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仙府被夷为了平地。虽然这美轮美奂的仙府内一定藏有许多财货,引得许多宵小之辈觊觎。然而当看到一片废墟中孤零零矗立着的那座阁楼时,所有人都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那正是元德上仙,像是当街贩羊一样,被倒吊着,挂在阁楼边缘。在微风中,左右摇荡,宛如风中弱柳。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因为嗓子早已经彻底哑了。就算能逃过此劫,余生还能不能出口发声,已经是一个疑问。
尽管满城人都恨透了此人,更不齿于他的行为。然而当看到他如此凄惨的模样,还是令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丝凉气来。
远处慢悠悠的飘来一朵白云。白云之上,有一名青年男子,腰束玉带,头戴纶巾。他一袭白袍,相貌儒雅,目光湛然,似乎大山崩于前也不能令他变色。
这正是子午门少主云外天。
他远远看了一眼那阁楼外凄惨的元德上仙,轻轻叹了口气。
“云兄可是觉得我做的过了?”他身旁,忽然犹如鬼魅般卷起一股黑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云外天苦笑一声,转过身来,抱拳道:“石兄修为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他的语气虽然真诚,但表情却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自然,却正好被石昊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他嘿然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云外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云兄莫非不忍?”石昊目光灼灼,盯着这位在他眼里尤爱装神弄鬼的家伙。
“非也。”云外天摇了摇头:“他是六长老之侄,那六长老既然可以抓你全家,你废了他侄子便也理所当然。只是你手段如此暴烈,现在或许还好,但你若不适可而止,驭兽宗可非你想的那般可欺。”
“嘿嘿。”石昊哂笑一声:“道友如果就是来说这些,还是请回吧。有你待在附近,我总觉得浑身不安。”
“当然不是只说这些。”云外天摇头笑道:“我本以为自己也算绝世天才,现在不过五十多岁,便已经有了如此成就……”
石昊脸色瞬时有所变化,一脸古怪。没想到这看似风流倜傥的家伙,实则也是个大叔,已经是五十几岁的老男人了。
云外天也奇怪的看着石昊:“石兄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石昊干笑着摆摆手,如果是如病老人、丹辰子那样的老前辈,装嫩也就罢了。但一个明明已经五十的家伙,居然还整天摆着张二十的脸到处吟风弄雨,这实在是……
不过仔细想想,修士的年龄本来就没什么意义。五十岁,就有这般修为,不愧天骄之名。
云外天又奇怪的看了石昊两眼,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石兄从妖兽到如今不过几年光阴,敢问出生到如今,是多少年月了?”
石昊看了眼云外天,他的双拳紧握,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淳红,这在云外天身上可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云外天最想问的信息,从石昊登上至尊坛起,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无数南云州宗门心头。它的答案,足以影响到许多宗门的抉择。尤其子午门以擅长卜算天道闻名。自从前几年那次诡异的天道混乱后,再加之各地天骄层出不穷,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时代,这也令子午门对这个问题格外敏感。
云外天对石昊谈不上多么熟悉,然而却也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石昊表面上杀性极重,看似鲁莽,但绝不是蠢笨之辈。他如果兜着圈子问诸如“石兄修炼到如今,怕是有几百年岁月了吧?不愧妖族天才。”之类的话,十之**会引起反感。倒不如单刀直入,直截了当的问起,没准儿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千万别说实话!”识海内,陆压焦急的喝道。
石昊也是一怔,他虽然不知他修炼年月多寡意味着什么,但云外天这么郑重问他,或许其中有什么文章。陆压的提醒更是直接,他笑了笑:“我从出生到开始修妖时,未开灵智,意识如混沌之中,朦胧不清。到如今究竟过去了多久,也难以理清,不过应该有百年以上吧。”
石昊给出了他的答案,百年时间对妖族而言,极为妖孽,但考虑到超级神兽的根基,百年时间也是个可以接受的数字。
云外天眯起了眼睛,他一直仔细盯着石昊,他的所有面部表情,虽然不明显,还是被他抓住了。很明显,石昊说的不是实话。但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事关重大,他不敢武断。
他笑了笑,也不反驳石昊的话语,就像是相信了一样:“百年时间,就有了如此地步,石兄天赋之强,我自愧不如。”
这碗**汤石昊可不喝。他淡淡笑了笑:“既然问题已经问完,道友是否也该离去了?”
云外天愕然,如此直截了当的逐客令,还真是他第一次见。
“你在旁边,于我如芒刺在背。我可不想什么时候被你来一****的。”
云外天被石昊这坦然的话语说的大笑起来,他深深看了石昊一眼,云流星散,竟然真的走了。
石昊盯着云外天背影,脑海中在极速思索着。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已经够耀眼的了,若是让人知道这一切成就都在十年内取得,恐怕会让许多人寝食难安,不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这个小小的年龄问题,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以前,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所幸,这次云外天突兀出现,提醒了他这一点。但他仍然不敢大意,首先驭兽宗就很清楚自己底细。而云外天……从刚才的表情来看,十之**也是根本不信。而且,多半已经猜到了真相。
无论驭兽宗,还是云外天,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石昊揉着发闷的额头,有些头疼了。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悲愤之极的怒吼声,传声极其悠远。那凄惨之意,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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