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易信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林耀华伸手阻止道:“走,回去再说。”
众人回到云台院,林耀华毫不犹豫坐上了中堂,对情报部弟子问道:“怎么个情况?情报是否核实?”
弟子答道:“情报由线人来报,尚未核实,因见副堂主欲离去,故先报于副堂主知悉。”
“线人何在?”
“就在院外,弟子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弟子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番人进了。番人身材矮瘦,长发散乱,瘦削的脸上眼神不定,显得神情紧张。
弟子道:“这番人叫巴奇,汉名叫李安,受雇于情报部,查探山中生番情报。”
林耀华问道:“他家人在云安吗?”
“是的,两年前搬来云安,家中有老母妻子,一儿一女。”
“会讲汉语吗?”
“能说些简单的。”
林耀华向朱易信点点头,转头对李安道:“你叫李安吧,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安忙拱手施礼,咽了咽口水道:“是的,大人,有个哈奇部落,人多,欺负人,叫了十多个部落,要攻打云台。”
林耀华问道:“这部落有多远,知道什么时候行动吗?确定是攻打云台吗?”
李安道:“哈奇有一百多里远,要走三天路程,我回来的时候,正在叫人,要五天,到云台。”
林耀华道:“好,李安,你做的很好,你们部门会按规奖赏你。”又转头对情报部弟子道,“派出人手,盯紧这哈奇部的行动,两时辰一报。”弟子应声是,带着李安出去了。
林耀华笑着对朱易信道:“这些生番,竟还不知我怒蛟帮威名,朱镇长,去召集五百壮丁,到防务所去整训几日。”自华山登陆琉球,已经和生番发生了多次争斗,自两年前,周遭几十里已经没有生番部落了,有四百多生番接受教化,放弃鱼猎生活,开始学习农耕。
朱易信听到生番还有五日才到,也放下心来,最怕就是没准备,否则来个万把人,也不够怒蛟帮杀,闻言道:“那好,我先去安排。”说完,转身去安排人手召集壮丁。
林耀华让人拿来笔墨,挥笔写了封信,掏出印章盖了,用信封装好,盖上火漆,转头对孟小明道:“小明,你马上回朝阳,把这信给功成,让他抽调朝阳防务所的人员过来。”
孟小明接过信封,转身去了港口,乘船回朝阳。
林耀华出了云台院,顺着云台大街向镇子边的防务所走去,街上行人不多,见林耀华肩绣代表东海堂副堂主的两道金线,纷纷行礼。
岳群为方便海外定海、东海、南海各堂管理,为各级管理人员设置简单标识,堂主,副堂主,所长(堂长老),分别配饰三至一道金线;科团级,班级,伍级和锐士,配饰三至一道银线;一二三等壮丁,配饰三至一道黑线。层层管理,秩序井然。
一路往东行去,就见各家各户,正清理雨后污泥及脏物,晾晒衣裳器皿,街头巷尾鸡犬相闻,农家大嫂隔院聊天,说家里长短,顽皮小子在街边打闹,见了林耀华等人,均肃立握拳捂胸,学防务所人员敬礼致敬。
来到镇区东南角,是一大片特意留存的树林,林中过道有哨卫把守,见得林耀华过来,纷纷握拳行礼,哨卫问道:“林副堂主,是否需要通知孟所长?”林耀华摆摆手道:“我自去寻他。”举步往里走去。
林内中空,约有二十多亩大小,北边建有五排连体营区、库房,南边是十数亩夯实沙地,足够两千人进行战阵训练,此刻百多个壮汉正在打扫雨后的营区和训练场。
尚未到营区,孟易柱就迎了过来,裤脚卷起,草鞋上沾满泥巴,笑着对林耀华道:“林副堂主不是今天回朝阳吗?这是还有事情?”
林耀华点点头,笑道:“孟所长,让他们加快动作,我们进屋再谈。”
孟易柱一怔,收起笑容,回头大喊一声:“加快动作,半个时辰后收工。”壮汉们听了,手上用劲,动作迅速起来。
进了孟易柱的事务房,林耀华道:“刚接到情报,有生番下山。”
孟易柱骂道:“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又来捣乱,这次有多少人?”
林耀华摇摇头道:“还没有核实,初步消息是十几个部落,预计五日左右到来。”
“那最多两千来人,还要和以前一样对待?”孟易柱问道。
林耀华点点头道:“尽量都留下来,再派人清剿一番,这样方圆百里都清净了,又能过几年安静日子。”
孟易柱笑道:“也好,我派人去选好地方,好生招待这些生番。”
林耀华道:“东边几个村子的防务科要行动起来,以免个别生番窜入破坏,我派人通知了朝阳,估计那边会派出百来人,朱镇长去召集五百壮丁,加上你们所,合计八百人,就交给你了,最好别走漏一个,煤场那边需要大量人手。”
孟易柱哈哈一笑道:“那真得选个好地方才行,否则往林子里一藏,真拿这些老鼠没办法。”
林耀华让拿出笔墨,写了征伐令,盖上章,递给孟易柱,孟易柱双手接过,道:“那我去准备准备,就不陪你了。”
林耀华点点头道:“我在周围走走,你去忙吧,晚上到云台院再谈。”孟易柱点头说好。
林耀华出了镇区,来到镇东郊外,只见一片绿油油的水田,向东向南向北延伸出去,十亩一块,规规整整,阡陌纵横,如天人使巨尺规画,每隔两里,设一同面积水塘,映着雨后晴蓝,就似一块蓝宝石嵌在绿色绸缎上,十数里外,坐落着三个村庄,白墙黛瓦,更增添几分色彩与鲜活气息,江山如画,不外如此。
这是数万人极四年之功所成,林耀华心中升起一片豪情,这里面也有自己一份汗水,在这海外开拓之史上,或许也将留下自己的名字。
如此盛景,怎能被那些茹毛饮血的野人玷污,林耀华眼中升起浓浓杀气,利剑般的眼神射向东方。
第二天,杨健、申扬带着一百二十人,乘着三艘战舰跨海而至,杀气腾腾进入云台防务所,云台五百壮丁早已汇齐,刀枪齐备,箭拔弩张,被孟易柱如臂使指般调换阵型,阵阵喊杀之声传遍云台,居民皆按戒严令紧守社区,忙而不乱,严阵以待。
流水般的情报不断传来,第五日,生番出山,正正对着云台而来,将行经孟易柱所亲自选定的二号交战区,此处为新垦之地,距云台最东边水田五里,长宽约三里长短,其中大树良材已被砍伐,剩余杂草灌木被焚烧一空,大雨过后,留下一片灰黑地皮,除个别未燃烧干净的黑黑树干,一眼望去开阔无比,正是交战好场所。
当晚,八百多人鱼贯而出,到达目的地,按孟易柱计划,三百人占据西边,两百五十人在北边树林中埋伏,由申扬指挥,两百五十人在南边树林中埋伏,由孟小明指挥,一经交战,杨健将带领南北两边绕行来的三百人,在东边堵住生番退路,围歼来犯生番,对付这种生番,一个简单的口袋战术就够了。
林耀华和孟易柱一起,守在西边树林中,静待来敌。
第二天中午,林耀华等刚吃完干粮,东边开始出现番人身影,不一会儿,两千多生番涌入了林中空地,叽叽咕咕的鸟语乱哄哄传来,一个个生番身裹毛皮,头发乱糟糟的,神情兴奋,像过节似的,拿着木棍长矛、石斧竹箭毫无戒备进入了埋伏圈。
孟易柱活动活动腰肢,骂道:“这些该死的东西,终于来了。林副堂主,开始了吧!”
林耀华笑道:“就看孟所长大展神威了。”
孟易柱道:“这是杀鸡用牛刀了,一个时辰干完活,刚好回家吃晚饭。”
转头对着四周静待的壮丁喝道:“林外列阵!”
三百个壮丁开始慢慢走出树林,来到空地上,缓步向前,行走间不断调整队列,一百人一列,排了三列,整整齐齐向对方压去。
已至空地中段的生番,见有人从林中出来,都停下脚步,后面生番还在向前,被挡住前路,推推搡搡的,叫骂声一片,好一会才全面停了下来,惊疑看着前面整齐划一的汉人。
看到三百多人全部涌出,后面不再有人,生番们又大笑起来,叽叽咕咕指着汉人大声说笑,李安在林耀华旁边翻译道:“生番们笑我等人少,蠢笨,送死来了。”凝神听了会,又道:“说我等衣裳漂亮,要抢了回去。”
孟易柱狞笑一声,见距生番半里远,高声喝道:“止步!对齐!”
三列队伍闻言停步,对齐左右。
“一列下矛!”
第一排长矛手,放下肩中长矛,持在手中,冷冷看着前面的生番。
“刀盾手上前!”
第二列刀盾手左盾右刀,走到长矛手身侧后方。
“弓箭手准备!”
第三排弓箭手,纷纷取下长弓,打开箭筒,站到离前面两排三丈远的地方,错开位置,抽出羽箭,虚搭在弓弦上,侧身对着生番。
十几个华山内外门弟子,跟在弓箭手身后,也纷纷取出配弓,轻松对着生番。
两千多生番好奇看着三百多整整齐齐的汉人,随着一番动作,竟散发出萧杀气势,讥笑声慢慢小了,惊疑之色再次出现在脸上。
或许见士气有所低落,生番中一个身高五尺四左右的凶恶大汉,大吼一声,叽叽咕咕喊了一通,生番们又兴奋起来,大汉手臂一挥,生番们哇哇叫着,冲向汉人战阵。
“一列下蹲,二列护卫。”孟易柱大喊一声,一排长矛手持矛蹲在地上,刀盾手上前举盾护住两人头顶。
“弓箭手准备!”孟易柱估算在生番距离,待到八十步左右,大喝一声:
“放箭!”
早已等待多时的弓箭手,缓缓拉开长弓,手指一松,一百支长箭越过前面壮丁头顶,划过一道美妙的弧度,急速落下,生番刚冲过八十步线,瞬间被射翻二三十人,倒在地上大声呼痛,其余生番依旧前冲,又二十步,第二轮箭雨再次降临,射翻了近四十人,生番依旧凶悍,大呼小喝继续向前冲来,近四十步时,又挨了一轮箭雨,五十多生番倒地。
此刻生番弓箭手也纷纷搭弓射箭,数百支杂乱无章的箭枝射向汉军,两百多壮丁两两挤在一起,躲在两尺多宽的盾牌下,不断有呼痛声传出,但阵线丝毫未乱,中箭的壮丁也坚持站在阵线上。
“长矛手起立,准备接战。”孟易柱见生番已冲到三十步附近,大声喝道,刀盾手则退到长矛手身侧。
刚一站定,一百只利箭从长矛手中间闪电穿过,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十个生番被射翻在地。
“弓箭手退防两翼!”
一百弓箭手分成两组,后退十步,各组成三个射击线,盯住长矛手两翼,林耀华带着十几个内外门弟子,进入刚才弓箭手位置,开始直射近到眼前的生番。
孟易柱大喝一声:“准备接战!”
长矛手齐喝一声,身体微蹲,长矛指住正前方,用力一刺,刺翻了数十个生番。身手灵活的生番向前一滚,躲过长矛,刚要起身向前,一把把长刀迎面劈下,把十几个生番砍到在地,刀盾手一击的得手,马上退后,蹲在长矛之下,护住长矛手正面。