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南部草原的蒙古部落处在风声鹤唳之中,可能几匹野马跑到部落的牧场范围内,都会引起大批骑兵的追捕。原因当然是张二水和吴迪的那一批骑兵在草原做的好事,不光杀烧抢掠还污染水源,说实在的,杀烧抢掠还不至于让蒙古人这么大动干戈,但是污染水源这事就严重了。蒙古牧民是逐水草而居,如果没有了水,那一切无从谈起。部落头人和那颜们一边组织人手围剿华夏寨骑兵也一边向大都求援,此时行使已然在路上了。
在与大同相交界的草原,四王子旗算是最大的部落了。控弦之士不下5万人,整个部落人口在15人左右。虽然这是由中小部落组成的联盟性质的松散部落,但是也不容小觑。此刻,组成四王子旗的部落中最大的部落首领,同时也是四王子旗那颜松仁那正在大帐之中与周边所有部落的头人商谈如何绞杀华夏寨骑兵之事,当然,在他们眼里就是绞杀马匪。
要知道,那颜可不是一般的首领。成吉思汗建国后,建立千户制,将全国的人民和土地划分为95个千户,由大汗分别授予与共同建国的贵戚、功臣,任命他们为千户的那颜(首领),使之世袭管领。千户下分为若干百户,百户下为十户。千户作为基本军事和地方行政单位,取代旧时的部落或氏族结构。牧民们都在指定牧地居住,不许变动.国家按千户征派赋役和签调军队。蒙古汗国的最高统治集团是成吉思汗的“黄金家庭”,那颜对大汗和诸王处于绝对从属的地位,高级那颜还参与选举大汗、商议国策、通过赏赐和战争中的掳掠,那颜拥有大量的牲畜、财物和奴隶。建立特殊功勋的那颜,还被授与种种特权。而松仁那的祖先正是那95个千户之一,凭借着这个身份才逐渐拉拢了几个中小部落,组成了四王子旗。也正是如此,松仁那在周边部落头人面前,一直是霸主的存在,也是元朝统治这片区域的核心力量。
之前四王子旗准备抢夺华夏寨草原商队时,如果不是那几个部落头人,武士都获得了好处,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同四王子旗发生纠纷的,因为松仁那有太多理由收拾他们了。果不其然,这次记仇的松仁那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格根,特木尔,宝力德,听说你们的部落现在很不错,跟大同的汉人贸易往来不绝,发展的很快呐。那就这样,你们三个部落的骑兵集中在一处,在草原上巡逻,你等部落的安全就交由我四王子旗负责,可好?”松仁那坐在上首,双手扶膝,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的盯着下面众多部落头人中的三人。
“这个不妥吧!”松仁那口中的格根,特木尔,宝力德没想到松仁那这么说,部落安全交由四王子旗负责?说的好听,到时候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恐怕到时候四王子旗又要多几个部落了,当然部落的头人肯定不再是他们了。三人中脾气最为火爆的宝力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其余两人都还来不及阻拦。听见他这么说,心中暗暗叫糟。
“有何不妥。”松仁那缓缓的站了起来,大帐之中的气氛慢慢凝固了。有眼尖的头人似乎看到账外人影绰绰,怕是有不少人在外面。
“尊敬的那颜,宝力德昨晚跟我和特木尔喝多了,在说胡话。一切就按照那颜的吩咐,另外我等三人早就仰慕大都的繁华市井,此战之后我等便居家搬往大都,到时候路过四王子旗,还请那颜行个方便。”三人中年龄最大的格根连忙站来,说出这一番话来。将账内所有人包括松仁那都吓了一跳。居家搬往大都?大都是好,但哪里比得上在这草原上做个土皇帝。大部分的部落头人,面露讥讽,只有少数的头人心中赞叹格根的当机立断。特别是宝力德更是要再次说话,只是被特木尔死死的捂住嘴巴。
松仁那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随即心中大喜,接着面露笑容,笑道:“格根兄弟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等不做头人便不是我松仁那的朋友了,到时候说一声,我四王子旗定然安排周到。那三位就赶紧回部落安排吧,我四王子的5万骑兵已经集合完毕。到时候你等的骑兵在草原中与其纠缠,我四王子旗骑兵攻其不备,定能一举剿灭这帮该死的马贼!”
格根,特木尔,宝力德只得走出大帐,叫上护卫,骑马往部落走去。宝力德气哼哼的对格根叫道:“格根,你若是仰慕大都的繁华,你自己去便是了,为何拖上我和特木尔。”一句话没说话,一旁的特木尔啪的就是对着他一耳光:“你这蠢驴,要不是看在你我二人自小相识,今日懒得让格根大哥救你!你且回头看看松仁那的大营!还有,格根大哥,我等真要舍弃那部落,去大都做个闲人?”
宝力德被这耳光抽懵了,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只见松仁那的大营中光是披甲之士便有一两千人,营盘外还有骑兵来回骑巡,这让他很疑惑:“为何我等来的时候不见这么多的兵士,松仁那在我们面前摆这威风有何用,有本事跟马匪横去。我不去大都,我要留在部落。”
特木尔气的还想给他一巴掌,但被格根拉住了。格根淡淡的看了一眼宝力德,开口说道:“我要不是用这话稳住松仁那,今日我等三人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宝力德听到,不屑的笑了笑,在他看来,松仁那可不敢无辜杀死非他部落的头人,正准备出言反驳,就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原来是留在大帐中一个小部落的头人已经是人头落地,护卫们也被四王子旗的兵士们一拥而上,转眼间便死伤殆尽。
特木尔和宝力德看到此景,都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给格根道谢,格根却依然是脸色难看,看到两人不解,格根只好再说到:“你以为我等三人这就没事了?错,我们前往大都的路上,估计有不少马匪在等待我等呢。”一时间,特木尔和宝力德心若死灰,左右都是死,放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宝力德心中似乎仍有幻想,刚想开口说不至于吧,可再回头看看,虽然已经离了很远,但是他似乎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小部落头人,便什么也不说了。
特木尔急得抓耳挠腮,再看看格根面色虽然难看,但不惊慌,心中一亮,赶紧拉着宝力德下了马,一起跪倒在地,口中说道:“格根大哥,你我三人从小相识,关系极好,与汉人交易后,关系更是亲近,如今我和宝力德遇到了难事,还请格根大哥明示。我二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族中老幼数十人,生死俱在您的一念之间那。”说完,拽着还懵懵懂懂的宝力德,就开始磕头。
格根没想到他这一出,赶紧下马想扶起他二人,可是他不开口,特木尔和宝力德就是不起,无奈,格根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我答应你二人就是了,赶紧起身上马,被松仁那的探子注意,我们三人谁也活不了。”特木尔和宝力德闻言往远处看了看,果然有几个黑影,也就不再嗦,赶紧起身上马,快马加鞭往三人的部落而去。直到快到部落,三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格根也终于开口。
“现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纠集我等部落所有骑兵与松仁那一决胜负。但那松仁那是朝廷封的那颜,无论输赢,我等亲族必是人头落地。就算朝廷不管,我等三人骑兵加起来不到3万,没有强弓利剑,也没有皮甲铁甲,所以这一条算是最后一条路。第二个办法,可保你我部落不失,人口平安。却是让我有些为难。。。。”说到这,一直胸有成竹的格根似乎也没了把握。
“唉,格根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不了与那狗贼拼杀一番,最后人头落地,何必左思右想。”宝力德一跺脚,恨声说道。
格根点点头,话虽难听,但却是实话,看了看左右护卫,格根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去周围查看,特木尔和宝力德也将护卫赶得远远的。
“如今,我们三人的身家性命不在任何手中,而是在那群马贼手中!”格根低声的向其他二人说道。
“格根大哥,你莫不是糊涂了。这些马贼杀人放火,哪里会给我们活路。”宝力德嘀咕着,特木尔对他这话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格根,他知道格根这么说,必然有他的打算。
果然,格根也不生气,继续解释道:“你们可曾发现,这伙马贼对草原各部落情况了如指掌,何处可扎营,何处有饮水,何处有关隘,了然于胸?而且听闻思勤部落被放出的牧民说,都是汉人。这些说明了什么?”说完,静静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