的一开始,这一个个的都明白了,原本暧昧的话也说不下去了,想和林九州划清界限的那自然从头到尾自己都不会去触碰那条线,要投诚到林九州这一边的,自然也是把该说的话,该挑开的关系全都挑开了。
可谁都没想到,至少在他们眼里,林九州这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啊,虽然他们很多人也不是对这事情看的明明白白,他们也未必能根据林九州有的牌,打出最优解,可林九州这是啥啊,这是从无数种出牌的方式里选出了最差的那一种好么?
光速起势,带人去慕容世家,然后就被光速摆平了。
“孟大人,你说,是朕哪里对不住你们么?”林洵冷哼了一声,开始念起了死亡记名册,上面的人不多,信党一个人都跑不掉。
“皇上!臣罪该万死啊!罪该万死啊!”孟大人一听是自己被点名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又是对着地板一通猛磕,咚咚咚敲起了特殊的木鱼。
“特么的废物,找你过来带兵部就是让你说罪该万死的?那真是朕眼瞎,你一百年前就该死了!”林洵看着这兵部尚书,心里恨得咬牙。
这兵部尚书一开始还很看好,近几年当上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看上去还是兢兢业业的,再加上一时半会林洵也找不到可以顶替上去,更加好的人选,也就对这孟大人寄予厚望,伙计好好干,以后给你养老。
结果呢?转头就给卖喽,看那信上的日期,还就和自己拍他肩膀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林洵看到那里的时候,心情就跟逼了狗一样恶心。
“下一个,谭穆,你来说,是朕哪里做的不对么?是短了你们月俸,还是少了你们待遇,还是把你们当牛做马的不当人看了?啊?”林洵转头,又看向了另一边的谭穆。
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尚书侍郎的大官,可他有一个亲戚在城卫军当小统领,没准啥时候这小统领值班,把保护林洵菊花的京城大门给开了,那林洵就是真的逼了狗了。
不过好在信上所说也只是劝说那个亲戚,具体成没成,林洵倒是还没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