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说不紧张那是在自欺欺人,塔丽一个人跑来兴师问罪,倚仗的仅仅是一时的气愤,刚刚一通发泄,气愤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是淡淡的惶恐之意。
当冷静回归,塔丽也意识到自己管的有些太过宽泛了,不管怎么说,人家讨论的是自家大草原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这个第一次到大草原的客人横插一腿。
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后悔也无济于事,塔丽只能故意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毫不客气的一个个瞪了回去。
要是换作利奇这么做,最可能的后果就是被乱棍打死,但塔丽这么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倒是显得可爱得紧,一些原本只是气愤其不请自来的头领们脸不由露出了笑容。
“塔丽是么,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知道这不认识的小姑娘是利奇的伙伴,穆罕提尔面露恍然之色,和颜悦色的问道。
穆罕提尔是第一个没有对她呼来喝去的,因此塔丽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闻言立刻换了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羞答答的答道:“没错,我是塔丽,我到这里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让神之女自己选择自己的幸福,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身!”
一听这话,穆罕提尔不由笑了起来,道:“塔丽你好像误会了,为神之女选择夫婿,不是我们说谁就是谁的,最后肯定得神之女自己点头才作数的。”
“啊?”塔丽大感意外,本来她还以为这些人是在为指定谁担当神之女的夫婿而争论不休,现在听穆罕提尔这么一说似乎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卡莎依尔在担心些什么呢?
想到卡莎依尔这些天反常的表现,塔丽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不对,你在骗我!既然最后是神之女自己说了算,那关你们什么事,用得你们在这里瞎搀和吗?”
见她再次变脸,穆罕提尔知道她钻了牛角尖,误以为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在干“强买强卖”的勾当,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只是在讨论什么时候举行选拔仪式,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尼尔克族长,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了。”
“真的吗?”塔丽扭头看向一脸尴尬的尼尔克。
这人一了年纪,除了喜欢唠叨之外,还特别喜欢强调所谓的规矩,尼尔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从刚才塔丽气势汹汹的闯进帐篷开始,他就觉得有点不高兴,到了后来塔丽开始破口大骂,心里就更加不喜了。只不过塔丽是客人而不是他风枭部落的后辈,碍于情面尼尔克不好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总觉得塔丽的表现会让其他的部落头领看低他们风枭部落,因此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此时一听塔丽问自己,虽然表面没表现出来,但尼尔克的语气中却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怨气:“没错,我们讨论的只是日期而已,不知道塔丽你突然闯进来所为何事,这似乎是我们草原人自己的事情,应该没有你说话的份吧?”
塔丽本来还有些心虚,但一听他这夹枪带棒的话,立刻就不干了:“没错,我是管不着,但我就是看不惯!怎么,难道别人看不惯还不能说两句了?”
“成何体统!”大概是很少被人忤逆的缘故,一听塔丽的话,尼克尔气得使劲用手中的拐杖杵着地,“这里是我风枭部落,不是你家的后花园,岂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再不住口小心我让人把你轰出去!”
塔丽也是在气头,本就是一点就着的急性子,被人当面威胁了自然不可能当缩头乌龟,毫不退让的怒声道:“老头你吓唬谁呢,我塔丽可不是被吓大的,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让人说?他们也就罢了,神之女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不为她着想也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孙女,你这算哪门子亲爷爷?你好意思坐在这里?我要是你,趁早自杀算了,省得浪费粮食!”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尼克尔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轰出去!”
除了被人称作“男人婆”之外,身为孤儿的塔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叫她“野丫头”,被尼尔克犯了禁忌也是彻底毛了:“死老头,不知羞,臭不要脸,亏得卡莎阿姨还指望你把日期定到库玛他们回来之后,没想到你这么没骨气!”
塔丽显然已经把尼尔克划分到大反派那一边去了,言语中满是讽刺挖苦。
虽然十分乐意看到尼尔克的威望被人挑衅,但毕竟他一大把年纪了,要是万一被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却也不是穆罕提尔想要的结果。
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穆罕提尔轻咳一声当起了和事佬:“尼尔克族长稍安勿躁,塔丽你也少说两句。塔丽,我们在这里讨论,当然是希望神之女能够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这点你确实是误会尼尔克族长了,在你来之前,尼尔克族长可是一直坚持要将日子定到草主选出来之后的。”
“真的?”对尼尔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对于穆罕提尔,塔丽还是颇有好感的,闻言多少信了几分,嘴却是不饶人,“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有点用,就是太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当族长的……”
见自己被批得体无完肤,而穆罕提尔这个罪魁祸首却被塔丽当成了好人,尼尔克心里那个气啊。不过他却没有要将一切说明的打算,塔丽不认识穆罕提尔,这点无关紧要,要是他真的把话挑明了说,不仅面子不好看,而且那么做的话就真的成了小心眼了,仅仅是为了挽回自己在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心目中的形象,实在是得不偿失。
“既然这个老头要求把日期延后,那你们就延后好了,咱们得尊老爱幼不是?虽然这个老头为老不尊,但毕竟也是年纪一大把了,该顺着就得顺着。”塔丽似乎忘记了是谁刚才在跟她口中的老人家针锋相对,大骂其老不死,厚着脸皮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