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率领众人来到郎官院门前,还未进门便大喊一声:“郎中令”
郎中令石破天正坐在院中凉亭愁眉不展,宗无圣已经逃离郎官院几天了,他先后派出十几个郎官出去寻找,均没有线索。
不过他很自信,硕大活人总不能无端消失,况且他妹妹还被困在龙山书院地下,早晚会现身的。故此,他迟迟没敢禀报副院长齐桓,紧锣密鼓筹备,打算在齐桓想起无圣时,提前将他抓回来。
突闻院外声音,正是齐桓之声音,石破天登时大急。
他跟随齐桓多年,对齐桓喜怒哀乐了如指掌,今日闻听声音,那声音中有一股潜在怒气。遂从凉亭中跌跌撞撞跑出,疾步来到齐桓面前躬身道:“院长大人前来,小人未曾远迎,还望院长赎罪。”
“你去把那小子给我带出来。”对于石破天恭维,齐桓不屑一顾,干脆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齐桓进门便让石破天将宗无圣提来,双腿顿时一软,摊在地面。
“郎中令,你是不是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看来我应该提前物色一个新的郎中令了。”
“院长。”石破天从地上弹簧般起身,颤颤巍巍道:“在下知罪,甘愿受罚,恳求院长勿要动怒。”
齐桓脸上渐渐浮现出怒色,冷冷注视着石破天问道:“别说你给我把人看丢了!”
“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石破天吓得眼泪都流出来,惴惴不安道:“小的亲手把那小子关进房间,外边还上了锁,谁知那小子竟然离奇失踪了。”
“啊?!”齐桓闻言,大为震怒,怒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给我看不住,留你何用?”齐桓指着大门方向,“给我滚!”
郑无缺此时心底翻腾不止,思绪万千。
他其实并不愿相信宗无圣在龙山书院,他更希望在他眼前自爆而亡的是真的宗无圣。今日来到龙山书院,已经查明,宗无圣确实没有死,真的来过龙山书院。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宗无圣竟然又在龙山书院逃脱。
心底思来想去,郑无缺得出一个结论屠龙者,必是宗无圣。
一念及此,郑无缺与郑天桥对视一眼,郑天桥立马会意,开口道:“齐桓院长不要动怒,既然暴徒逃脱了,我们便去捉拿,不要在手下身上气坏身体,我们这便告辞。”
齐桓陡然转变脸色,平和的看着郑天桥与郑无缺道:“齐某的属下无能,没有看住暴徒,还望二位见谅。不过,既然人是在龙山书院丢的,书院也脱离不了干系,一定会配合廷尉捉拿此人。”继而怒视石破天,“你给我听好了,我限你三天之内给我把人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就卷铺盖滚蛋”
石破天上前领命,信誓旦旦:“我一定将他抓回来,亲手交到郑家,请院长放心。”
一众人的谈话,被郎官院内一间房舍内少年听在耳中,正是孔齐。他将贴在门上的耳朵收回,表情阴晴不定,若有所思一番,自言自语,“郑家要捉拿无圣兄弟,看来无圣兄弟凶多吉少。不行,郑家一向欺压良善,并非善类。他们要抓的人,就是我们孔家要保护的人,况且还是无圣兄弟乎。”
心念至此,孔齐决定离开书院,尽快回到家族中,与爹爹商议对策。
郑无缺与郑天桥告别齐桓,向着灵州郑家总部快步离去,郑无缺现在已经确定,身在朗州冥宗分宗的屠龙者,正是宗无圣,要赶紧回去想应对之策。
他们离去后,齐桓朝着石破天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
正午时分。
孔齐已从龙山书院溜回孔家,正在向爹爹诉说上午在书院所见所闻。孔齐的父亲孔敖便是孔家族长。孔敖的父亲,正是皇朝上卿孔荣。
孔荣为人正直,心系黎民百姓,又精通法理,故此一再向王上启奏变法之事。由于孔荣的变法内容中有一条废除奴籍,收回朝臣封地分配给百姓耕种,这一条恰恰影响朝中大臣切身利益,所以被群起而攻之。
廷尉郑和盛是掌管皇国律法之人,对于孔荣变法之事尤其恼火,心中生出杀之而后快之心。遂制造了一条莫须有罪名,禀报王上说孔家之所以想废除奴隶制,实则是收买民心,从而达到他们在民间招兵买马之意图,建立第二皇朝。
郑和盛说的有枝有叶,王上宗太极心中渐渐相信他之言辞。但是没有铁打的证据,一个堂堂皇国上卿,他也不好直接处死,故此迂回一下,言辞令色打消上卿变法之意图,命其在家休养。
孔荣身体健壮,无有病灾,王上突然命他在家休养暂不上朝,心中明镜,其一定是听了奸佞谗言,恐怕变法之事要胎死腹中。几次进谏不得果后,孔荣无奈之下只好在家中当起笼中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躲在书房中,依旧研究他所推行的皇国新律法。
“孩儿,莫要嫌为父说你,我们孔家现在是自身难保,哪有精力帮助他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书院,等你伯父平反之后,你一定能进入坤武院的。”
“爹爹。”孔齐不甘心道:“你可是孤陋寡闻了。”
“此话怎讲?”
“你难道没有听说皇国派了一个监察使来灵州吗?很多小道消息都在流传这件事情,说这位皇国监察使叫宗无圣,来灵州正是受皇朝之命,调查我们孔家造反之事。”
“调查就调查,我们孔家身正不怕影子歪。”孔敖从凳子上站起,倒背双手,一脸正气。
“爹爹你误会了。”孔齐继续道:“我是想说那位监察使,或许就是郑家所抓之人。”
孔敖陡然停下脚步,“什么?能确定吗?”
“那人初来书院便与孩儿交好,孩儿看他面相不凡,为人处世也与常人不同,更让我怀疑的是,他自称叫无圣,所以,孩儿敢断定他就是皇国监察使宗无圣。”
“郑家抓宗无圣又是为何?”孔敖辩论道。
“爹爹你想……郑家与孔家水火不容,郑和盛又在王上面前谗言伯父,皇国派来监察使实则是调查郑和盛所言真伪,他要是心中没鬼,至于抓宗无圣吗?”
闻言,孔敖一拍大腿:“监察使宗无圣一定是正直之人,郑和盛怕他调查之后知道我们孔家是忠良之家,没有理由灭掉我们,故此要在灵州将其扼杀。”
“对。我就是这么考虑。”
孔敖思虑有顷,终于下定决心:“你伯父在皇朝孤掌难鸣,我们孔家一定要做他坚实后盾,不能拖他后腿。”话到此处,孔敖直视孔齐道:“孩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在郑家找到监察使之前找到他。”
“孩儿遵命!”
……
灵州冥宗总部,车滑蠡终于等到爹爹回来。
他来到冥宗总部已经一天一夜,来时爹爹正好出门去了,只好在总部等候,终于在日落时分,迎来风尘仆仆的爹爹。
车滑蠡兴奋迎上去,从袖袋中掏出一沓金票,自豪道:“爹爹你看。”
赶路有些倦意的车雄,眼见孩儿取出一沓金票,第一张的面额便是二十万两,诧异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金票?”
“当然是我为冥宗赚的啊。”车滑蠡又将一张张金票摊开,一个个巨大面额呈现在车雄眼中。
车雄越看越心惊,粗略一算,车滑蠡手中金票至少二百万两,不禁开始萌生好奇心,笑眯眯说道:“走,去议事厅慢慢说与爹爹听。”
爷俩坐在议事厅内,车滑蠡侃侃而谈,将他如何知道屠龙少年现世,又如何亲眼所见屠龙者伴随天象而来,听得车雄惊异连连,脸上也是喜悦不止,频频称赞车滑蠡做的极好。
车雄觉得孩儿确实有治理宗家之天赋,此次前来的请求更为明智。正准备命冥宗高手连夜入丹霞山脉的万兽山,去捕捉八臂灵猿,脑海中倏忽灵光一闪,想起车滑蠡方才所讲的歌谣
天苍茫地苍茫
屠龙少年出世兮镇四方
山迢迢水淼淼
狼死朋散宴罢兮农耕忙
“爹爹你考虑什么呢?”眼见父亲突然顿住,不知在考虑什么,车滑蠡疑惑问道。
“孩儿莫急。”车雄幽幽道:“那歌谣前面是讲屠龙少年现世。后半段的意思你领悟了没有?”
车滑蠡摇摇头,如实回道:“后半段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应该不会对我们冥宗有什么不利。”
随着深思,车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呢喃道:“狼死朋散宴罢兮……狼死……既是去掉犬子旁只剩良;朋散……既是去掉一个月字剩一月;合起来不就是朗州的朗字吗?”
车滑蠡如醍醐灌顶,猝然道:“对啊,这不就是拆字游戏吗?那宴罢是什么意思呢?”
车雄稍加思索,脸色骤变,大声道:“赶紧飞鸽传书,通知黑甲武士头领乌贾,让他速把屠龙者和柳鸣鸾控制住,要快!”
车滑蠡呆愣住了,要控制屠龙者他不感到意外,可控制柳鸣鸾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